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慕容雪顏?我不同意!”南宮逸一臉的不贊成。
“你當(dāng)真不清楚嗎,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永遠(yuǎn)不會泄露秘密。”雲(yún)妃聲音冷漠,面無表情。
“可是她……她答應(yīng)了不會說出去的……”
“逸,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她第二次問同一個問題。
“我沒有。”南宮逸矢口否認(rèn)。
雲(yún)妃步步緊逼,“既然沒有,你爲(wèi)什麼不捨得殺她?你在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從來無所畏懼,區(qū)區(qū)一個慕容雪顏,你忌憚什麼?”
“雲(yún)兒……”南宮逸面露不忍之色。
“既然如此,你走吧,就當(dāng)我燕墨雲(yún)從來沒認(rèn)識過你。”
“雲(yún)兒,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犧牲人命才能兩全齊美的。”南宮逸回憶著大婚那日的事件,“就像我當(dāng)初大婚之時,我若肯將事情緩一緩,先徹查了再說,也許……”
也許不會令慕容雪顏?zhàn)驳妙^破血流……她雖然沒有死,但她後來上門質(zhì)問的時候,問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無言以對。
他的心裡,已漸漸開始認(rèn)可慕容雪顏的一些觀點(diǎn),受到她的影響,只是他自己還不明白,也不願意承認(rèn)而已。
“你既然這樣說,我不勉強(qiáng)你。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雲(yún)妃一臉的倦怠。
“你……你好好休息,畢竟現(xiàn)在懷了身孕,凡事小心爲(wèi)上。”南宮逸並不挽留,自行離去。
在他離開了沒有多久,雲(yún)妃揚(yáng)手放飛了一隻鴿子。那是一隻信鴿,從五年前她便養(yǎng)在身邊。
“你是誰?”邊城惶惑地望著來人。
那女子格格嬌笑,撕下一張人皮面具。
雲(yún)妃,尚書燕文軒之女,皇上親封的四妃之一,卻同時,也是名動天下的殺手邊城今生唯一愛過的女子。
“什麼時候動手?”邊城問道。
“現(xiàn)在。”雲(yún)妃笑容中隱約透露著殘忍,“而且,我要親自動手。”
“你……”邊城不解地望著雲(yún)妃。白衣素面的她美得令他窒息,但目光中的怨毒與複雜又讓他想避而無之。想起上一次相見的魚水之歡,他心神俱醉。
“若……你助我殺死她,我可以……”
可以怎樣?這個問題邊城想問,卻不能也不敢問出口。他害怕被拒絕,害怕自己會失望。
“邊城,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與你浪跡江湖!”她的承諾,像帶著毒性的曼陀羅花一樣有著致命的誘惑。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株曼陀羅花,美麗,卻帶了致命的毒性!從被她吸引的那一刻起,他就中了她的毒,無可自拔!
雲(yún)妃與邊城密謀要?dú)⒌哪莻€人——慕容雪顏,如今正在茶館喝茶。邊城尋得了她的所在,買通了一個乞丐,寫下簡短的信,讓乞丐交到她手上。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信送到了慕容雪顏的手上。
慕容雪顏攤開信一看,內(nèi)容只有寥寥數(shù)語:“城南迦葉寺後小巷相見,南宮逸。”
“玩什麼神秘?”隨手將信丟掉,慕容雪顏朝信中所說地點(diǎn)趕去。
她對京城的熟悉早到了閉上眼睛都能認(rèn)得路的地步,須臾,她已輕車熟路地來到信中約定的小巷。
寂靜的小巷空無一人,她正想著是不是來錯了地方,猛地看見一條人影自上空飛下,……是幻覺麼?哦,絕不是幻覺,那人確實(shí)是從天上飛下來的……漆黑的夜行衣,被風(fēng)吹得凌亂的頭髮。
慕容雪顏還未看清此人的相貌,就被那人一把扼住了脖子。她的呼吸逐漸困難,只覺自己幾欲窒息,痛苦之中倉促擡眸,看到一張陌生的男子的臉。她可以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他……
“你……”喉嚨被扼得太緊,連說一個字都十分費(fèi)勁。
那男子手上勁道加重,慕容雪顏清楚地聽到自己脖子被扼得發(fā)了出“格格”的聲音……完了,莫非今日要命喪於此?這人究竟是誰,如此恨她,非要置她於死地?
過了半晌,那男子忽然放開了手,慕容雪顏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暗自慶幸剛纔那一下沒扼斷她的脖子,努力咳喘許久,她終於回過神來,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還敢叫救命,邊城,打她的臉!”女子的嬌叱傳來。來人雖然用黑布蒙了面,這個聲音,慕容雪顏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裡聽到過。
邊城左右開弓,片刻間便打了十來個耳光,慕容雪顏兩頰火辣辣的痛,高高腫起,嘴上仍不住叫著:“救命……”
“我很奇怪,他究竟被你的什麼地方吸引,就是這張美麗的臉蛋?”女子手拿匕首,步步逼近。
“你……你要幹什麼?”慕容雪顏嚇得拼命後退。
“沒什麼,反正一會兒你就要見閻羅王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下輩子投胎的時候還會爲(wèi)美貌所累。”女子笑著,走得更近。
慕容雪顏退了沒幾步,身子竟抵在了一面牆上——這巷子居然是條死巷!莫非是天要亡她?
她感到匕首寒光一閃,自己本能地閉上眼睛,額間忽傳來一陣刺痛,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傷口涌出的血由上而下,滴在她的鼻樑、臉頰。
“痛嗎?”女子目光中帶著欣賞之意,再次揚(yáng)起了手中的匕首。
“住手!”又一道人影飛過來,一腳踢開了女子手上的匕首!女子站立不穩(wěn),一隻耳環(huán)掉落在地……慕容雪顏睜眼一望,卻是南宮逸!
“走!”女子似乎害怕南宮逸的到來,不作任何逗留,對邊城說道:“快走!”
邊城攜起她的手,展開輕功,不一會兒便逃得無影無蹤。
南宮逸並不追趕敵人,只回身扶起渾臉是血的慕容雪顏。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受了很重的作。“丫頭,你沒事吧?”他將她輕輕扶起。
“我……”驚嚇過度,慕容雪顏眼前一黑,暈倒在南宮逸的臂彎裡。
這是在哪裡?
好大的一片草地,她自由自在地奔跑著,彷彿脫離牢籠的鳥兒在天空中無挽無束地飛翔著……
自由,自由……
這裡沒有爭鬥,沒有仇恨,沒有那麼多複雜的算計。
匕首冰冷的寒光!
“不!”慕容雪顏猝然坐起,滿臉的冷汗。
“小姐,你可算醒了!”錦心將她扶好,爲(wèi)她披上一件披風(fēng)。
“痛……”額頭上一陣撕裂的痛楚,慕容雪顏痛得皺起了眉頭,伸手一摸,卻只觸到一片厚厚的紗布。
“小姐花容月貌,卻無端遭遇橫禍,這臉……”秀容的話沒有說完,別過頭去擦眼淚。
慕容雪顏努力回想,方記起自己昏迷前發(fā)生的一切:一個小乞丐給了她一封信,是南宮逸約她去一條巷子相見,而她到了那裡,遇到的,卻是邊城,和另外一個女子,女子的匕首在她的額際猛然一劃……
額間留下的傷口既長且深,看來,她算是被毀容了。對於這張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絕美的臉蛋,她倒沒有太大的介懷。她一向認(rèn)爲(wèi)最重要的是內(nèi)心而不是一張臉……
會是什麼人,恨她恨到如此地步,非要置她於死地才甘休?她突然想到自己最近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秘密……
難道那蒙面的女子竟是……
邊城,那個扼住她脖子的人是邊城,天下第一殺手邊城!在皇上祭天的時候企圖刺殺皇上的邊城!他曾說,自己心愛之人被皇上搶走,那他的心愛之人,難道也是……
每推斷一層,慕容雪顏心中就驚一分。事情的複雜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她更無法想見的是,在這一起謀殺案裡面,南宮逸,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是誰送我回來的?”慕容雪顏淡淡地問道。
“是靖王。”錦心答道,“爲(wèi)了小姐,相爺又與靖王吵了一架。”
“靖王走了沒有?”慕容雪顏問道。
“還在大堂。相爺說小姐醒來之前他不能走。”秀容說道。
“扶我去大堂。”慕容雪顏翻身下牀。
“可是小姐,你的傷……”兩個丫環(huán)爲(wèi)難地望著自家小姐。
慕容雪顏笑道:“不妨事,除了臉上受點(diǎn)小傷,其他的,沒什麼。”
她在錦心與秀容的攙扶下去見南宮逸。她看見他背對著她站著,身影寥落,帶著難以靠近的冷漠。
“錦心,秀容,還有忠叔,你們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dú)和王爺說。”慕容雪顏掃視四周,“其他的人也全部退下,沒我的吩咐不許進(jìn)來。”
衆(zhòng)皆不解,但見她臉色肅穆,似有不得已的理由,衆(zhòng)人便不多問,各自悄無聲息地退下。
確定沒有第三者了,慕容雪顏纔開口問道:“南宮逸,今日我差點(diǎn)被殺人滅口,我只問你一句,這件事情,可與你有關(guān)?”
“與我無關(guān)。”南宮逸緩緩轉(zhuǎn)身,目光中竟有一絲疼惜,“你的傷……”
傷在額頭,傷口很長,勢必會留下疤痕。那麼美麗的一張臉……
“只是小傷。”慕容雪顏執(zhí)著地望著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究竟事情與你有沒有關(guān)係?”
“若我說與我無關(guān),你信嗎?”南宮逸昂起頭。
慕容雪顏不答,卻問道:“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你難道不希望我死?”
“我相信你發(fā)過的誓。”
他的目光中充滿信任,怎麼看,都不像恨她恨到動手要結(jié)果她的生命的那種程度,那麼,這件事情……
她抓著手中的耳環(huán),暗自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