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捂著手臂,咬牙切齒的走在巷弄里,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著怎么將蘇恒醒大卸八塊!
四個黑衣人從墻頭一躍而下,擋在顧梨的跟前,手中的劍泛著森寒的光,她看了看四周,這條道比較偏僻,如今正是黎明,不見來人。
“殺我的?”顧梨指著自己,帶著些微的詫異。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才說完,那些人就提了手中的劍沖了上來,嚇得顧梨拔腿就往回跑,混蛋,才剛說要弄死她,這會就動了手,速度可真是夠快的啊!
“啊啊啊啊,蘇恒醒,你這個王八蛋!老娘咒你一輩子!!”只見整個巷弄里一人在飛速的逃命,后面四個人在拼命的追,誰會料到這人跑得這么快啊!
那王八蛋三個字在顧梨跑過極樂坊的時候,穩穩當當的傳入了蘇恒醒的耳中,他捏著茶盞,眸色微冷。
正在彈琴的鳳無姬抬眸望他,秋波嶙峋:“王爺,怎么了?”
“沒什么。我贈你的霓裳羽衣怎么不穿上?”他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床旁,將那精致的盒子挑開,一件霓裳羽衣便展現眼前。
鳳無姬雙手輕按在琴弦上,面帶羞澀:“奴家本是身份低賤之人,哪里配得上這樣好的衣飾。王爺莫要折殺我了。”
“本王說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還是說,你想讓本王來為你穿?”蘇恒醒倚著床頭,一手挑起衣飾的一端,笑意盈盈。
“奴家自己來。”鳳無姬抱著衣去了屏風后,換了衣之后還來不及欣賞一下,便覺得身上癢得很,如有一百只螞蟻在爬一樣。
顧梨又從穿口拼命的跑過,那罵王八蛋的聲音依舊是如此的清晰。
身后四個人追著她跑,最后顧梨自己跑到了一處偏僻的西郊大道上,寂寥的大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她有些絕望的瞪著那四個人:“我告訴你們,我可是龍的傳人,我學的可是中國功夫!噠噠……”
四個人面面相覷,各自給了一個冰冷的眼神,抽出手中的刀朝著她就砍了下去。
顧梨忙伸劍去擋,雙拳難敵四手啊,身上頓時又多了幾道傷口,她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冷笑:“死算什么!我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再穿回去!二十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四把劍逼近她的跟前,那凌厲的劍風卷著死亡的氣息鋪天蓋地的砸下來。
哐當一聲響,四把劍被震得掉落在地上,顧梨猛的睜開眼,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自己的跟前,那人手握長槍,身穿黃金色的鎧甲戰衣,足蹬七彩履云靴。
她突然想起大話西游里的那句話。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終有一天,他會披著金甲圣衣,彩踏七彩云來娶我。
“孫……大圣?”顧梨扯了扯那人風中張揚的披風。
那人回過頭來,望向顧梨微微促眉:“空梨?怎么是你!”
“你的披風太霸氣,掃到我的臉了,不太舒服,能不能先把我扶起來。”她朝赫戰云咧嘴一笑,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
赫戰云忙將她拉了起來,
眸光冷冷的睨著那四個殺手:“誰派你們來的?”
“算了,放他們走吧,我知道是誰。”顧梨拍了拍赫戰云的肩膀,她是醫者,雖然也醫死過人,可是她更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活著。更何況,要殺她的是三王蘇恒醒,她怎么說得出來?
“空梨,隨我回將軍府!”赫戰云將她抱上了馬,策著赤紅色的戰馬一路左回了征西將軍府。
將軍府的人只看見眼前一花,本是要上前來恭迎的少主子就不見了!
他將顧空梨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慌張的四處找藥。
“我已經差人去尋大夫了,你不要害怕。”赫戰云哆嗦著,屋子里面的東西被他翻得亂七八糟,別人要進來吧,他又不讓,將人全部都趕了出去。
“赫戰云,你知道你出現的那一刻在我的心里像什么嗎?”她躺在床上,指尖盡是濕熱的血,眸底卻是釋懷,這一次,她又活下來了。
看來不是別人太強,而是她自己太弱了,如果不變強,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就只會被人當作墊腳石。
“像什么?”
“像孫大圣。”孫大圣就那樣出現在紫霞的面前,守護她,用盡了他的一生。
“孫大圣是何物?”翻到了止血藥的他忙來到床前,欲動手,卻又礙于男女有別,只得擺了手。
“孫大圣是只很了不起的猴子。”她坐在床頭,眸底卻映著盈盈笑意,只是那笑不比赫戰云第一次見她時那般純善任性了。
于極音坊華貴的一處院落中,風拂過屋檐上的鈴鐺,四個黑衣人跪在衣飾艷華的女子跟前,不敢直視那駭人的冷光。
“不過是殺一個女人,你們卻失敗了,是我極音坊的人該換了?還是那個女人確實深藏不露?”鳳玄姬俯身,瞧著跪在地上的人,纖白的手伸了過去,指尖在其中一個人的唇邊打轉,半響收回了手,眸底笑意寒冽。
“一群廢物!她那些招數,與三王爺打的時候我可看得一清二楚!”鳳玄姬話音初落,那人唇角立即泛黑,砰的一聲倒在了金絲楠木專制的地板上,渾身抽搐,不過一會,就歿了生息。
“主上,是半路上殺出個征西將軍!”而且他們還是被那個他們追殺的王妃所放,沒死在敵人手里,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說起來實在嘲諷。
“赫戰云?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好好盯著她,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即來通知我。”鳳玄姬躺在軟塌上,纖白的手上涂著艷紅的蔻丹。
三人將那死去的人拖著退了下去。
室外幾片雪白的梨花拂入小閣中,她赤著一雙玉足站在長廊上,眸色低垂。
只身一人在那片雪白梨園中竟顯得格外孤寂。
將軍府里的顧梨被少將軍請來的女大夫給包得嚴嚴實實,她躺在床上,整個人就跟木乃伊似的動彈不得。
“大夫,我就是傷了點皮肉而已,你不用這樣吧?”顧梨動了動胳膊,就跟身上穿了一件超級緊身的緊身衣一樣,連動一下都累得她滿頭大汗。
赫戰云替她掩好被
子,擔憂的瞧著她:“大夫說了,這樣包著三日便好,你莫要再亂動。”
“我要上廁所怎么辦?我要噓噓怎么辦?我要吃飯怎么辦!你包成這樣我很不方便的啊。”顧梨失了些血,臉色有些蒼白,她在床上拼命的掙扎,但是赫戰云稍稍一按,她立即就動彈不得了,只能轉著一雙眼珠子咬牙切齒。
“姑娘且先忍耐幾日,這女兒家受了傷可不是開玩笑的,留下了疤可就不好了,少將軍,那小的就告辭了。”
“管家,送大夫出去。”赫戰云目送那大夫離開,這才關了門,坐在床邊瞪著她咬牙切齒。
“你說,你這才離開多久,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這個樣子。”
顧梨的眼眶紅紅的,她瞪著眼睛不讓自己哭,聲音卻透著哭時的嘶啞:“那個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還好你出現了。”
“那四個人手中的彎刀是亡朝的北晉才有的武器,如何會在那四個人的手里?”赫戰云最疑惑的還是這一點。
“亡朝?北晉?什么?”顧梨一頭霧水。照著三王蘇恒醒那性子,要弄死她估摸著肯定也是光明正大的,瞧瞧,當時連要殺她的時候都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
“十年前本是四國鼎立,后來我西鳳聯合其他兩國滅了四國之霸的北晉,那北晉所有的兵戈武器一律被我朝的鐵匠融了制成九鼎,三國各得三鼎,怎么會還有那樣的武器出現?”戰赫云說的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眸子里卻透著對往事的向往。
“十年前,那個時候你才多大?”顧梨搖了搖頭,除了腦袋,連手都被包得嚴嚴實實啊。
“那年我九歲,是隨父帥一同出征。”他伸手去摸顧梨的腦袋。
“別動。我臉癢,蹭蹭。”她低聲斥停,然后將巴掌大柔嫩的一張小臉在他寬大手掌上蹭來蹭去。赫戰云手握長槍,用得久了,大手上就帶了很厚的繭子,臉擦在上面,很有止癢的效果啊!
時光仿佛一瞬間靜了下來,赫戰云低頭瞧著這巴掌大的小臉,心里竟帶著滿足:“小梨……”
“你手上怎么這么多的繭子?你才十九歲吧?”顧梨抬起頭瞧他,見他劍眉朗目,幾日不見,面容成熟了不少,整個人的輪廓亦顯得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見笑了。”他朝顧梨咧嘴一笑,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來,顧梨突然感嘆,他在戰場的時候還好不笑,這一笑,兩個酒窩也不知道得減低多少冰冷威儀的氣度來。
“我餓……我連早餐都還沒吃呢,這會該吃午飯了吧?”顧梨躺在床上扭曲著一張臉。
“我已經命人備了午膳。”他將床簾放下,打開了門,十幾個婢女端了菜魚貫而入,偶爾也會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婢女好奇的去瞧那床里面的身影,只是簾紗太過厚重,只依稀能看出一個妙曼的身形來,至于旁的,一無所獲。
由于顧梨身上綁了紗布,所以看起來又顯得分外臃腫,一時間關于自家少公子找了一個胖姑娘回府的事情頓時就炸開了。
“我這樣怎么吃?”顧梨吃力的擺了擺被包得手指頭都不見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