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的揮舞雙臂,胡言亂語,直到“啪”的一聲脆響,雙目對上樑謹夜眼中那毫不遮掩的殺氣,這才清醒過來,才發現她到底做了什麼。
慕千憐的臉色愈顯蒼白,一雙美目無助的落在了門口一身灰衣的男子身上,臉上通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南司卻不曾說話,薄脣緊抿,眼底好像有情潮洶涌,翻滾著,叫囂著。
慕千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對峙的兩個人,卻明顯的感覺到原本身後內斂的氣息開始變的狂亂,一股寒氣從背後竄起,那氣場越發的陰冷。
她能感覺到身後那明顯的怒氣被努力的壓抑著,卻又叫囂著想要爆發。
南司啊,是不是忍的很痛苦?因爲那個打你心愛的女人的男人是當朝皇上,因爲你要爲大局著想。
七年前是這樣,今生亦是如此。你總是忍著,因爲慕千憐愛樑謹夜,因爲慕千憐的計劃,又或者是因爲媚族。
只是不知,一忍再忍之後,你的忍耐力是到了極限呢,還是越來越懦弱了?
眼前是你心愛的女人,她懷著身孕,被打了一巴掌,你卻無動於衷。
腦中有一根名爲興奮的神經突突的跳著,殷紅如血的脣微微勾起,女子那飽含委屈的美眸中,一抹興味和狡黠一閃而過。
再看時,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平靜的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南司,慕千憐,樑謹夜……
呵,既然我今日難善,那便兩敗俱傷!
“賤人!”似乎尚未解氣,樑謹夜怒罵道,眼神冷的就好像要吃了眼前的女人,控制不住的狂暴。
見此,慕千雁暗自冷笑一聲,嘆樑謹夜如今之易怒。
她自是知道是什麼原因。
一來前幾****方纔嚇唬過這個男人,二來兵符下落未明,權勢沒有盡數握於手中的感覺定然讓樑謹夜惶惶不安,三來,樑謹夜貴爲一國之主,卻****帶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這脾氣自然是如何也好不起來的。
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起,再加上剛剛閉關出來,武功卻不曾有半分長進,只怕此刻的樑謹夜是最容易控制的,卻也最易怒的。
可是這似乎還不足以讓南司爆發吶……
“皇上……”自知說錯了話,慕千憐也不敢繼續囂張,一張臉青紅交錯,憋了口怒氣,兀自坐在了一邊,更不敢多看南司一眼,生怕激怒樑謹夜。
可那心裡對下方女子的嫉恨便越發的明顯,恨對方將自己至於如此境地,恨自己諸事不利,沒了慕千雁又來一個公冶玉,讓她時時不得安寧!
今日,她只望南司能讓這個女人永無翻身之日!
“公冶玉。”似乎恢復了冷靜,樑謹夜的目光略過一言不發的南司,定在了那低頭斂眉的小女人身上,然後勾了勾脣角。
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她能感覺到一抹明顯的殺氣,有來自於樑謹夜的,也有來自於身後的。
她嚇得大聲嚎哭起來,嬌嫩的面頰上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地毯上,碎了一地。
“皇上,臣妾與你相識便是緣分,您也知臣妾生性喜愛自由,若非真心待你,怎會願意來這宮中過日子?若非真心待你,臣妾又怎會覺得宮中的生活比外邊要好一千倍一萬倍?那都是因爲……因爲您啊!”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雙美目睜的大大的,直直的盯著樑謹夜,好像要看穿這個男人心裡的想法。
卻是委屈成了淚人兒。
“是以你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宮中日子讓你厭倦,你自然想要要逃出去。”
南司不屑的輕笑,然後微微彎腰,那張雋秀的臉慢慢的貼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子,然後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你會永遠後悔曾經那般對待憐兒。”
慕千雁清楚的看到了南司的口型,卻突然擡頭與其四目相對,眼眸中帶著詭異的笑意,殷紅如血的脣微微勾起,那一瞬間,臉上的淚水竟也變得妖豔起來。
“好啊,那我們就看看,是慕千憐更痛苦,還是我更痛苦。”
殷紅的脣一張一合,沒有聲音的口型似乎帶著鬼的畫符,深深的烙在了南司的腦海中,詭異極了。
“來人!”
男子那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緊,伴隨著骨骼的咔擦聲,面色是壓抑的陰沉。
“不是說要人證物證麼?給你!”
南司極力的壓抑住內心的慌亂,卻抑制不住的想起方纔四目相對的瞬間女子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不停地拉扯著他的詭異漩渦,比任何人都陰冷,比任何場面都血腥。
好似七年前的那雙眸子,帶著詭異的魅色,卻冷酷,銳利,睥睨天下。
他定是出現幻覺了。
見南司面色不對,樑謹夜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仍舊小聲抽噎滿臉委屈的的女子身上,心中生疑,卻依舊無動於衷,面色冷峻。
南司此人陰險狡詐,說是來送人證物證,可誰又不知其本意?他樑謹夜斷是不能讓此人看了笑話去。後宮之事,與他何干!
這般想著,看著底下正要叫人前來對峙的南司,他冷聲道:“媚族藍殺大人何時管起朕宮中的閒事了?你又怎麼知道,今日朕要做什麼呢?”
這般說著,樑謹夜微微擡了擡手,制止了正要上前把御書房外南司帶來之人放進來的李公公,道:“你如此用心的將證據帶來,又是居心何在呢?還是說,幾日前私闖朕御書房扔下那包裹的人,便是你!”
說到此,他的臉上帶上厲色,鳳眼微微瞇起,眼神毒辣。
南司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做了一揖道:“臣只是認爲,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還是上報給皇上比較好。”
見其面色不改,還頗有禮,可那明顯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模樣讓樑謹夜愈加惱怒,正要說什麼,門外卻傳來通報之聲。
——將軍府歐陽絡求見。
歐陽絡求見。
慕千雁微微蹙眉,擡眼間卻發現慕千憐與樑謹夜二人的神色均是不對,兀然明瞭,那丟失的兵符,這兩人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