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渺和許云暮父子倆聽了師爺?shù)脑捴闭Q郏此麄儾聹y,許燦和長樂必定在這只隊伍里,可是為什么就是沒有呢。
許文渺抻頭向隊伍里看著,見到除去靈車之外還有四車馬車,問道:“那些馬車也都搜了?”
師爺說道:“有三輛掀開簾子看了,還有一車說是車里有嬰兒,不讓看,而車里確實也有哭聲,所以就……”
許文渺氣得瞪眼,道:“只哭聲就算了?那么寬敞的車輛,又不是只能坐一個人,搜,再去給我看!”
師爺答應(yīng)一聲就要向那輛車走。
他的腳步還沒等邁出去,旁邊的程彥就憤怒地喝道:“站住!那輛車不能看!那車就是我未足月的小孫兒和兒媳,不能被你們驚擾。”
程恪更是緊張地直接跑到車邊守著,叫道:“不準看就是不準看,我看你們誰敢踏前一步!”
見這父子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許文渺和許云暮更是確定許燦與長樂就在這輛車中。父子倆來到車邊,許云暮陰冷著臉說道:“如果只是嬰兒又有什么不能看的!我看除了嬰兒之外還有其他見不得人的人在里面吧!”
說完朝里叫道:“許燦,你給我滾出來!別以為躲在里面就能混出城去!”
許文渺也再次催促師爺:“搜,立刻把車簾子給我掀開!”
師爺看看他又看看虎著臉站在一旁的程恪,嚇得小眼睛直轉(zhuǎn),心想蕭然是找你們家人,你干嘛不自己搜,非得讓我上,就我這身分,過去搜人家還不打我!
見他不動,許云暮向前邁了一兩步站到車門前,抬手就要去掀車簾。
程恪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許大人,我已經(jīng)說過了,車里是我的妻兒,到現(xiàn)在尚未滿月,見不得風!”
許云暮眼睛瞇了瞇,俊秀的雙眼中射出兩道寒光,一字一字道:“今天沒風!”
說著另一只手已經(jīng)繞過程恪抓住車簾,犯地一抖手竟然把車簾生生扯掉。
可是他抬眼向里一看,卻見程恪的妻子把孩子抱在胸前,看那樣子像是正在哺乳,而車中除她們母子之外再無旁人。
“啊!”
許云暮父子正在看著,程恪的妻子一聲驚叫轉(zhuǎn)過身去!
許云暮和許文渺當時就愣在那兒,這算怎么回事,人家竟然在喂奶,弄得自己父親好像淫賊一樣。
這時帝邊的程恪卻惱了,猛地把許云暮推了個踉蹌,吼道:“許云暮,你們也太欺負人了!竟然褻瀆別人妻室!我跟你沒完!”
說著沖上來就要打。
他們周圍站著許多微役,哪能讓他輕易打到許云暮,都涌上來拉著。
這時跟在車邊的丫環(huán)已經(jīng)上車再次把車簾擋好,軒里傳出程恪妻子的尖利的哭聲,叫喊著沒臉見人要去尋死,再加上車外又喊又叫的程恪,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兒子動手,老子也不客氣,程彥揪住許文渺的衣領(lǐng)質(zhì)問道:“許大人!你倒給我說說,人們這究竟是想做什么,誠心跟我們程家過不去是不是?!連婦孺你們都要欺負,你們還是不是人!”
許文渺無話可說,只能連連道歉,道:“對不住程大人,是云暮魯莽了,您別見怪、別見怪!”
“別見怪?我們憑什么不見怪!告訴你們這個車不能看不看你們硬要看,你們父子分明就沒存好意!”
許文渺都快窩囊死了,難不成自己父子還能沒見過女人,非要看程恪妻子一眼么,可是沒辦法,現(xiàn)在自己理虧,只能一個勁地向人告饒。
程恪那里撕扯了半天也沒打到許云暮,許云暮再不敢往前湊,躲到后邊去了。
在許文渺給程彥說盡好話之后,程彥終于把他放開,說道:“現(xiàn)在你們該搜的也搜了,不該搜的也搜了,可以放我們出城了吧!”
許文渺被他掄得一身大汗,就算是有心攔著也不敢了,說道:“可以可以,程大人請……”
說著向城門官招呼道:“快快,開城門,放程大人出去!”
城門官這才敢再次開啟城門。
許文渺退到后面和兒子站在一起,兩人看著程家的隊伍魚貫而出,許云暮不甘地說道:“父親,真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許文渺說道:“不讓他們走還能怎樣,都鬧到這個地步上了,我們再強留實在說不過去。”
許云暮的眼睛直盯著著城門,說道:“可是我總覺得蹊蹺,如果程家真的配合我們,讓那婦人準備好了,我們打開看一眼就行了,為什么死攔活攔的,而我們又根本沒看到什么,他們就那樣激烈,感覺像是在掩蓋什么……”
許文渺也道:“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剛剛看那婦人好像沒在哺乳,只是在作戲,難不成只是故意要讓我們難堪,不得不放他們走?如果這樣的話,就說明他們心里還是有鬼,燦兒和秦長樂就在隊伍之中,可是……該搜的地方差役們似乎都搜了,還能漏下哪兒呢?”
父子倆一邊議論一邊思索,送殯的人雖然不少,可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卻沒幾個,一個一個的比對,就算化了妝也能看出來,既然這樣都沒搜到,那就說明走在外面的人里真的沒有。這些人里沒有,車里也沒有,總不能改飛天遁地吧,難不成……
他忽地轉(zhuǎn)頭看向兒子,卻見許云暮也正看向他,父子倆同時驚訝地說道:“靈車、靈車他們沒搜!”
說完之后許文渺又急又氣,懊喪地說道:“唉,錯過了、錯過了呀!剛才有理由的時候沒搜,現(xiàn)在他們出城了,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再去搜呢!”
許云暮咬牙說道:“那就再追上去搜,只要把人找到就什么都好說了!”
許文渺再次看向城門,想了想與程家起沖突的后果,又想了想自己孫子如果落以對方手里的后果,兩者相比較之下,覺得還是孫子被人帶走干系太大了,于是把心一橫,說道:“去,你再跟出去盯著,別讓他們半路把人放跑,我回宮去向太后請旨,讓她以皇上的名義準許我們搜棺,看程彥還怎么拒絕!”
許云暮拍手說道:“父親這個主意好,把什么都推到太后頭上去好了,我這就去跟著,父親快去快回,免得時間長了出現(xiàn)變化。”
“走走,立刻!”許文渺急急回身上轎,許云暮也朝城門而去。
這時城門官已經(jīng)再次關(guān)閉城門,許云暮來到近前,叫道:“打開!”
城門官一愣,說道:“可是太后下旨封城的!”
許云暮道:“人都已經(jīng)出去了,還封什么封,給我打開!”
城門官只好再次把城門打開,看著他向外走問道:“那許大人,城門還要不要再關(guān)啊?”
許云暮想了想,現(xiàn)在自己和父親已經(jīng)確定許燦和秦長樂就混在程家出殯的隊伍里,他們出去了,后面的父親一會兒還要再出來,城門已經(jīng)沒必要再關(guān)了,于是說道:“開著吧,出城的人搜查一下就行。”
說完他上了一匹家丁牽過來的馬,朝程家的隊伍追去……
再說許文渺,一路上催促轎夫快點,差點沒把五個轎夫累死,終于跑回到皇宮,進宮之后直接來見陳曼芯。
因為長樂和許燦出走,陳曼芯連上朝的心情也沒有了,而且許文渺和程彥這種輔政大臣又不在,出了問題沒人幫她解決,于是便干脆沒上早朝,直接在后宮里等消息。
見到許文渺回來,她急急地問道:“怎么樣?找到人沒有?”
許文渺說道:“太后,老臣懷疑燦兒和秦長樂是被展紅菱弄出宮去了,現(xiàn)在程彥正在給程應(yīng)舉送靈,要前往臨州,我估計這兩個孩子就是在送靈的隊伍里!”
陳曼芯急道:“既然知道在那里倒是查啊,你回來干什么?!”
許文渺說道:“老臣已經(jīng)查過一遍啊,可是沒有搜到,老臣懷疑程彥為了避人耳止把他們藏在靈車里了,老臣有心想搜,程彥父子卻擺出一副要拼你再跟出的架勢,老臣也不敢硬來,現(xiàn)在回來向太后請旨,讓他們樣一個一我們搜靈車!”
“靈車?!”陳曼芯愣了一下,說道:“有可能么?難道長樂會躲在棺材里、躺在死人身邊?”
許文渺急道:“哎喲太后!您怎么糊涂了,棺材里一定要有死人么,死人怎么運不出去,哪怕在府里悄悄放些日子,現(xiàn)在他們最重要的是向外運活人啊!”
陳曼芯輕易就被他說動,道:“有道理,我這就下旨,你務(wù)必要把他們找回來!”
說完匆匆寫了道圣旨,以駱止軒的名義命令程彥,配合許文渺的檢查,無論是搜靈車還是開棺。
許文渺拿到圣旨之后又急急出宮,這次換了馬車向城外追。
送靈的隊伍走得慢,許文渺這樣耽誤時間,追出來的時候送婁隊伍也不過才走了十來里。
許文渺先追到兒子許云暮,問道:“怎么樣,有沒有看到什么?”
許云暮說道:“沒有,他們走得很正常,一點異常舉動都沒有。”
“會不會是他們發(fā)現(xiàn)你在后面跟著了,所以沒動靜?”
許云暮說道:“也有可能,這里無遮無擋,他們想要放走兩個人不容易,父親,您到底拿到圣旨沒有,我能再去搜么?”
許文渺抬說道:“當然拿到,陳曼芯在我的掌控之中,向她拿道圣旨還是游戲一般。”
“那我們走吧,盡早把他們攔下,這次再搜恐怕要現(xiàn)不容易了……”
說著父子倆快速超過程府的出靈隊伍。
許文渺攔在前頭高聲叫道:“程彥接旨!”
許云暮一路跟在后面程彥和兒子程恪心里清楚,知道他們肯定沒完,只是不知道他們又在打什么主意,直到許文渺叫出這一聲程彥才知道,原來這老家伙是回去請旨了,打算用皇權(quán)來壓自己。
他一身重教站在隊伍前邊,冷眼看著許文渺說道:“許大人,你這又是想做什么,是打定主意不讓我父出殯出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