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候,展紅菱也實在不能不往那方面想了,抱著平安坐在那里目光游移不定。
翠蘿見她是不確定,說道:“這樣吧,奴婢再出去看看,到要看清侯爺這是在做什么。”
說完轉身出去,又一邊往起收著衣服一邊向那里看。卻見秀珠帶著另外一個丫鬟端著水盆子向回走,邊走邊開心地說道:“太好了,侯爺終于要和姨娘圓房了,看過不多久,咱們姨娘就能生小少爺了!”
秀珠這話是故意說給翠蘿聽的,只為讓展紅菱相信秦昭真要和陳曼婷圓房。
她說著用眼角余光向翠蘿那里瞄,見翠蘿氣憤地把衣服物扔進藍子里,挎著怒沖沖回院去了。
秀珠抿嘴偷笑,帶著那名丫鬟去伺候陳曼婷和秦昭了。
翠蘿回來之后堵氣道:“夫人您還不信呢,我剛剛都聽秀珠說了,侯爺這次真要和陳曼婷圓房了!哼,肯定是受不住老夫人的逼迫屈服!”
老夫人逼迫?
展紅菱心里想著,可是梁氏逼迫的分明不是這個啊,會不會是秦昭受了陳曼婷的欺騙?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想著把平安交給翠蘿,出屋子大步來到陳曼婷的院外。
可是她剛走院門前就被秀珠攔下,張著雙臂著在她面前,說道:“夫人,您怎么來了?”
展紅菱道:“侯爺在這里吧,我有事要見他。”
秀珠說道:“不好意思,夫人,侯爺早猜到夫人要來了,特意讓奴婢在這里等著,說今晚不見夫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展紅菱冷臉道:“你給我讓開!”
秀珠有陳曼婷給撐腰,膽子大得很,硬擋著說道:“夫人,奴婢覺得您還是明智些的好,侯爺都已經這樣說了,夫人就不要再進去打擾了,你可是正室夫人,在我家姨娘門前又吵又鬧的有失身份!”
展紅菱看著她恨恨地咬牙,道:“有失身份?我倒要看看是怎么有失身份的!”說著站在門口叫道:“秦昭,你給出來!”
屋里的秦昭剛剛洗漱完,聽到展紅菱的叫聲后一怔,心道這女人還是在乎自己的,聽說自己到陳曼婷這里來就找來了。
想著打算出去和展紅菱說清楚。
可是陳曼婷卻從里屋出來,說道:“侯爺,您要做什么去?”
秦昭尷尬地說道:“呃……我去向紅菱說一下,不然她肯定要誤會了。”
陳曼婷嘆氣道:“唉,侯爺就想著夫人會不會誤會,難道您就不會想想,婆母還派月容看著,如果您出去說幾句話,夫人就走了,那么婆母會不會看出這是假的?”
秦昭微愣,心想是啊,紅菱對于這事可是堅決反對的,如果見到自己之后不鬧了,母親豈不真要看出來,那樣就得不償失了,如此看來,只能讓紅菱先誤會著,一會自己再回去向她說明吧。
想著便又坐回榻上。
陳曼婷看在眼中心里暗喜,也回自己的里屋去了。
展紅菱在門外叫了好久也不見秦昭出來,心里暗暗發涼,這男人是真的決定要這樣了么?
也罷,既然你想,那就這樣好了!
想著她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在陳曼芯院外叫的時候,翠蘿就在不遠處看著,見她一個人回來,翠蘿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在她身邊跟著。
回到院中,展紅菱沒進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三個孩子的屋中,坐在床邊看著孩子們發呆。
翠蘿知道她心情不好,站在她身邊勸道:“夫人,既然已經這樣了,您就想開點吧,基實、基實像侯爺這樣身份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侯爺被逼著才娶了陳曼婷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
展紅菱坐在那里沒動也沒接話,只是直盯盯地注視著孩子。
翠蘿擔心她憋壞了,又說道:“夫人,您要是實在過不去這個坎,要不就到展陌少爺府里去住幾天,眼不見就心不類了。”
展紅菱這才緩緩說道:“這個家是我自己要進來的,現在有事怎么能躲到弟弟那里去呢,哪怕即便有一天我離開秦家出去,也會自己自立門戶,沒有去投奔誰的道理。”
“離開秦家出去?!”翠蘿理解不了她的話,在她認為女人這一輩子只要進了哪家門就沒有出去的道理,尤其是像夫人和侯爺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只要進了家門,后半生的生死榮辱都只能認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不過我明天還真要去展陌那里一趟的,你先出去吧,告訴銀杏不用來守夜了,今天我在這屋睡……”展紅菱淡淡地說著。
翠蘿知道她不愿回到之前和秦昭居住的房間,便也沒再多說,悄悄地退出去了。
展紅菱在孩子房間合衣躺在榻上,想著今晚秦昭屬于別人了,心里說出的難受。這些日子無論是生氣還是冷戰,都是因為心頭不痛快,覺得自己承受了太多委屈,想著誤會解除的時候秦昭會來哄子,可是等來等去卻變成這樣了,他把他給另外一個人女人了!他為什么會這樣呢?當初不是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么,婚前的誓言未冷,人心卻已經變了,難道男人的話都是這么不可信的東西?或者只因為某種壓力,就放棄曾經的原則屈服了?秦昭,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覺得自己心像在三九天被潑了盆冷水一樣,冷得刺骨,想哭又倔強地不愿掉眼淚。
在傷心到無法乍抑的時候,她睜開眼睛向對面看去。
榻上有三個幼小的孩子還在等著人撫養,雖然這三個孩子不都是息怕,可卻都叫著自己娘親,要依靠著自己才能長大,作了他們母親就要盡到母親的責任,而且除了他們之外,皇宮里還有一個沒吃過自己一口奶、沒看過自己一眼的兒子,自己還要讓他回到身邊,所以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自怨自艾的資格,自己要做的就是堅強,再緊張,無論遇到什么事都得扛著、挺著,直孩子們長大、兒子回到身邊……
展紅菱在這里思潮翻涌,陳曼婷房里的秦昭卻在心煩意亂,他坐在外間屋里的榻上根本沒睡,甚至連一身衣服都好好地穿著,想到剛才展紅菱在外面焦急地嗚呼,他一陣陣心痛,自己不出去見她,她應該很傷心吧,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情睡覺,會不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自責,暗恨自己剛才為什么那么狠心,展紅菱在外面那樣叫自己自己都不出去,自己從前不是發過誓,一輩子都讓她傷心的么,可是她嫁給自己以來,卻從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母親難為她、自己出征讓她擔心、陳曼芯進府讓她生氣,現在自己竟然都跑到陳曼芯房里來了……
想來想去,秦昭坐不住了,現在天已經黑透,月容應該也已經回去向母親復命了,自己得回去向展紅菱解釋,不然她犯起拗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沒準扔給自己一紙休書出府什么的都能做出來。
他慢慢下榻,借著窗口的微光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打算悄悄出門去找展紅菱。
可是他推了一下門卻沒推動,暗想自己似乎沒閂門,怎么會打不開呢。
想著伸手向門閂上摸,果然沒有閂,便再向外推,可是卻仍沒推動。
這下他感覺出來了,原來門是被人從外面閂上了。
他站在門口暗暗嘆氣,估計是陳曼婷的丫環干的,不知她們這算什么毛病,小姐在房里睡著,她們在房外閂門,難道陳曼婷就膽小成這樣?
他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想把門栓推破出去,可是那樣的話聲音勢必很大,被人聽到告訴母親,那這戲就白演了。
猶豫來猶豫去,最后沒辦法還是回到榻上耐著性子等,想著如果一會聽到外面有人,再讓她們把門打開。
他在外面上來下去地走難免發出聲音,里間的陳曼婷也同樣沒睡,把他的動作聽得一清二楚。
陳曼芯躺在床上,隱在黑暗里的嘴角諷刺地勾起,心中暗想,秦昭,我還真沒猜錯你,原來即使用騙的,你也不會在我的房里安心過夜,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叫秀珠在外面把門閂上,哼,這下讓展紅菱那賤人傷心去吧!
在三個人的糾結之中,天色一點點變亮,秦昭整夜沒睡,越到天亮越發心急,在地上走來走去,想著外面怎么還不來人。
他這里急著,卻不知道外面的秀珠已經又開始行動。她早早地來到展紅菱的院子,敲開門對披著衣服的翠蘿說道:“翠蘿姐,侯爺在那邊起床了,說讓我把朝服拿過去,讓姨娘幫著換,省再走回這邊麻煩。”
她說得很大聲,翠蘿氣得臉色鐵青,下意識地回頭看里面,擔心展紅菱睡醒聽到。
看了一眼后回過頭來,恨恨地對秀珠說道:“朝服沒有,要穿讓侯爺回來穿,姨娘沒摸過,小心給侯爺穿錯了!”
雖然她不想讓展紅菱聽到,可是展紅菱還是聽到了,這一夜展紅菱就沒怎么睡,再如何想著不當一回事卻還是會想,心時隱隱作痛,想睡也睡不著。
聽到外面翠蘿和秀珠的對話,她憤怒起來,從床上爬起身,推門朝翠蘿叫道:“別和她磨嘰,把朝服給他,還有侯爺平常換洗的衣服,統統全都拿去,那些破的、爛的、舊的,誰愿意接收誰接收,扔了也不稀罕!”
說完轉身關門,重重躺回榻上氣悶氣。
翠蘿聽她這么說,便也回到屋里,把秦昭的朝服、中衣、平常換洗的內外衣服物掏出一大堆,一股腦地都塞進秀珠懷里,然后揪著她一路推出到院門外,說道:“去吧,都拿走,我家夫人剛剛說的你也聽到了,如實向侯爺轉告便可!”
說完咣當把門上。
秀珠被又推又搡,可是站在門外不只沒有生氣,反而得意地撇著嘴,想著姨娘從前總是受欺負,這回可算什么氣都出了。
一邊想著一邊抱著秦昭的衣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