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個人命懸一線、練成一體的時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穩定性強於一個人的形單影隻,壞處則是隻要出現危險情況,就會形成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我和老鬼相繼摔倒,緊接著拉扯到錢成和大個兒。因爲老鬼的摔倒毫無徵兆,再加上我的失足也是被動牽制,只直接影響到錢成的穩定性。錢成一個趔趄,想要拉住我們,可是一下子也被我們拉扯向前撲了過來。
大個兒反應還算及時,見後面的人都倒了,就連忙馬步穩紮。一低頭將登山繩在自己的腰上又纏了一圈,一隻手則是穩穩地拽住登山繩連著我們的一端。一下子就像是在地上紮了根一樣,定定地立在了原地。正應了那句老話:行如風、站如鬆。
就在大個兒穩紮穩打、立定原地的時候,情況再一次發生了轉變:大個兒雖然定力十足、力氣巨大,但畢竟我們三個人的體重加起來還是比他的體重大的多的。而且,他又不是真正站在實地上的,腳下是一片鬆軟的皚皚白雪。再加上大風凜冽,和我們幾個人體重加起來的慣性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場面立刻就失去了控制。
大個兒雖然是直直地站定,但還是被我們幾個人拉著向著下坡劃下來。我們不斷地扒著周圍的白雪,大個兒也在不斷地變換著站立的姿勢,想要將幾個人拉住。可是,風力實在是太強了。此刻,我們幾乎是對面看不見人。
其實,在這樣的時刻,我們完全可以選擇自己解開登山扣。這樣的話,也不會有這樣的連鎖反應。但是。我們都沒有那樣做。因爲自打我們將登山繩連接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是將彼此的生命連在一起的。
換句話說,如果要是解開了繩索的話,無論哪一個人都是勢單力薄的。那樣的話,處境是非常危險的。
正在這時,在最前端的大個兒那端突然一鬆。一下子就軟了力氣。
我心裡一驚,大叫不好!不知怎麼的,大個兒也摔倒了。連我們最有穩定性的頂樑柱都倒下了,這次我們算是要折在這裡了!
大個兒一端一下子鬆了開來,我們幾個人下落的速度隨之也立刻加快了起來。幾個人你連著我,我連著你,就這樣“咕嚕、咕嚕”往下滾。
情急之下,我絲毫沒有鬆懈。而是更加集中了精力,找準時機。立刻將自己手中的登山鎬向身下的巖石壁狠狠地鑿去。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不是沒能扒住勁,就是冰雪層不夠牢固。即使登山鎬的尖端鑿了進去,也不能很好地承受住自己的重量。在剛剛定住的一刻,卻又重新滾落起來。
眼見著這令人絕望的境地,但是我們幾個並沒有放棄,都是在用自己手中的登山鎬用力地鑿著地面。我突然想起了先前大個兒讓我們手拿登山鎬的意圖,看來。他還是有一定的遠見的。可以說,對這一切也是輕車熟路了。
果不其然。最先定住腳的還是大個兒。可能是他的力氣比較大,也可能是他比我們有經驗。總之,他是第一個定定地將自己的登山在山壁上鑿了下去,讓後將自己牢牢地掛住。
緊接著就是我,我是第二個穩住自己的。同樣,也是靠右手的登山鎬掛定了自己。而另一隻手,則是牢牢第抓住了登山繩。
第三個定住自己的,是錢成。他幾乎是和我同一時間頂住了自己。在他定住自己那一刻,我連忙鬆開左手的登山繩,一把拉住了他。他本能反應般的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同時。配合他另一隻手上的登山鎬,將自己總算是定了下來。
最後定下來的,不用說,就是老鬼了。
不知道他是不在狀態,還是在這方面缺乏經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自己給定牢固了。我們幾個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是撿回了自己的小命。
可是,當我們看一下老鬼的處境,差一點沒嚇死在當場!
只見老鬼的兩條腿,已經是懸掛在半空,半個身子都耷拉在半空。也就是說,要是停下來再晚半分,或者是再多往下墜一點點,可能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見此情形,老鬼不知是機智地不再掙扎,還是已經嚇軟了腿。總之,他在下面一動不動。我們上面三個人見形勢緊急,就連忙連拉帶扯的,一起合力將老鬼往上拉扯。這纔將有如蔫了的黃瓜一樣的老鬼,一點一點兒拉了上來。
比較幸運的是,當我們把老鬼拉上來的時候,白毛風也逐漸小了許多。當我們完全立定的時候,白毛風也完全小了下來。不消片刻,就完全停止了,天空也一下放晴了開來。
我們幾個人由於過度驚嚇,和體力消耗過度,都不由躺在了地上。我再一次感覺到了呼吸困難,憋屈的不行。就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扯開自己的面罩,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突然的放開呼吸,讓我感覺到暢爽無比。雖然這空氣有些寒冷,但是我卻感覺到是那麼的清爽,那麼的舒服。
我轉過頭看看其他幾個人,和我差不多,都已經是扯開了自己的面罩,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眼前的空氣。就好像是在一個封閉缺氧的環境裡憋得太久,一下子被放了開來一樣。
睜開眼睛,看到對面便是藍天。那樣純淨的藍,是我所從來沒有見過的藍。那麼的純淨,那麼的美好,竟然讓我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我突然間也明白了好多飛行員一生的夢想,他們要將自己的一生獻給藍天。可能就是出於這種情懷,出於這種眷戀。
一時間,我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對著天空大吼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比暢快的宣泄,也是自我壓抑的釋放。其他人看我這樣,竟然也紛紛效仿了起來。我們幾個人的吼聲,就像是西伯利亞餓狼一樣,此起彼伏,在山谷裡久久迴盪。
幾個人當中,唯有老鬼此刻突然“嗚啊”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