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白淩將白暖送到玄淵特意要求貂族空出來給他當教學基地的山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位寵女狂魔終於是有些忍耐不住對女兒的思念和擔憂,對於一月不見,也不知道日子過得怎麼樣的白暖甚是掛念,所以在這一日,他攜著王后親自前來到這座玄淵等人暫住的山峰,打算探望一番白暖。
雖然不管是白淩也好,玄淵也好,都十分清楚的知道白淩就是愛女心切,就是擔憂白暖在這裡生活過得好不好才特意跑來探望,但白淩當然不會這樣直白的說出自己前來的原因,好像顯得他有多小家子氣一般。他可是堂堂貂族帝王,又怎麼會做出一副小兒情態來呢。
所以爲了這一次造訪和探望白暖的行爲不被打入到兒女情長和小兒情態上面去,白淩特意給自己準備了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和藉口,當他往暫且被玄淵佔據的山峰上送拜帖時,他是這麼說的:“爲吾兒白暖所舉辦的選秀和選夫會即將正式開始,所以要接白暖下山回到貂王城,參加選秀與選夫會。”
玄淵接到這份來自貂族的拜帖後,以最快的速度略過那些文縐縐的客套話和沒有意義的引經據典後,他很快就看明白了白淩真正要表達的事情是什麼。他並沒有阻攔什麼,直接把這張拜帖轉而送到了正在與雪明煦一起進行第二項考驗的白暖面前,是不是要和白淩見面,取決於白暖自己的想法,玄淵無意干涉。
雪明煦和白暖對於玄淵而言是不一樣的,幫助、磨礪雪明煦是因爲這是雪明煦所許下的願望,他既然接下了雪明煦所發佈的任務,那就會好生完成雪明煦的願望,不會打半點折扣,而對於雪明煦中途試圖半途而廢和退縮的事情,玄淵會主動阻止,並且讓雪明煦繼續堅持下去。
至於白暖,她只是白淩所提供的那些物資所附帶的交易而已,一是因爲雪明煦作爲嘯月狼族,想要慢慢修煉變得強大,各種妖界獨有的物資是必不可少的,二是因爲,在對雪明煦進行磨礪和訓練時,玄淵認爲如果雪明煦身邊有個作爲參照物的人,會更加有動力把鍛鍊繼續下去。
就像他們在進行第一項的鍛鍊時,因爲有一個同伴陪在他們身邊,陪著他們一起死啊死的,當他們成功完成第一項鍛鍊時,他們就會覺得第一項訓練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被丟在隨時可能墜落下去的懸崖上攀爬而已,當有人陪著他們一起時,其實想想並不恐怖拉(纔怪)。
白暖收到拜帖是還有些懵,她伸出手隨意的一把抹了抹臉,把亂七八糟的頭髮撥開,露出滿是懵逼和忌憚的嬌美可人的面容來。她之所以又是懵逼不解、又是忌憚和驚魂未定,是因爲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份拜帖是白淩送過來的,而不是玄淵送給他們的——
實在不能怪白暖少見多怪還疑心重,現在不管是她還是雪明煦,面對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類似於書信的存在時,都忍不住充滿了警惕和驚惶,完全不敢輕易處置。因爲在過去的這一個月裡,他們所受的折磨實在是太多了,簡直滿滿的都是一片血淚史,讓他們完全提及就忍不住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自從收到第一封被玄淵隨意丟在鳥窩當中的書信後,雪明煦和白暖兩個人又在第一項訓練項目和第二項訓練項目的空隙間發現了好幾封寫著“打開有驚喜”的信封。你以爲這是玄淵設定的考驗,只要敢鼓起勇氣去拆開信封就能得到獎勵?
不,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在這些書信上,玄淵所設置的套路每次都不一樣不說,而且每次都讓人始料不及,給人以極爲驚訝的結局,讓人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次又會玩出什麼把戲來,也十分難以測度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來,每次都被坑的一臉血,簡直是記憶深刻、崩潰痛苦。回顧一番之前每一封書信出現以後白暖和雪明煦的選擇和各自結局吧:
第一封書信,雪明煦放棄、白暖拆開,白暖得獎勵休息+食物,雪明煦懲罰看白暖吃並且繼續攀登懸崖。
第二封書信,白暖以爲還是同樣的套路,趕在雪明煦之前抓住信封,且不顧他的阻攔將信封直接塞到他手中、並強迫他拆開了信封。然後……白暖就因不動腦子的衝動和自以爲是的認爲套路一樣的愚蠢而被懲罰,她被強制性調轉上下感官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裡,對白暖而言上就是下、下就是上,十分混亂難言,這個懲罰而這是爲了告誡她,腦子長了不是當做雙腳一樣,什麼都不想就直接往前莽的。而雪明煦作爲無辜被牽連著,有阻攔的動作,謹慎行事加一分,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機。
第三封書信,不管是白暖還是雪明煦都不敢輕易打開,最終他們決定當做沒看到這封信繞過,然後作爲雙人共同膽小和自欺欺人的懲罰,他們兩個被蒙上了眼睛一個時辰,在那一個時辰的時間裡,他們的眼睛被矇住什麼也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黑暗,而在這種眼瞎的狀態之中,他們依舊被玄淵無情的丟在懸崖上,只能選擇繼續往上爬。
這個懲罰是告訴他們,下次再慫了吧唧的自欺欺人的假裝沒看到他放在那裡的信件,那眼睛就暫時別用了,好好感受一番真·瞎、真·看不見的感覺吧。既然長眼睛了卻沒有看到,不如就好好體會一番真的看不到的感覺,看他們以後會不會再自欺欺人——在那黑暗一時辰之中,雪明煦和白暖墜崖而亡的次數再攀新高,簡直是可喜可賀。
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總之,在不知道收到多少封書信以後,雪明煦和白暖是真的都對書信產生了由衷的恐懼感,他們已經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書信產生了心裡陰影,是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坦然面對這些書信,所以當白淩的拜帖被轉交給白暖時,她下意識的以爲這其中有坑。
在烏龍的誤會過去以後,白暖將這封拜帖仔細看了一遍後,忍不住微微皺眉,然後帶著幾分不虞的說道:“父皇和母后能不能不要再違揹我的意願自作主張了啊。”從一開始,白暖就很喜歡白淩的計劃,面對整個妖界招夫……這搞得她好像嫁不出去一樣,她纔剛剛十五歲,用得著這麼著急操心她的婚事嗎?
而且,招婿招來的丈夫,真的能夠合她的心意,真的會是她的如意郎君嗎?白暖覺得不太可能。至於侍夫什麼的,自小在父母專一、深情不渝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白暖表示她也不是很能理解爲什麼一輩子就只有她母后一個妻子的父皇會覺得她喜歡後宮三千佳麗在其中,明明她受白淩夫妻的影響,和他們一樣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好不好!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後,雪明煦和白暖之間的革命友誼是更加深厚了,此時白暖看拜帖,也沒有避著雪明煦,所以對於拜帖上的內容,雪明煦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抿了抿脣,神情一時顯得有些鬱郁的,卻垂下眼簾輕聲笑道:“白暖,你還是去見你父皇吧,說來,你們也快一個月沒有見面了吧?”
因爲總是在死了活、活了死,身體不斷被回溯時間然後把靈魂塞回去,不管是雪明煦也好、白暖也好,對於時間的把握都不夠清晰,只能猜測時間過去了多久。
白暖遲疑了一瞬,方纔微微點頭:“那我現在就去見父皇和母后。只是希望他們……”垂眸看了眼拜帖上所寫的選秀和選夫會,白暖只覺得一陣辣眼睛,害疼似的齜了齜牙,“真希望他們別再說什麼選秀選夫的事情了。多尷尬啊。”
雪明煦神情溫和的笑了笑,眼簾依舊低垂著,一時看不起他眸中神色,只聽他輕輕笑道:“我想你父皇只是想找個藉口看你,並非是真的爲了這件事情而來。他們這麼就沒有見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的。你快去吧!”
“嗯嗯,那我走了。”也很想父母的白暖連連點頭說著,然後就蹦蹦跳跳、歡欣雀躍的往山下跑去,去見等在山下的白淩兩人,留下雪明煦站在原地,他低垂著眼簾,頎長瘦削的身影單薄極了,被留下來的他顯得有些落寞。
而這邊,焦急等待的白淩終於等到了白暖,然而……他們家嬌柔可愛、乖巧甜美、矜持優雅的小公主呢?這個灰撲撲的女漢子是怎麼回事?
天啊,他可憐的女兒,瞧被折騰成什麼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