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神色一僵,隨后神色如常的坐在床邊,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藍昭,笑道:“這是我親手為你配的藥,對你的五臟六腑很有幫助。靈兒那丫頭對付一般的小小風寒不在話下,只是對于你的傷勢可就無能無力了。幸好你一直服用著固本培元的藥,否則今日我還真不敢讓你喝下這一碗藥?!?
隱隱約約的,藍昭已猜出了什么,只是她卻不愿相信,面無表情的接過手中的藥碗,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放下碗,她低下頭,抱著銀子,一句話也不說,空氣中的氣息越來越沉悶。
良久,趙母才打破了沉寂,看著藍昭,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頗為難的道:“昨夜你伯父去了齊家院子,找遍所有地方,但是……卻沒有找到令兄。”
終于說出來了,趙母舒了口氣,正要安慰兩句,卻見藍昭已經(jīng)抬起了頭,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只輕輕道:“我知道了?!?
趙母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但她并沒有深入細想,憐惜的看了一眼藍昭,“若兒,你放心吧。我們定會將令兄救回來的?!?
藍昭沒有說話,趙母見狀,暗嘆一口氣,岔開話題,“若兒,我先為你舒緩藥力吧?!?
隨后她拿出銀針,迅速的在藍昭身上各個大穴扎上銀針,只用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她便收回了銀針,“若兒,你好好休息。”后面她想再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叮囑一番。轉身離開了。她還得回去安慰家里那只小魔頭。
待趙母走后,藍昭低低的聲音才在房間里響起,似自語又似問語,“看來我們得走了……”
第二天一早。當趙母端著藥碗再次來到藍昭的房間時,推開門,卻見里面空無一人,臉色一變,暗道糟糕。果然,她進入房間。在桌子上放著一封信,上面朋清秀的字跡寫著,“謝謝!”只有這兩個字,其他什么也沒寫,什么也沒留下。
立刻反身回到家,趙靈趙羽兄妹倆見她跑回來,連忙詢問原因
。
“若兒離開了。”
“什么!”兩人臉色大變,趙羽更是瞬間往外沖,“若兒身上還帶有重傷,她離開肯定是去救夜大哥。我們必須把她找回來。否則,”他不敢相像,她將會怎么樣。
“你回來!”趙母一把拉住趙羽,“你又不知道若兒去了哪!上哪兒找去,如若我猜得不錯的話,若兒是去了齊家。你爹爹在齊家附近,若是若兒去了那里,你爹爹會第一時間趕去。而現(xiàn)在,你要做的是,趕緊去雁城通知知府大人,讓他幫忙留意。我擔心若兒會直接到齊家本家?!?
“我現(xiàn)在去鎮(zhèn)上,看能不能追上若兒?!?
母子倆迅速的收拾好一切,準備出動,此時趙靈才找到說話的機會,拉住趙母的手。眼巴巴的道:“娘,我,我做什么???”
趙母已換了一身勁裝,聞言拍拍趙靈的肩膀,溫和的回答。“你便在家好好待著,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我……”趙靈還想說什么,趙母已經(jīng)不給她機會,與趙羽翻身上馬,迅速離去。
趙靈征征的看著遠去背影,既擔心昭夜,又擔心藍昭。如若藍昭出了什么事,那么,夜哥哥肯定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藍昭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趙父去了齊家在華鎮(zhèn)的院子,沒有找到昭夜,對此,有兩種可能,第一便是昭夜已不再齊家別院,第二種情況就是昭夜已經(jīng)被轉移走了。
而她傾向于第二種情況,以她的想法來看,趙父的功夫不錯,那么他沒找到昭夜所在地,肯定會抓住一個人來盤問,但她不知道趙父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會讓趙父繼續(xù)待在齊家別院。
本來她還在猶豫,昭夜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卻沒想到銀子告訴了她答案。
曾經(jīng)她喂過昭夜她的血,所以銀子竟然可以靠著這個而感應到昭夜的方位。這是她萬萬不能想到的,就算她在受傷之前,她也不能感應到昭夜的具體方位。
不過也幸好銀子,她知道了昭夜的具體方位。而她卻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趙家人,一則,若是他們繼續(xù)待下去,她的身份遲早地暴露。二則,她不想連累他們一家,她的存在始終是一個危險,她才不會傻到相信符初不會再來找她,沒有找到不代表找不到,而她不能把危險帶給這家人。這次正好可以借此將離開,從此大家天各一方。
不知為何,現(xiàn)在想起符初她的心里一片平靜,似乎這半年多來的平靜生活已經(jīng)讓她完全平靜下來,這并不是說她對符初的恨減少了,相反,這只是她變得更加成熟的標志。她將她的恨她的脆弱全都壓在最深處,流露出來的只有堅強。
一晚上的急奔,她終于來到了雁城,此時天已微亮,藍昭從馬上下來,牽著馬向城內(nèi)走去。馬兒是在村子里悄悄的偷出來的。 一晚上的急奔讓這只馬兒有點吃不消,而藍昭的狀況則更加糟糕。
本來喝下趙母的藥后,再加上趙母為她扎的針,同時還有她自身的修復能力,她的傷如果不做什么劇烈的運動,是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雖然她自己也奇怪自己的傷為何會好得如此怪。
但是經(jīng)過一晚上的奔跑,她的傷似乎又有發(fā)作的嫌疑。身體里的經(jīng)脈又開始隱隱作疼,但卻并沒有以往的那種仿佛撕裂靈魂般的痛楚,她注意到,每當自己傷勢發(fā)作時,左手手心就會有灼熱感,這次也毫不例外,她抬起左手,卻見左手手心上面什么也沒有
。無奈的嘆口氣,她放下手,只能把這一切歸結于自己的體質問題。
她穿著一件大斗蓬,寬大的帽子幾乎把她的臉全部遮住。她快速的走著,按照銀子的指示向著齊家走去。
雁城很大,在青云國上也是排得上號的城市。之所以這樣出名,還不是因為齊家出了一個貴妃,所謂一人得道,全家升天,說的理是齊家。
青云國民風開放,比起天月國來少了一份穩(wěn)重,但卻多了一絲灑脫,大街上,隨處可見貌美的女子與俊秀的公子走在一起。而天月國,這種現(xiàn)象則比較少見,大數(shù)的女子都是養(yǎng)在深閨,實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藍昭腳步不慢,目光卻在四處的打量著,很快,她的目光便停在了一處地方,眼里隱約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這是一家很特別的客棧,藍昭的目光落在了這家客棧的高掛的牌匾上,那里寫著四個大字——愛來不來!
她的目光漸漸放空,耳邊似乎響起了叔叔溫柔的聲音,“昭兒,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當你看到一個名叫‘愛來不來’的客棧時,你可以去找它的主人要求他為你做一件事?!?
呵……只怕那時叔叔就已經(jīng)有了不詳?shù)母杏X了吧,然而那時她卻絲毫不以為意,只以為自己的靈力高,對付符初應該沒有問題。又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永遠的失去他們……
“客官,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小二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風帽太大,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只是見她一直盯著牌匾看著,卻不說話,讓他不由得詢問出聲。
聽到聲音,藍昭回過神,心底有了主意,她將韁繩交給小二,淡淡道:“我找你們老板——諸潛?!?
小二驚訝的張大了嘴,找老板?說和到輕松!
回過神,見那人已經(jīng)快要走進店里,他連忙伸手想要拉住那人,卻沒想到眼前金光一閃,手臂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一時不察,‘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銀子!”藍昭沒想到銀子會突然傷人,轉過身看著抱著手臂的小二,手臂上已是一片青紫。
小二看著手上的青紫,剛想破口大罵,卻見眼前的人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金色的猴子,長長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一雙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并且一幅‘你若再敢過來,我就再打你一鞭’的可惡嘴臉,讓小二不得不將到口的謾罵咽了回去。
“銀子!”藍昭再度出聲警告,她也不知銀子為何會突然對別人發(fā)起攻擊,不輕不重的在銀子的頭上拍了一下,才對著小二歉意的道:“我家猴子有些頑皮,真是抱歉?!?
這下小二知道那人的性別了,這道聲音仿佛空山中泉水擊響山石所發(fā)出的叮咚聲,溫婉輕柔,悅耳縈靈。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擁有如此好聽聲音的女子會有著什么樣的的容貌?他好奇的抬起頭,然而對方的的風帽太大,他只能看見白玉的下巴和櫻紅的嘴唇。
“沒,沒事?!毙《凰查g清醒,神色變得溫和許多,就連語氣也開始熱絡殷勤起來,“姑娘是要見我們老板嗎?這可有點不好辦,也不知我們老板在不在。我們老板一般不見外人的,不過,我可以幫姑娘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