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蒙的地址是后來霍彥給他的,那天在郎逸夫那里耗了好久,但終究是徒勞。郎逸夫是真下定了決心。不管他怎么想方設法的套他話,到最后連官司場上的一套都用上了,就是翹不開他那張嘴。岳郅和是真絕望了,悻悻的回去,結果沒想到剛剛到家里,就接到霍彥的電話。他那時是興奮,像是絕處逢生了。倒是沒有多想霍彥是哪里來的地址。方才在來時的路上才理了思路。覺得事情蹊蹺。
岳郅和隨涂曉蒙進了屋子。房子不大,逼仄的很。他也是長手長腳的人,站進來,只覺得屋子又整整小了一圈。唐燦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便又進了廚房。
“坐吧!”
曉蒙挑了就近的位子坐下來,抬頭看了看岳郅和,輕聲說道。
這是半個月以來岳郅和第一次見到曉蒙。面色比先前稍好。臉頰邊開始有了淡淡的紅暈。還是瘦,嘴唇干裂。眼神濕漉漉地看著他,這倒是讓岳郅和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你最近怎么樣?”
他隨口地問,想為下面的談話做一些鋪墊。心里面已經開始悄悄醞釀。
“呵,就這個樣子,來這里有事嗎?”
曉蒙的話很直接。她已無心再去摻和郎逸夫的事情。甚至連聽到他的名字,都會不自覺的神經痛。對于岳郅和的突然造訪,內心自然充滿了強烈的抵觸情緒。她那過于警惕的眼神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著岳郅和關于郎逸夫關于郎家她已置身事外,不愿多談。
“呃,曉蒙,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岳郅和猶豫的開口,他還不習慣這樣稱呼曉蒙,支支吾吾的講話,大大逆了性子。他素來也喜歡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可如今這樣的陣勢,任是如他般鐵齒銅牙,也甚是為難。
“哦,是跟郎逸夫有關系嗎?如果這樣,那么還是不要談下去了。”曉蒙只是淡淡的說,語氣冷淡,她是打定主意了,臉色堅決。
“不要這樣說,岳郅和看著她,神色焦慮,你應該幫他”
“為什么我要幫他,我們之間無冤無仇,我沒有這樣的理由。”
曉蒙口氣依舊淡然,“是他叫你來的?”她輕蔑地看了岳郅和一眼,神色依舊殘留著幾分孩子氣,幽幽道:“你和他不過一丘之貉。”
岳郅和聞此言也不過是無奈地笑,眉眼舒展開來,神情卻依舊焦慮。
“是啊,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說一丘之貉也好,狼狽為奸也罷,我不可能眼看他身陷不意而坐視不管。何況,我自己也有責任。”
曉蒙聽他一番話并沒吭聲,只是低著頭撥弄手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阿郎下個月初就要訂婚了,我想你該知道吧!”岳郅和見她不出聲,于是又繼續下去。“未婚妻是沃華的千金,顏舒彤。這是顏郎兩家為了彼此間的商業利益做出的權宜之策。你也知道在一開始,阿郎就反對這門婚事,而與此同時,顏舒彤那邊也是竭力反對的。”
聽到此話,曉蒙抬起頭來看了看對方,眼里開始有了詢問之色。只是嘴里依舊沒有吭聲。岳郅和很滿意她的表現,像是魚兒上鉤前會觸碰到漁線一般。他嘴角不露聲色的輕笑了一下,隨即又斂了神色,“顏舒彤在此之前早已心有所屬,只不過那是一段不可告人的地下情。她的態度讓顏易山,起了疑心。于是派了人暗中追查。顏易山素來對他女兒疼愛有加。到時沃華集團自年初以來就面臨經營不周的窘境,負面新聞不斷。所以,這一次,他預與郎家結親多半也是看在商業利益上。所以,他還是逼迫顏舒彤接受了這門親事。”
岳郅和故意省略了顏易山在這其中做過的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畢竟,還涉及到郎家的利益。“阿郎本想拒絕這一門親事。因為自郎父去世以后,郎氏企業的運行就一直脫離著正常軌道。豺狼虎豹十面埋伏,覬覦著眼前這樣的饕餮盛宴。他擔心顏易山不過是利用結親這樣的契機乘機掏空郎氏企業。所以他才會反對,他才會找上你。不過是一出戲,而你相對更加安全。岳郅和時時觀察著她的神色。但是在曉蒙清瘦的臉上卻找不到其他的情緒。
“但是顏舒彤不是那種老老實實的姑娘,她性子烈,從小到大都像公主一樣寵著,可如今卻成了利益往來的棋子。心里自然是存著不甘的,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樣子,才會被樓家利用的吧。”
“樓家?”曉蒙一時好奇心作祟,剛一問出口,就開始后悔了。
“不錯,樓家和郎家其實也屬世交。但是,后來彼此之間利益往來生出了事端,關系遂轉淡。這些年兩家之間都不曾往來。如今郎父剛去世,雙方關系便不剪自斷。如今他們為了一己私利,想方設法要破壞這門親事,彼此之間更是降到冰點。倘若訂婚典禮失敗,損失的就不僅僅是沃華集團一家,郎氏也會因此而無法全身而退。他們的商業鏈就在這段時間形成。而一旦將郎氏與沃華聯合。那么,彼此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岳郅和面色凝重,頓了頓才繼續“到那個時候,一切都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