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親自試試？”
邱明珠的聲音很輕柔，帶著一種誘惑的成分，就像溫柔的女人在詢問自己的丈夫要不要上牀。
這世上，有許多東西是人的天性，賭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對於男人來說，幾乎和女色吸引不相上下、
同樣是令人熱血沸騰，捨生忘死。
只是，面對各種慾望，不同人的控制力不同而已。
少年的控制力並不好，但是，我深知賭博這玩意，陷進(jìn)去就難以自拔，眼前的陸星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毀了自己年少的學(xué)業(yè)，被家裡人趕出家門。
而且，在勞改農(nóng)場，還見到很多因爲(wèi)賭博家破人亡，鋌而走險去犯罪的人。
那些人都追悔莫及過，有的甚至剁了自己的手，但依舊戒不了賭癮。
“還是算了吧，我在旁邊看看就不錯。”
我向邱明珠微微擺手，忍住心中上場搏一把的衝動，婉拒了她的提議。
“爲(wèi)什麼？”
邱明珠明顯意外，柳眉微微蹙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喜歡爲(wèi)什麼不上，就像喜歡一位姑娘，卻看著別人追求，無動於衷。
這不太符合一個年輕人的心理狀態(tài)。
“沒有爲(wèi)什麼。”我輕聲解釋：“我覺得管理賭場的不一定就要自己上，就像販毒的往往不吸毒一樣，局外人才能隨時保持清醒，把控事情的方向。”
我說得很隨意，似乎侃侃而談，邱明珠的臉上的神情變得精彩起來，帶著點興奮，伸手把我拉到一旁，笑得很燦爛：“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會是我的得力助手。”
“只是一些個人不成熟的觀點而已。”我搖了搖頭，儘量顯得謙虛一點。
其實，關(guān)於販毒不吸毒的臺詞，都是從電影電視裡面學(xué)來的，我又不是毒販，連毒品都沒有接觸過，哪來的經(jīng)驗。
總不能告訴邱明珠，我不賭博，是在勞改農(nóng)場看多了賭博的悲慘下場。
邱明珠不知道我的真正底細(xì)，勞改農(nóng)場那種難以啓齒的生活經(jīng)歷，反而讓我淡定得讓她敬佩。
“一家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謙虛了。”邱明珠笑得很滿意，還有那麼點自豪，似乎是自己撿了個寶。
“我告訴你個秘密。”邱明珠向陸星宇那邊噘了噘嘴：“其實，陸星宇的贏錢，只有一半是運氣。”
“什麼意思？”我有點疑惑，脫口而出，不過聲音很低。
在我的印象裡，賭博完全是運氣，在概率上，輸贏都各佔一半，接連拿到好牌，不是運氣是什麼。
“發(fā)牌的是我們的人，剛纔讓他關(guān)照了一下陸星宇。”邱明珠輕聲解釋：“他是你的人，難得你們兩開心，我也不能掃你們的興致，不是嗎。”
邱明珠的解釋，讓我的心忽然涼了一下，原來剛纔自己的歡喜是邱明珠人爲(wèi)製造的，和自己的運氣無關(guān)。
雖然還是贏了一大堆的錢，我的心情卻跌落下來，有點堵得慌。
“看開點，賭博很少贏，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輸贏並不是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邱明珠看出我的失落，輕聲安慰著說道：“不過，有的大賭局就不一樣，等陸星宇贏了足夠的錢，等會大賭局，讓你們真的碰運氣，那個可是貨真價實，誰也不敢做手腳。”
“大賭局？”我的心跳動了一下，微微興奮，感覺邱明珠還是挺不錯的，雖然說出來很殘酷的事實，同時也在爲(wèi)我和陸星宇準(zhǔn)備真的搏一把。
大賭局，自然要金錢，邱明珠也不適合直接給我錢在自己賭場裡面賭。讓陸星宇贏出錢來，倒是個不動聲色的好辦法。
陸星宇畢竟就是個小賭鬼，他欠了賭債被迫在賭場幹活，是衆(zhòng)所周知。這種人有了錢想翻身賭客們都覺得很正常。
不會有人懷疑賭場本身就在支持陸星宇，只能覺得陸星宇的運氣好得出奇而已。
“別忘記今天我們來賭場幹什麼，就是爲(wèi)了幾個大客戶的賭局。”邱明珠微微笑了笑：‘我們到那邊喝杯茶，這裡的小事，黃定操心就行。”
茶很香，還有一些幹過點心，我和邱明珠隔著茶幾相對而坐，卻對茶點毫無興致，心中還在想著邱明珠剛纔的話。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控制了我的情緒波動，從陸星宇贏錢的喜悅，到聽說是賭場做了手腳的失落，再到對大賭局的興奮起來。
我的心在大起大落，如果說我真的是她身邊的男人，一定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似乎可以調(diào)動別人的慾望。
而賭是人性中最大的願望。
當(dāng)然，還有色，更不用說，我和她有過兩次瘋狂，和她在一起。似乎經(jīng)常想起夜夜笙歌的那種事情，渴望期待著下一次，再下一次、、、、、、
幸好，這一切很快就要結(jié)束。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離石青松說的時間還早，端起茶慢悠悠喝了幾口。
幾個人從外面走進(jìn)來，領(lǐng)頭的兩位邊走邊交談，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後跟著幾位黑西服的粗壯漢子，一看就是保鏢打手之類的，冷著臉，毫無笑容。
邱明珠拉了我一把，一起站起身走過去，黃定也快步迎上去。
“呂老闆，華老闆。”邱明珠輕聲笑著打招呼。
“明珠，越來越漂亮啦。”呂老闆打了個哈哈，上下打量著邱明珠，。
“呂老闆見笑。”邱明珠莞爾一笑，露出一種很清純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是這個賭場的幕後老闆。
接著邱明珠又把我介紹給兩個老闆，兩個人對我客氣地笑了笑，感覺比對黃定還要客氣。
可能是衝著邱明珠的面子，而且，按照 和邱明珠的關(guān)係，也算是邱家的人。
這就是地位上本質(zhì)的區(qū)別，黃定雖然管理賭場勞苦功高，也不如我這個靠裙帶關(guān)係上位的年輕人。
我感覺到黃定看我的目光都帶著明顯的嫉妒，還有點兇狠。
估計他在打我的主意。不過我也不在乎，過了今晚，一切都煙消雲(yún)散，黃定這個人在我生命中就算不存在。
兩位老闆在沙發(fā)上坐下喝茶，剛剛寒暄幾句，又有一些人走進(jìn)來，邱明珠立即拉著我過去，再次客套寒暄，這次來了四位賭客，其中竟然有一位年輕女人，戴著大墨鏡，邱明珠介紹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我?guī)籽邸?
可惜，我只能感覺到她在看我，卻看不到她墨鏡下面的眼神，難以捉摸她的意思。
“開始吧。”幾位客人到齊，黃定立即進(jìn)入正題，輕聲提議。
那幾個人一起走向一張半圓形檯面，依次落座，身後各自跟著一位提著密碼箱的年輕人。
邱明珠把陸星宇叫過來，指了指一個座位：“今天你的手氣不錯，你來陪客人玩玩。”
“我、、、、、、：”陸星宇一臉膽怯，他自然知道眼前的都是大賭客，自己雖然贏了不少，但是和大賭客比起來，那點錢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怕什麼、”我輕輕拍了拍陸星宇的肩膀：“儘管開心地玩，反正今天又沒有花你的錢，只當(dāng)樂呵一下。”
“行，我就陪客人開開心。”陸星宇下定決心似的咬了咬牙：“有你馬哥的話，我上。”
陸星宇滿臉豪氣地在最邊緣的一個位置坐下，打開抱著的一個包，裡面是剛剛贏來的錢，一片紅豔。
不過，那幾個人只是瞄了一眼陸星宇，不是不屑一顧，是壓根顧都懶得顧。
他們身後的年輕人，紛紛把密碼箱放到臺子上，打開，裡面都是一打打排列整齊的鈔票。
陸星宇的臉色變了變，我可以體會到他的感受，難怪人家不把他放在眼裡，他那點錢和人家比起來，微不足道。
真正賭起來。那些老闆就像大江大河。陸星宇就像小水溝，一個風(fēng)浪，就能把他的那點錢捲走。
陸星宇轉(zhuǎn)臉看了看我，我心中也在打鼓，但也只能點頭表示支持。
反過來想一下，陸星宇的錢，我也只是投資了一千塊而已，大不了就算一千塊打水漂。
那錢本來就是我和那個張康賭約贏來的，哪裡來哪裡去，賭輸了沒什麼好心疼的。
賭局很簡單，玩的是撲克牌，扎金花那種類型。
幾個人把錢碼在面前，開始下注。
一連幾把，陸星宇都有點膽怯地放棄，賭客中唯一的年輕女人看了看陸星宇，有點不屑：“你還是不是男人，畏手畏腳，玩?zhèn)€屁。”
“你懂什麼？我是看準(zhǔn)時機在下。”激將對陸星宇一點沒用，他盯著桌上的牌局，依舊沒有跟。
一直到十幾把之後，那些人之間的鈔票一打一打地飛來飛去，有了很明顯的輸贏，那些人也都變得謹(jǐn)慎，賭注也是忽高忽低，不斷有人棄局。
“十五萬。”有人叫了個小數(shù)字。陸星宇似乎看到了時機，把自己面前的錢推出去一大半：“我跟。”
那幾位老闆有點意外，他們?nèi)绻哟a ，立即就能把陸星宇的錢捲走，因爲(wèi)陸星宇沒有第二次加價的本錢。
還好，他們似乎玩累了，想要看點新鮮的東西，都沒有加碼。
開牌。
陸星宇一下子驚喜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