凌雲驚異於君牧野的表現,趕緊起身送他出了議事廳,這才坐下和管事們開始議事。因爲沒有準備,所以那些對凌雲不滿的管事也只有問什麼說什麼,算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落得最後垂頭喪氣地告辭離去。
凌雲讓袁氏將所有鋪面莊子田產的賬本都整理出來拿到她院裡去,想要一點一點地查看,然後問道:“如今什麼時辰了,老夫人那裡可還好?”
袁氏回道:“剛過申時正,夫人可要用點東西,老夫人那裡已經傳過午膳了,您的午飯還在火上熱著呢?”
凌雲一聽頗爲訝異,沒想到竟然過了這麼久,她問袁氏:“往常你同他們議事也需這麼久嗎?”
袁氏答:“賤妾與諸位管事相處日久,便少了許多禮節,因此略快一些,通常一過午時,便會讓廚房爲他們準備一些飯菜。”
凌雲聽後不由長嘆扶額,低聲嘆息道:“我居然忘了時辰,就這麼把他們空著肚子打發走,指不定在背後怎麼說我呢?”
袁氏卻道:“近日府中事多,賤妾其實也忘了此事,管事們當能體諒纔是,夫人不必介懷,您可要用飯?”
凌雲笑笑答:“待會兒同晚飯一道用吧,我也不太餓,倒是苦了賀大嫂你,府裡還有許多事要忙,你先下去吧,我去老夫人房裡看看。”
袁氏起身告退,待她走遠,議事廳裡只剩下凌雲三人。梅雁和梅香懼是一臉欣喜地望著凌雲,梅香道:“小姐,現在整個府裡的銀錢都由您掌管了,咱們是不是要吃點好的了?”
凌雲不禁失笑,想想這半個多月讓身邊幾人陪著吃素。真是苦了她們,但是,凌雲仍搖搖頭:“還要再等等,你們若是嘴饞了便取些銀子讓廚房去置辦,只要別太張揚。”
梅雁卻嗔了梅香一眼:“你啊,整天就惦記著這事,小姐都不覺得吃苦,你倒整日掛在嘴上。”
梅香非常委屈:“我是替小姐不值啊,他們也欺人太甚了,給我們這些貼身之人用的都是三品飯菜。卻給小姐用五品,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情何以堪?咱們願意陪著小姐吃苦還不算什麼,你不知道。下面那些丫頭婆子用的是四品飯菜?,每天吃得都戰戰兢兢的,唯恐惹小姐不快。”
凌雲平日都沒察覺衆人還有這等心理,聽梅香這麼一說,頓時笑道:“我不知竟有這事。這段時間的確苦了大家,等過些日子事了,我會好好犒勞你們。”
梅雁和梅香一聽,就知道距離苦盡甘來的日子不遠了,心裡的鬱氣頓時消散了不少蘿莉掠奪之書最新章節。
凌雲又在寧氏院裡住了一夜,第二日見寧氏的情況穩定了許多。就回自己的院子看賬本去了。
皇宮御書房,君牧野坐在皇帝專門爲他設置的公案之後,冷冽的目光一一掃過下方三人。在他們噤若寒蟬之時,冷漠道:“幾位大人有事要奏?”他剛下朝來到御書房,就聽卓公公通報說這三人要見他,聽到其中兩人的名字,他立刻就明白了這三人究竟所爲何事。
“尤元清。你先說,你有何事要奏?”看著中間那人。君牧野不著痕跡地細細打量他。凌雲說雖然她的手段不正當但所作所爲問心無愧,既然她打定主意要對付尤氏一族,可見尤元清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凌雲手上,或者是不知如何惹到了凌雲,才讓凌雲採取這種手段報復。
尤元清被君牧野首先點名,忍不住身子一顫,跪倒在地瞬間失聲痛哭:“丞相大人,微臣有罪啊!”
君牧野斜了一眼四肢朝地的臣下,漫不經心地問:“哦,你有何罪?”
尤元清哭得更厲害了:“是臣的罪過啊,小女年幼無知,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扣上了謀害長公主的大罪,是臣沒有好好教導她,讓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啊!”
君牧野的臉色漸漸變得冰寒:“你的意思是說令愛被人誣陷了,可是令愛已經親口承認那茶餅和香囊就是她送給長公主的,難道是本相錯了,還是說你覺得本相在誣陷她?”
尤元清身子一抖,嚇得趕緊搖頭,擡起頭時,君牧野清楚地看到他不見一滴淚水的眼睛,不由冷笑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如果說有人冤枉她就拿出證據,若是被本相查出你在信口開河,本相就先治你個誣陷罪!”
尤元清從未見君牧野如此疾言厲色過,他剛聽說此事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尤月娘被凌雲算計了。她知道自己女兒沒有理由謀害長公主,因此很容易就想到曾經結過仇的凌雲身上。後來他通過打點見到了尤月娘,聽她細細說了一遍在相府發生的事以及凌雲和君牧野的關係。對於後者,尤氏所知皆是從寧氏那裡聽到的,因此在轉述的過程中難免加了主觀意見,將二人本來就冷淡的夫妻關係描述得更加冷漠。
以爲君牧野不喜歡凌雲,因此,尤元清纔敢大著膽子來告凌雲的狀,此時聽到君牧野的質問,他有些猶豫了。凌雲畢竟是一品誥命,他又沒有證據,賭的不過是君牧野的一顆心,他若是向著月娘,此事自然好辦,可他若向著凌雲,那他就是罪上加罪,說不得就要被降職,並在明面上得罪了凌雲。
見他神色猶豫,君牧野便知道他沒有證據,但私心裡確實想知道凌雲要扳倒尤元清的原因,遂緩和了語氣:“沒有證據就不要這麼理直氣壯地拿到御書房來說,既然來了又意有所指,先去一邊候著,想想該怎麼回話,過會兒再說。”
尤元清被嚇得不輕,見君牧野神色緩和了許多,趕緊彎著腰立到一邊,在究竟要不要把與凌雲之間的恩怨抖出來一事上猶豫不決。他其實還有些心虛,因爲當初那件事他不僅偏袒了馮勇還收了賄賂,若君牧野往下追究,他的仕途也就走到盡頭了。還會牽連出馮氏一族,萬一馮氏惱羞成怒,他很可能連安身立命之所都會失去。再說,他也沒有凌雲誣陷的證據,他謀的只是君牧野不喜歡這個妻子,願意藉機除掉她。
君牧野沒有理會他的掙扎,看向另一人,正是審理尤氏投毒案的廷尉大人:“左恆,說說你爲了何事?”
左恆十分慶幸君牧野先問的尤元清,他纔沒有悶頭悶腦地上去爲他說好話。由於摸不清君牧野的心思,他只得客觀回道:“下官是爲大人交代的兩個案子而來,首先。刺客一事他們都已經招了,下官已經寫了摺子遞了上來,特來向大人覆命;其次,則是尤氏與丫頭如意聯合毒害長公主一案,尤氏和如意一口咬定不曾投毒更不曾謀害長公主。恕下官無能,此案尚未有定斷,特來向大人請示。”
君牧野瞇眼瞧著下面只能看到頂戴的下屬,微微瞥了一眼悄悄看過來的尤元清,不辨喜怒道:“你的確是夠無能的,如此簡單的案子都審不出獸人時代,蠻妃馴蛇王全文閱讀。本相對你很失望。”見左恆嚇得渾身哆嗦不停,他將目光投向不停擦汗的第三人:“刑部侍郎譚俊林,你來說說。若是你審理此案,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辦理?”
譚俊林又擦了一把汗,嚥了咽口水,對自己會跟著兩人前來御書房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本來這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可尤元清與他是連襟。尤夫人是他的妻姐,她去求了自家夫人。他被夫人的眼淚一催。遂昏頭昏腦地跟來了,此時真恨不得把那無知娘兒們好好教訓一頓,單聽丞相大人這意思,也不像是會偏心尤氏的樣子。
“嗯?”
譚俊林在暗中不停地抱怨,坐在上面的君牧野已經發出十分不耐的聲音,他再顧不得其他,趕緊回道:“自是要蒐集證據,來證明嫌犯所言是否屬實,若人證物證俱在,即便嫌犯不承認,仍可定罪,若人證物證有一樣不成立,便可將嫌犯無罪釋放。”
君牧野看了他一眼:“嗯,左恆,你可聽到了,要不要本相請譚大人仔細教教你?”
左恆汗如雨下,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要蒐集證據,只是尤元清一味說自家女兒是冤枉的,根本不配合調查,這不,一個心軟就被拉著來讓君牧野冷嘲熱諷了一通,當下再不敢遲疑,連連道:“下官聽到了,不敢有勞譚大人,下官已經曉得如何審理此案。”
君牧野又瞧了他一眼,在他幾乎要癱軟在地的時候,才大發慈悲地斥退他:“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若是無法勝任廷尉一職,本相會爲你找個更合適的位置。”
這是赤裸裸的警告!左恆好不容易纔站起了身一步一步退下,剛邁出御書房的門檻,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得卓公公連忙大叫:“哎呦,左大人,您這是怎麼了,腿怎麼像軟了似的?”
左恆聽到卓公公又尖又細的嗓音,趕緊示意他噤聲:“公公,公公,切勿做聲,下官這就起來,這就起來……”說著,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慌慌張張向卓公公作了個揖,搖搖晃晃地出了宮。
御書房內,君牧野沒有理會門外的動靜,看著譚俊林繼續道:“還沒問譚大人此來有何事要奏啊?”
譚俊林擔憂地終於來了,餘光見尤元清也朝他望過來,頓時語塞,拿不定主意要怎麼回答。
君牧野定定地望著他,朝裡這些大臣之間的關係他自是一清二楚,這兩人是同一岳家,乃南平侯府。南平侯曾與始皇帝一同打天下,始皇帝念其功勞賜了這個封號,這南平侯只得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了尤元清,小女兒嫁給了譚俊林,因此他來做什麼,並不難猜到。
“若沒有什麼事你便退下吧,下不爲例。”君牧野見他爲難,念著他平日兢兢業業,決定放他一次。
譚俊林如蒙大赦,即使一直被尤元清盯著,還是同君牧野告了罪趕緊退出去,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滿臉後怕地走了。
當下,御書房裡只剩君牧野和尤元清兩人,君牧野語氣十分通情達理道:“說吧,你說誰陷害了令愛?”
“這……”尤元清心裡仍是沒有個定斷,吭吭哧哧地說不出話來。
君牧野等著他回答的時候也在做著各種猜測,若他真的是指凌雲,此時又不敢說到底是在怕什麼,怕他還是怕凌雲?怕他也就算了,若是怕凌雲,難道他真的被凌雲抓到了什麼把柄,這個可能性似乎越來越大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在假設的前提下,若假設不成立,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尤元清若只是隨口說出一個人,他也沒興趣聽。
ps:
第三更到,求訂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