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鏡聲音尖尖,諷刺一笑,“岑雲世,你不能給我想要的生活,還他媽這樣逼著我跟著你,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我真看不起你!”
她痛快到殘忍的嘲笑他,只見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也許這輩子她是第一個這樣對他叫囂的人,但她已黔驢技窮,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讓他放手,那怕心痛的快要死掉,卻還是對他用了最惡毒最傷人的話。
“史玉鏡,你聽著,三個月爲期,我扭轉不了這個困境,永遠不再見你!但如果這三個月之內,你敢把自己嫁了,我絕不原諒你!誰敢跟你好,我必將他弄死!”
岑雲世甩開她下顎,拂袖離開,冷冽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間,那般的毋庸置疑,震懾人心。
這就是岑雲世,他從不會向別人乞求,說什麼“求求你,別離開”不爺們的話,他永遠都是這樣霸道,想要就去強取豪奪,管你樂意不樂意,都是他說了算。
“好,我給你這個時間,如果你做不到,永遠別來打攪我!”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冷漠背影,她心下一陣悶痛,說出口的話卻字字無情,但如果這樣能激發他度過這個困境,她願意做一個惡人,即便三個月之後他做到了,她也不可能再回頭,他要恨她便恨吧。
岑雲世的背影終於徹底消失,史玉鏡再也強撐不下去,沿著牆壁一點點滑下去,冰涼到幾乎僵硬的雙手捧著臉頰,將所有難堪和狼狽統統擋住,肚子隱隱傳出一陣悶痛,像是有什麼要從肚子裡流出來。
“快送我去醫院,拜託你一定要幫幫我!”她全身發涼,心下一驚,卻狠狠抓住手足無措的賈閔赫,幾乎是肯求的語氣。
“你別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從不見她這般低聲下氣的模樣,賈閔赫又驚又震,將她背起,腳底抹油趕去醫院。
事發突然,誰都沒注意到樓道上一層拐角處站著的清俊溫雅男子,這人正是古宗澤,他靜靜看著方纔這一幕,眸子氤氳不明,其實在岑雲世達到這裡的前一刻,他便就已到了這裡。
之前他便猜測史玉鏡極有可能是逃回老家了,他也不過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她果然在這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很欣喜,但當看見她跟那個賈閔赫站在一起,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屋子裡還傳來吉他聲的時候,他心裡正不是的滋味,卻聽得腳步聲。
岑雲世那強大氣場想不叫人發現都難,他既然跟史玉鏡離了婚,還通緝她,若真是拋棄了史玉鏡,豈會親自尋來?
古宗澤覺得怪異,所以轉身去了上一樓的拐角處暫時避開,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岑雲世對史玉鏡竟是真心!還用情如此之深!
回想起方纔岑雲世臨走之前的話,古宗澤雙手握成拳,清明的眸子裡滿滿都是陰冷,暗暗道:三個月嗎?我偏偏要你輸的一塌糊塗,要你永遠見不到她!
這一刻,他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想要拆散他們,就像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偶然被岑雲世奪去,他以爲岑雲世只是玩了一陣子,卻沒料到岑雲世竟是深愛上了他的東西!
他說不清這是什麼心理,但他就是單純的不想岑雲世再得到史玉鏡!嗯,那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定主意,他步伐堅定的下樓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T市部署,他要早早拿下岑氏,要岑雲世輸得一敗塗地。
可方下樓來,迎面就走上兩個人來。
“哥,我以爲你是去祭拜爸媽了,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裡,我方纔看到有個人抱著史玉鏡上了車,那個賤人居然也回了Y城,你說你這一趟是不是來找她的?你看到她被通緝,你就可憐她了是不是?她那樣的賤人早就該下地獄!你如今倒是可憐起她來了,你怎麼對得起冤死的爸媽?怎麼對得起嫂嫂?”
古夢穎上前便是一番嘶吼,紅腫的雙眼噴著的怒火濃烈得像是戰場硝煙。
她和米羅一下飛機,估計古宗澤去了爸媽的墓地祭拜,二人便直接去了那裡,但那裡長滿了野草,根本就沒有被人祭拜過的樣子。
於是二人便回曾經的家,以前家道中落那房子便給賣了,但後來古宗澤一賺了錢就又私下給買了回來,可二人到了那裡才知道古宗澤根本就沒去過,幾經波折,古夢穎才帶著米羅來到這裡,曾經他們家在這裡住過,是史家的鄰居,後來才搬走的。
她們果然在這裡發現了古宗澤的身影,但同時還發現了通緝犯史玉鏡。
“宗澤,史玉鏡那個人是有些手段的,以前把岑雲世哄的團團轉,現在被他甩了,她便來勾引你,我不知道她究竟對你用了什麼手段,但你出現在這裡,我真的很傷心很難過。”
站在古夢穎身邊的米羅蒼白的看著古宗澤,強顏歡笑,雙眼泛起一層堅韌而隱忍的水霧,大度中帶著莫大的委屈,就像是被古宗澤背叛了一樣。
“好了,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大老遠的跑來這裡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以後不要再這樣任性了!”
古宗澤看著米羅這樣一副受傷的表情,不知爲何一瞬不由的想起史玉鏡那般直言豪爽,有委屈就說出來,事後再不記仇的嬉笑嘴臉來,兩兩對比,他對眼前的米羅有些煩躁,俊眉微微蹙起,再沒有安慰她的心情。
“如果我們不來這裡,就看不到史玉鏡那個賤人勾引你!現在被抓姦的是你們,你還這樣對我們說話!”
古夢穎一想起墓地裡的那兩座孤魂,淚水一下就落了下來,哽咽著諷刺古宗澤。
“胡鬧!古夢穎,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古宗澤卻冷冽一聲斥責,顯然也是火了,冷冷轉身,只落下一句,“我準備返程了,你們是打算繼續探親,還是返程隨意!”
“嫂嫂,嫂嫂,你看哥他……哎!算了算了,留在這裡,我一想起史玉鏡那個賤人就來氣,我們還是跟哥一起回去吧!”
眼見古宗澤不悅離去,古夢穎滿心委屈,跺了跺腳,嘆了一氣,終是打算跟上去,她雖怪古宗澤偏袒史玉鏡,但內心還是很聽古宗澤的話。
“夢穎,我們不能現在就回去,你好好想一想,史玉鏡騙得了岑雲世,難道她就不會騙宗澤嗎?眼前便就是個例子,我們如果這次不給她點教訓,下次她一定變本加厲。”
米羅被古宗澤方纔那態度震的呆愣了片刻,此時回過神來,倒是異常的冷靜,慫恿著古夢穎。
“對!這次一定要好好將那個賤人教訓一頓!我們就在這裡等她,不怕她不回來!看她回來了,我不打爛她的臉!”古夢穎義憤填膺咬牙說道。
“史玉鏡現在是通緝犯,夢穎,你親自動手打她,你不傻嗎?她遲早會被警察抓到,倒時她在警察面前反咬你一口,那你豈不得不償失?”米羅苦口婆心的分析。
“那不是要輕易放過那個賤人?”古夢穎十分不解氣的反問。
“當然不。”米羅頓了頓,紅脣開合,一字一句,“馬傲的父親不是黑道上的人嗎?如果你開口讓馬傲暗中找兩個人對付她,這事豈不就簡單了?”
“也是,我這就跟馬傲打電話,這次看我不將史玉鏡那個賤人扒一層皮!哼!上次還敢打我兩巴掌,這次我就把她臉打爛,看她還怎麼下賤的去到處勾引人!”
古夢穎憤然不已,拿出手機便給遠在美國的馬傲打電話。
米羅紅脣暗暗勾了勾,她豈會只是讓史玉鏡脫層皮那樣簡單呢?
……
史玉鏡被賈閔赫送到醫院之後,經過一番繁雜的檢查之後,史玉鏡總算從檢查室走出來,只見走道上醫生拿著報告斥責著賈閔赫。
“孕婦前三個月胎兒最是不穩定,你們這些做家屬的是怎麼照顧的,這個時候讓她受刺激,是不想要孩子了嗎?”
賈閔赫一陣臉青面黑,捂住額垂著頭,像是一個聆聽班主任訓話的調皮學生,唯唯若若點點頭,“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
“還下次?”醫生皺了眉。
“他不是家屬,只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史玉鏡笑著緩緩走過去。
前一段時間生理期久久不來,她又突然變的很能吃,那時便有點懷疑是不是有孕,但一直沒時間去醫院檢查,此刻確定自己終於有了岑雲世的孩子,她亦是滿心激動和喜悅,便是連走路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哦,那沒事了,你這孩子懷的很穩,很健康,回家好生休養著吧。”醫生微窘迫了一下,轉身去了病房。
“你們既然離了婚,那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賈閔赫抓了抓腦袋,這才深吸一氣問道。
“醫生不是說很健康嗎?當然是生下來囉。”史玉鏡不以爲意的回,摸了摸肚子,臉上洋溢著初爲人母的喜悅。
賈閔赫沉默了半響,慎重看向她,紅著臉道,“肉圓,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當孩子的爸爸。”
史玉鏡“噗”一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額角抽了抽,拍了拍他寬闊的肩,意味深長教導道,“鼻涕蟲小哥,你會因爲你的善念得到福報的,但咱不能當爛好人,什麼事都攔在自己身上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