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高空急速往下墜去之時,下落時掀起的漫天疾風在白暖身邊狂舞不斷,迅猛激烈的狂風不斷吹拂,颳得她身上沾滿塵埃、被料峭巖石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衫獵獵作響,也吹拂起她的長髮於半空中急舞,她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隻風箏一般在半空中飄搖飛舞著。
當人從千仞懸崖之上墜落而去之時,想要掙開眼睛視物實在是不容易。白暖在狂風吹拂當中勉強將護在手中的信封打開、並且將其中的信紙抽了出來,她一手抓著信封、一手抓著信紙,卻滿臉都被長長的黑髮糊住,想要睜開眼睛去看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就很有些艱難,至少白暖一時間沒想好自己該怎麼做。
不過很快也用不著她多想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看到信紙上所寫的字跡,當白暖將信封中的信紙抽出來後,不等她好好看看信紙上所寫的文字,這張被她攥緊在手心裡的信紙就突然放出濛濛的白色光華來,下一刻光芒一閃,一個球形的靈氣罩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將白暖整個的包在了其中。
形成靈氣罩的靈力來源於被白暖所打開的那一封書信上所附著的靈力,這一絲靈力只不過是極爲細小微弱的一絲,由其形成的靈氣罩上泛著淺淡的淡白色靈光,雖然靈氣罩上附著的靈氣十分淺薄,但看得出來這些靈氣的品質非常高,浩渺蒼茫,就猶如起伏不定的浩瀚海洋在翻天倒海時於白駒過隙之際不經意所流露出的強悍,哪怕只有一絲,卻依舊令人心折不已。
這個突然形成的靈氣罩直徑在兩米左右,完美的將半空中墜落的白暖包裹了進去,並且在靈氣罩成形的那一刻開始,被靈氣罩所籠罩進去的這一小片空間,就彷彿突然與前一刻割裂開來,一般上一刻還是疾風狂墜,下一刻就是風平浪靜的溫和平靜,被靈氣罩所包裹著,白暖整個人突然好像是失重一般,就那麼慢悠悠的漂浮在半空中,再沒有往下墜落。
而這個將他罩住的半透明靈氣罩雖然看著脆弱透明,但卻將懸崖山間猛烈吹拂的勁風盡數阻絕在外,處於靈氣罩內,白暖沒有半點感受到疾風的吹拂,因爲她此時是隨著靈氣罩漂浮在半空中,使得她終於可以將手上的信紙打開,看一看其上到底寫了什麼。
因爲是藉助靈氣罩漂浮在半空中,沒有依憑的東西借力,白暖沒辦法坐起來或者翻個身,就只能保持著仰躺的姿勢,她伸手動作隨意的把覆蓋在臉上、遮得眼睛睜開也什麼也看不到的濃密頭髮撥開,這才艱舉起手把信紙攤開在眼前,開始閱讀信上所寫的內容。
“見信如唔:我寫下這封信時,便想到將來打開這封信的人應該是你白暖。雪明煦自小經歷使得他謹慎小心,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雖然十分穩重,但過於怯弱畏縮,像這樣冒險的事情他不會做,相反,若是你能放開心中的恐懼和擔憂,那麼便絕對有勇氣拼上一把,博上一博,因爲你一直用著去拼搏一把的底氣,即使失敗也不擔心會粉身碎骨。”
打開信後,剛看完信中玄淵所寫的第一段文字,白暖就不由眨了眨眼睛,心裡有些訕訕的。她沒有想到,在玄淵寫下這封信時,就已經猜到了這封信會由誰打開,而且對於她和雪明煦各自心頭不同的想法,玄淵都洞若觀火、清楚明瞭,甚至於連他們因爲各自心頭想法不同而做出的選擇也明察秋毫,這實在是讓本質上是個傻白甜的白暖覺得心頭髮怵。
像她這樣一根筋,生活環境一直都比較單純的人,真的不擅長這種揣摩人心、分析情況的事情,作爲一個往日裡腦子不經常用、就算偶爾用用也只是用在撒嬌賣萌上的小甜餅,白暖表示:她就是怕這種七竅玲瓏心的聰明人,感覺跟他們相處時自己簡直蠢出昇天。
若非她和雪明煦認識是在這處懸崖峭壁上,若非他們經歷了上百次的同死共死,若非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十分深刻的革命友誼,在發現雪明煦也是個聰明人以後,白暖很難再與他維持交好的關係。她的父親白淩就曾經跟她說過,像她這樣不會動腦子的,就最好不要找腦子太靈活的人做朋友……因爲很大概率,是可能會吃虧的。
掂了掂自己的小心肝,白暖突然覺得自己和雪明煦的前途十分昏暗難言,本來鍛(zhe)煉(mo)磨(tiao)礪(jiao)他們的懸崖實力就已經是逆天強大了,若是再加上他的惡趣味,他的兇殘和狠心,最後再配上他的智慧,可以想見她跟雪明煦以後要經歷多少折磨和困苦了QAQ
哀悼了一番自己悽慘可悲的未來後,白暖就接著往下看去,只見玄淵在信中寫著:“基於你衝破了恐懼和害怕,突破自身極限,鼓起勇氣去拼搏一把,將自身驕矜怯弱磨去許多,有脫胎換骨之感,故而特此獎勵你一段休息時間,並且附帶一份足以填報肚子的食物。”
“啊!休息!食物!”當看到信上鐵鉤銀劃的字跡所寫的這兩件事情後,白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情實感、發自內心的覺得感動,在經受了那麼久的折磨以後,她終於可以歇一會兒喘口氣了嗎?若是這般,那之前冒的險實在是太值得了,太值得了!
感動得有些激動難言的白暖在真心實意的爲玄淵的獎勵而感到開心愉悅時,心裡頭卻也有些止不住的蕭瑟之感,唉……她,她堂堂貂族公主,唯一的繼承人,未來的貂族帝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爲了休息的資格和飽腹的食物而熱淚盈眶,人生果然是蕭瑟難言,說不出的悲催。
將看完的信紙摺好收在袖子裡,白暖就保持著仰面躺著的姿勢等待著,一邊是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二,一邊是等待著玄淵所承諾的食物送過來。此時她心裡還有些遺憾,她是抓住了機會,當機立斷的選擇了哪怕要墜落懸崖也要打開信封,因此獲得了食物,但是小夥伴怎麼辦?
小夥伴雪明煦還一直餓著啊,最近他們兩個人一起在這裡受折磨時,雪明煦照顧她這個女孩子,把大部分食物都分給了她,自己卻餓著肚子艱難不已的在懸崖上攀登,白暖覺得以她跟雪明煦之間的革命友誼,她獲得的食物合蓋跟小夥伴一起分享嗎。
也許是注意到了白暖心頭的想法,原本只是帶著她懸浮在半空中的靈氣罩突然往上方飄去,最好飄到與雪明煦齊平的地方。當看到白暖完好無缺的飄過來,雪明煦頓時放下了心頭的擔憂:“你沒事就好。”他長長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埋怨道,“你之前也太沖動了,只是一封信而已,我們不拆又不會怎麼樣。”
在雪明煦的關心之下,白暖覺得心裡甜甜的,抿脣一笑,露出腮幫小巧可愛的酒窩來,嘻嘻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我沒有摔落到地面上摔死,打開信封之後真的有驚喜出現。作爲我突破恐懼、鼓起勇氣戰勝自己的獎勵,我得到了一段休息時間和一份食物。”她抿了抿脣,笑容甜美柔和,“我們一起吃唄~”
雪明煦先是一怔,然後示意白暖看向雙手雙腳使勁巴在懸崖峭壁上的自己,語氣無奈:“我可不方便吃東西。”頓了頓,他不由出於謹慎的補充了一句,“而且還是不要這樣最好,既然說明了是獎勵給你的食物,分給我應該不太好,我們還是不要做讓玄淵不喜的事情。”不然接著遭殃的還是他們。
雪明煦有些不太願意嘗試,但是白暖卻並不會就這麼放棄,她開口說服雪明煦道:“既然都說明了是給我的獎勵,那我想怎麼使用應該都是自由的吧,玄淵應該不至於在這點小事上糾結什麼,他、他連我們的生死都不放在眼中呢。”反正每次他們摔死,玄淵那叫一個淡定從容,她真懷疑他們還沒有死習慣,玄淵復活他們這一套操作就已經熟能生巧了。
白暖剛說完說服雪明煦的話,雪明煦還在猶豫,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時,他們兩個一個飄在半空中一個巴在懸崖上,就都聞到了一股極爲濃郁香甜的食物香氣徐徐飄散了過來,這讓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好好吃一頓飯的白暖和雪明煦的肚子都不由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十分真切的表明出了他們的渴望。
白暖眼睛亮了起來,努力伸長白皙頎長的脖頸探頭看去:“是獎勵給我的食物來了嗎?聞著真香啊!”往日裡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非極品靈膳不食,對一般食物根本看不上眼的白暖此時根本就不會再如往日那般挑剔了,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別說不是靈膳,只要是能填飽肚子的,她都會懷著感恩之心吃掉!
確實看到一席擺在長案之上的靈膳飛到她面前,並且她自己終於可以坐起來就著長案吃飯以後,白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雪明煦,認真說道:“我餵你吃吧!我們可是革命友人,怎麼可以只有我一個人吃飽肚子,而你餓著呢?這一桌靈膳分量很足,就是我們兩個人吃也綽綽有餘,來嘛,我來餵你。”
白暖抓起一雙白象牙筷子,就打算夾一個嬰兒拳頭大小、做工十分精緻小巧的點心遞到雪明煦嘴邊,然而不等她舉著筷子探出靈氣罩,象牙的聲音突然悠悠傳來:“你打開信封,得到獎勵,而雪明煦沒有打開信封,自然要受到的懲罰,他的懲罰就是,一邊繼續攀登懸崖,一邊看著你吃。”
雪明煦、白暖:???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