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剛才并沒有這幾個字,除非我瞎了,可為什么一轉身就有呢?
環視著寂靜的屋子,我聽不到外面的嘈雜聲,心里開始發毛。這個空間可都是陰魂,這樣也能鬧鬼,現在外面就全都是鬼……人分善人惡人,鬼也一樣,按照神棍們專業的說法也不叫鬼,那本執禮人書上說,陰魂全憑“意氣”生事,以我的理解這是情緒。
情緒化的人比惡鬼還恐怖。所以執禮人筆記有“身處陰,心向陽”的說法。
鬼都在心里,你心里不陽光,你就是惡鬼。
因而我想明白了,陽魂在活人那邊搞事,也能達到“鬼”的恐怖效果。
所以這些字就是他們搞的?
幾個字全都是血淋淋的,鮮血!
我愣愣看著那幾個字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突然間又有了變化。字忽然被抹掉了!
緊接著,血字又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你心里有疑問?”
廢話,我一頭霧水搞多久了,要殺要刮你們劃個道啊,時不時搞我兩下算怎么回事?
等等,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可以問他們了?
當面我怕搞不過,現在雙方分隔兩處空間,都可以確保無憂地談判,問問就問問!
我轉身就出門,不是要逃跑,而是跟村長要血,我感覺這種跨界談判是需要血液來溝通的,就像是電話信號一樣,他們撥通了,我也得有。不知道我的血在這里能不能放出來,但我也絕不會用的。當我缺心眼呢,寫滿棺材底那么大的字,幾句話問下來我就得貧血……
老村長沒二話,反正柱子上綁著鬼子呢,就給我接來了一碗。
那血發黑,但沒問道臭味,神奇的是雖然留了段時間,血液居然也不會凝結。
又回到棺材邊上,棺材里還是那幾個字,我抹掉字跡開始寫:“為什么害我?”
寫完就開始等,片刻之后那邊回復了:“我們是在幫你。”
“扯淡!”
“真的。”
如果他們是咬指頭在寫血書,我都想無聊下去,注水聊天,但我判斷他們不會這樣的。
所以必須問我最想知道的事:“為什么破我陰婚?”
回答有些讓我瞠目結舌:“陸小晴非你良配。”
我去,古時候皇帝都不管這種事,你們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
“關你毛事?”
“事關重大。勿讓其得逞。”
說誰?說的是辮子姑娘?不要讓她得手,那讓你們得手?
我接著問:“那你們為毛又把一個陰魂配給我?”
那邊的回答讓我心頭一震:“前世,此為你原配!”
聶小倩?不能吧,這就是個捏造出來的故事,或者是老蒲聽人說了收集的?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覺得還挺有道理。如果他們早在何媒婆碰瓷的時候跟我這么說,我都懶得理他們,五叔把我養那么大能害我?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那個道士的出現,他們沒有先說,而是我先遇到了這樣的事,聶小倩……花小媚,這倆是一個人?
一邊是五叔,一邊是不知哪里冒出來的詭異之徒。
但五叔那邊我算是盲目信任,因為養了我,所以我不問什么原因就會覺得他肯定為我好。
而這邊……如果道士和胖老板他們沒有串供的話,這絕不是巧合!
這么說,辮子姑娘才是陰謀插足著?我感覺不像,她那么驕傲。
亂了,我不知道該信誰,兩邊都各說一套,關鍵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為毛我非得娶一個陰魂,有活蹦亂跳的大姑娘不娶娶個鬼啊?你們覺得是我傻你們傻還是姑娘們傻?
所以我又問:“為毛我非得配冥婚?”
那邊回答:“前世孽緣。”
擦,這樣就打發我了,哪怕是婚姻我自己不能做主,你們也不是我長輩啊。
立馬還擊:“不說清楚,我死也不娶!”
那邊回答:“所以我們才對立了。”
這又繞回來了,我開始問的就是他們為什么對我出手,他們的意思顯然是要讓我按照他們的想法來娶,娶誰他們說了算,弄個紅蓋頭就扔我床上來了,我不樂意他們就硬來!
什么仇什么怨啊,有事情就不能好好說清楚嗎?
他們說是為我好,可我一頭霧水,不可能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打起來了……
敢情我沒有敵人,他們都是為我好,分歧就是娶誰?
可為毛雙方送來議親的都是陰魂呢?
我又寫下:“我就是要娶活人!”
那邊回答:“隨你,但陰婚必須完成。”
這還兩不耽誤,問題是鬼新娘吃醋怎么辦,我和老婆晚上睡一起,中間還插個陰魂陰森森地看著我們?
想要心中沒有疑惑的話,我就只有兩個辦法了,一是像小說里主角一樣擁有強大的實力,把兩邊都打服,該娶誰不該娶誰我說了算,不合規矩?那我就重新改寫規矩!
好霸氣,不過這種可能性略渺茫。
第二就是弄清楚緣由,站到正確的一邊,問題是我覺得他們都不對……
娶個死人,我這一輩子幸福就泡湯了,等我八十歲的時候再來談這事好不好?
我又提出一個較長的問題:“我的陰婚就罷了,可我身為執禮人辦事,你們為什么要破壞?”
那邊的回答很堅決:“你不能做執禮人,也不可能是執禮人。”
我心里一動,寫下:“你們知道我身份?我是誰?”
這句之后,那邊再也沒有回復,我以為這條信息傳不過去,抹掉又重寫,還是沒有回答。
看來還真要再次動用道士的銅鏡了,可那東西靠譜嗎,他們真沒有合謀?
不是沒有合謀的嫌疑,道士的師妹就是那個新娘子,新娘子又是胖老板他們抬出來的!
但也僅僅是有嫌疑而已,并沒有鐵證。
我被他們搞糊涂了,而且我敢肯定,這中間肯定有人在攪渾水,故意添了很多假象。
這是一個計謀,有個故事就是這么寫的,說是兩軍對壘,一方的軍事機密被人暴露出去了,但他們沒有急,而是放出了更多的假消息,攪亂了一潭渾水,使對方收集了無數不一樣的情報就不知道該信哪個!
很陰險啊,但目前我有個簡單的解決辦法,屁股決定腦袋!
我是五叔養大的,那是親人,所以我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無條件相信五叔。
所以小婷的人頭我還是要帶回去的,按照原計劃走,我不受任何人影響。
在這邊遇到這個人頭并不是尸骨,尸骨過不來這里,所以我還得到真正的無人村里去。
提上人頭我就走,外面村長攔住我要熱情款待,什么熱情款待,吃人肉嗎?
所以我謝絕了他的邀請,并說我還會回來的,讓他安心,反正我是有身份的人,騙你怎么了?我問他如果在活人那邊也遇到了他這里過去搗亂的村民該怎么辦,他就把自己的拐杖遞給了我,說拿著這個,無人村的陰魂就沒一個敢擋我,他這老村長的面皮還是管用的。
不管有沒有用,拐杖我帶著了,老村長要相送,沒了拐杖他才走幾步,就吧唧一下掉地上……
出了村,我又躺進那口埋著的棺材里,蓋上棺材板。
這時候小婷的人頭忽然有變化了,棺材里沒光線我看不到,可我能摸到,她的人頭迅速縮小,最后只變成了一束頭發被我攥在手里,我還以為能看到人頭見人頭的場面呢。
而老村長的拐杖并沒有變化,拿著還是很結實的樣子,不過沒我的扁擔重。
“陰陽諾,過陰陽……”
陰風褪去,我他瑪又感覺窒息了,忽然想到,為什么我要回棺材里過陰陽?
用拐杖艱難地把棺材板頂開,我聽到外面有人對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