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俁淳冷笑著向許文渺父子看去,道:“皇上,臣中,雖然受了驚嚇,府中有人員傷亡,但是也比不得現(xiàn)在的程彥大人慘!皇上你聽沒聽說,程府到現(xiàn)在還在著著火,程彥一家無處居住,剛剛已經(jīng)搬到安王府去了……”
聽到安王這幾個字,現(xiàn)在就如同梗駱止軒喉頭的一塊骨頭一樣,每每想起都卡得要死,現(xiàn)在也不例外。
江俁淳沒太在意駱止軒的表情,還在繼續(xù)說道:“皇上,現(xiàn)在程彥程大人已經(jīng)把向他府內(nèi)縱火之人抓到,現(xiàn)在就在殿外侯旨,皇上可以自己審問!”
許文渺一聽就急了,程彥抓住了自己的兩個人,縱使自己在場也未必能夠遮掩過去,就算自己再無法無天,被那么多人聽著也還是不好,于是攔道:“江俁淳,你在做什么,難道你不知道皇上自己沒有親政,朝中一切都要由輔政大臣來處理么!”
江俁淳從前對他對是禮讓三分,就算許文渺沒做輔政大臣之前,江俁淳對他也很是客氣,但是這一次卻是真的惱了,指著他叫道:“許文渺,你還敢問,程彥大人要控告的人就是你,現(xiàn)在程彥大人總算進(jìn)到皇宮,你卻橫加阻撓,你是做賊心虛吧!”
“心虛?哼!老夫憑什么要心虛!老夫只是覺得你們實在太過份了,竟然便用這種方法來迫害我!”
“‘迫害’?!”江俁淳都快氣死了,道:“我和程大人,一個險些被亂刀砍死,一個險些被火燒死,我們兩人沒說被迫害,許大人你這罪魁禍?zhǔn)讌s說迫害,真當(dāng)這世間沒有公理了么?!”
說著轉(zhuǎn)過頭去面向駱止軒,道:“皇上,臣請皇上召程彥大人入殿,查明縱火兇徒,嚴(yán)懲兇手!”
許文渺也道:“皇上不可!程彥正在喪期,不可以上殿面君!況且……皇上尚未親政,根本無法龍意親審,還是把引些事交給大理寺審理吧!”
駱止軒坐在龍椅之上,看許文渺又看看江俁淳,他如何能不知道無論大理寺還是京兆府都是許文渺的天下,這案子無論交到哪里,最后審出來的結(jié)果都不會與他許文渺有半點關(guān)系,可是他要做的是向許文渺示弱,他不能讓許文渺感覺到威脅。
于是說道:“兩位愛卿各執(zhí)一詞,朕也不知道要如何決斷,況且朕又沒有審理過案子,不懂如何處置,朕覺得還是讓程彥把縱火之人交給京兆府吧,江愛卿遇襲一事也由京光府嚴(yán)查。”
江俁淳聽了滿臉錯愕,心想太后與自己女兒定親不就是讓自己在朝堂上與許文渺對抗的么,怎么現(xiàn)在自己出頭了,皇上竟然退縮?難道太后沒有交待過皇上?
他這里猜測著,旁邊的許文渺卻十分得意,站在那里慢慢把肚皮腆起,下巴微揚(yáng)著,說道:“怎么樣,江大人,皇上已經(jīng)親自下旨,這下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江俁淳恨得直磨牙根,看了他半天,又轉(zhuǎn)頭看向皇上、自己未來的女婿,勉強(qiáng)說道:“是,老臣領(lǐng)旨,老臣這就去告訴程彥,把人送到京兆府去!”
說完轉(zhuǎn)身出殿去找程彥。
許文渺站在殿上陰森地看著他出去,轉(zhuǎn)回頭來對駱止軒說道:“皇上英明!此事皇上處置得十分妥當(dāng)!”
駱止軒故意說道:“許愛卿,江愛卿他想必是昨晚被遇刺一事氣糊涂了,所以才會無端指責(zé)許愛卿,許愛卿不要往心里去,現(xiàn)在朝中輔政大臣已經(jīng)只剩許愛卿一個,以后朕還要多多人依仗許愛卿,希望許愛卿不要與江愛卿產(chǎn)生怨懟之心,安心為朕處理朝政才是!”
許文渺連忙躬身,道:“老臣不敢,老臣一心為公,必定會與所有朝臣齊心協(xié)力,共同扶保皇上治理我大晟江山!”
金殿外面,程彥聽到江俁淳轉(zhuǎn)來的消息氣得鼻孔直冒煙,前些天聽說駱止軒把陳曼芯趕下朝堂、之后又自己作主選親,他還在高興,可是沒想到他卻這樣畏懼許文渺,自己和江俁淳兩樁大案他都不敢問上一聲,真是讓人心灰意冷……
江俁淳也和他一個想法,站在他面前嘆氣道:“唉,皇上還是年紀(jì)小,沒長出天子的龍威來,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算親政以后也做不起什么主來,朝政還是要被許文渺把持著,唔……我說程大人,我看不如這樣吧,我想想辦法,懇請皇上奪情準(zhǔn)你還朝吧,這樣我們合力與許文渺抗衡,或許形勢還能好一些。”
程彥說道:“看來也只能樣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讓許文渺猖狂下去,只是這事要趁許文渺不再在說,不然他肯定會再次阻撓的!”
“嗯,我知道,我會抽時間和皇上說……”
早朝散后,其他大臣退朝下去各自辦公,江俁淳卻借口跟著駱止軒來到偏殿,見沒有其他大臣在場,說道:“皇上,老臣有事稟奏!”
駱止軒道:“江愛卿有什么事?為什么在朝堂上不說,偏偏要等到朝散了再說?”
江俁淳道:“就是要等朝散了才能說的,如果不單獨和皇上說,許文渺肯定會反對此事!”
駱止軒道:“究竟是什么事,為何江愛卿如此緊張。”
江俁淳撩衣襟跪倒在地,道:“皇上,臣懇請皇上奪情啟用程彥程大人!”
駱止軒稍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江俁淳是為了被刺一事與自己沒完沒了,沒想到他提出這樣的建議。他眼光閃爍尋思了半天,說道:“江愛卿,朕之前在朝堂上都說了,朕還沒有親政,有許多事情無法決斷,所以江愛卿還是把此事寫成奏折,在朝堂上與眾卿商議吧。”
江俁淳十分意外,他感覺駱止軒對程彥的印象還算不錯,怎么會不答應(yīng)他還朝呢?
于是他再次努力道:“皇上,此事不用與其他人商議,只要皇上點頭,老臣便可去辦理,之后他人問起,皇上只要說您已經(jīng)首肯便可,其他人無法……”
他的話還沒說完,駱止軒卻抬手制止,道:“江愛卿不用說了,此事朕是不會答應(yīng)的,你退下吧!”
說完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江俁淳站在他身后愣了半天,然后極其失望地重重嘆氣,轉(zhuǎn)身也出偏殿回府去了。
駱止軒出偏殿后來到御書房,見許文渺正在這里辦公,把其他人打發(fā)出去,說道:“許愛卿,剛剛江愛卿與我說了一件事,他想讓朕奪情詔程彥回朝。”
許文渺心頭一緊,道:“皇上答應(yīng)了?”
駱止軒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許愛卿覺得朕應(yīng)該答應(yīng)么?”
許文渺聲色俱厲道:“當(dāng)然不該答應(yīng)!程彥與秦昭沆瀣一氣,他若回到朝中,必定與秦昭內(nèi)外呼應(yīng),那樣的話大晟江山豈不危險了!”
駱止軒嘆氣贊成道:“是啊,朕也是這么想的,這些年來無論是母后還是許愛卿,一直都在告誡朕,秦昭其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朕又怎么能不記得,所以朕是萬萬不會讓程彥回朝的!”
許文渺聽了心花怒放,道:“皇上這就對了!所有與秦昭有關(guān)的人都不可輕縱,一要打壓到底!只有這樣才能保得大晟江山安穩(wěn)!”
駱止軒憂心忡忡,目光眺向窗外,道:“秦昭能征慣戰(zhàn),手下掌握幾十萬雄兵,有他在西方窺伺,大晟江山何談安穩(wěn)二字!朕覺得……”
說著他把目光轉(zhuǎn)許文渺,一字一字道:“朕覺得……應(yīng)該除掉他!”
許文渺瞪著眼睛聽著,聽到這幾個字之后重重一拍手,贊道:“皇上英明!秦昭這賊子野心勃勃,借朝廷之力謀一己之私,不除之何以安天下!只是……皇上要怎么除呢?”
駱止軒再次發(fā)想愁來,道:“是啊,要除掉他又談何容易,一來朝廷沒有這個實力,再者他安居增封地,年年如數(shù)納貢,沒有一絲一毫的逾矩之舉,朕想殺他都找不到理由!”
“理由……”許文渺的老眼嘰里咕嚕好一通亂轉(zhuǎn),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下了半天決心,說道:“皇上,這理由可是大大的有啊!秦昭不止該殺,他絕對該殺一百次、一千次!”
駱止軒疑惑道:“許愛卿為何這么說?”
許文渺隱在袖子里的雙手攥得生疼,額頭的青筋微微鼓起,咬著一字一字地說道:“皇上可知,秦昭他……私養(yǎng)皇子、意圖造反啊!”
駱止軒緊張聽著,可是聽他說完之后神情變得極其古怪,看著許文渺像看瘋子一樣,道:“許愛卿,你在開什么玩笑,朕、朕才十四歲,還沒有成親呢!”
許文渺怔了一刻,道:“嗨,皇上您想哪兒去了,老臣說的皇子不是皇上的后代,是先帝的皇子!”
駱止軒更奇怪了,說道:“可是先帝只有朕和二皇弟兩個皇子,二皇弟早年夭折,只剩下朕一人,又哪里來的皇子給秦昭私養(yǎng)?”
許文渺雙手一拍,道:“皇上啊,老臣說的就是當(dāng)年的二皇子駱馥軒啊!”
這下駱止軒可不能不驚訝了,雙眼大睜驚訝道:“二弟?!他沒死?他被秦昭私養(yǎng)了?!這怎么可能!”
許文渺說道:“就是沒死啊!皇上難道不知,當(dāng)年在寧華宮的火場里根本沒找到二皇子的遺骨,只有當(dāng)時的淑妃張淑婉一人的!那根本就是淑妃串通展紅菱和秦昭設(shè)的瞞天過海之計,如果她誣陷皇后不成,便留下駱止軒讓秦昭養(yǎng)大,他日再與皇上爭天下啊!”
駱止軒今天與他說起秦昭本來有自己的算計,可是此時也被嚇傻了,聽著許文渺的話像天方夜譚一樣,怎么想都覺得那么不真實,囁嚅道:“不可能,這怎么可能,二弟還活著?如果他活著怎么會這么多年都沒一點音訊!”
許文渺繼續(xù)煽動,道:“有啊,當(dāng)然有!只是皇上不知道而已,當(dāng)年在皇上還小的時候太后就聽到過風(fēng)聲,和先皇一起到秦家去查證,結(jié)果不知展紅菱怎么蒙混的,先皇和太后沒有查出真相,想必先皇一直到死都對此耿耿于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