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璣,你怎么不嘗試著跟你家人溝通一下?”陳君君喝了口泡好的茶:“我剛搶救完病人,我不想哪天這件事也發生在你媽媽身上。”
“這不是人力所能扭轉的。”褚璣微微嘆了口氣,停頓了一下:“能做干細胞移植嗎?”
“我正在尋找合適的干細胞,你姐的不行。”陳君君看著她:“大小姐,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
“這是我的資料,如果可以匹配得上,到時間通知我。”褚璣從包里拿出自己前兩天在醫院的抽血化驗結果:“我拿結果的時候,醫生說我有輕度貧血,而且最近我在吃避孕藥,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準備要孩子的話,就不要做干細胞捐獻。”陳君君沒好氣地接過褚璣遞過來的驗血結果,嘴硬心軟的女人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心思:“我剛才看了段今天晚上的視頻,那么漂亮,后來的最佳女主角可是被你甩了幾條街。難怪有人說,最佳男主角身邊的女人才是今晚的最佳女主角。”
“行了行了,你少給臉色我看就全在里面了。”褚璣擺手:“看看能不能配型配得上,不要跟褚璇說,也不要在那些人面前說。要是配上了就給我電話,我抽時間過來。”
“配上了我肯定給你電話,不過我八卦的問你一句,不許拒絕回答。”陳君君笑起來,這個女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其實他們家里的事情早先也知道一些,只是褚璣的不聞不問還真是看不過眼:“你跟你先生什么時候準備要個寶寶?你們家光有小丫丫一個,太少了。”
褚璣抿嘴一笑:“我跟你認識只是一天兩天?你問的這些很有可能會成為明天的頭版頭條,我會告訴你?”
“褚璣,你能不能有點平常心?我看你是做這個娛樂公司的老板做得連自己都信任不了了,別人問你什么就是娛樂周刊頭條。咱們什么關系,你就不能信任我一下?”陳君君嘆了口氣,褚璣真是精明。不管是在什么時候都能很快做出反應,也難怪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坐到娛樂界的頭把交椅上,簡直就是步步為營。
“你們談完了?”戈幀明剛從里間出來,看到兩人神色已經是比剛才好了很多:“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走吧。”褚璣點頭,陳君君也隨之起身:“院長,我走了。”
“嗯。”黎院長點點頭,親自把戈幀明和褚璣送到走廊外看著兩人進了電梯:“陳教授,下次見了這樣的貴賓,態度要注意。還好是我跟他們很熟,所以才沒有怎么追究剛才你的態度問題。”
陳君君面上點頭,心底還是不忘把院長的家里人全都問候了一遍。你跟戈幀明能有多熟,不過是場面上的酒肉朋友。至于我跟褚璣,從讀書的時候開始就住一個寢室了。這個女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你清楚得多還是我清楚得多。
“陳君君看了你的檢驗報告,怎么說?”外面的燈光映照在褚璣臉上,泛出金色的光輝:“真要是要做干細胞移植的話,可以試試我的。我的底子比你好。”
“再說吧,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褚璣望著窗外:“這次做完干細胞移植的話,只要是成功移植我就再也不欠他們什么了。這段時間的治療費用足夠還清她養我那么多年的費用,她給我一次生命,我還她一次,大家兩相抵消互不相欠。”
“傻丫頭,別這么說。”戈幀明從未聽到過褚璣會有這么虛無縹緲的語氣,只不過里面帶著無法忽略的決心和冷漠:“好好的說起這個。”
“你應該聽過,哪吒削骨還父割肉還母的故事吧?我想我正在做這件事,我要把我欠他們的一次還清。從此以后就什么關系都沒有了。”褚璣讓一絲新鮮空氣透了進來:“我想誰都不愿相信,就算是現在她躺在監護病房里,還有人到了那邊的公司總部,到處打聽我的下落。時時刻刻不忘怎么從我手里拿到更多的錢,而且還要我給她的侄女婿減刑。我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只是這件事到了我這里說什么都講不通。”
戈幀明一個急剎車,差一點就撞上了前面停著的一輛保時捷跑車。兩人劇烈搖晃了一下,戈幀明扭過頭看著她:“你怎么知道這些?”
“楚云琤給我發的郵件,她在公司客服部門做主管,一再跟我說要我小心。”褚璣自嘲地一笑:“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住的高級病房和醫療費用都是我出的,如果沒有我們的安排,一切都不會這么順利?可是即便是這樣,還要叫囂著不要我的錢。既然是不要我的錢,到處找我干什么?”
“別說了。”戈幀明握緊她的手:“我該拿什么來幫你,讓你遠離這個地方?”
“我不用遠離,等她病好以后我會正式向法院提出申請,解除掉我跟她的所有關系,不會再給任何機會她傷害我。”褚璣平靜地轉過臉:“有些東西我永遠都不會放手,但是有些東西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拿在手里。”
“我屬于你不愿放手的那一個嗎?”戈幀明還是在很久以前看到過這么平靜的神情,只是這種平靜是初春時候被冰封住的河水,表面是平靜如常,甚至帶著靜謐。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下面已經能夠是波濤洶涌的洪流,只要有一個小口裂開的話,隨之而來的就是整個冰雪消融景象。
“但愿吧。”褚璣淡然一笑:“如果你是的,你會怎么做?”
“我會一輩子拽住你的手,不許你離開我半步。”戈幀明把她的手放在腿上:“我不能讓你遠離這種傷害,已經是我最大的歉疚。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我自己做就好,這種事情你不要參與進來。他們家是一窩喂不熟的狼,就算是你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吃了,接下來還是會說這顆心太小了,不夠她吃的。”褚璣看看時間:“要是現在不回去的話,恐怕就要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不是說今天要休息一天的,我們回家以后恐怕丫丫會問,為什么這么早爸爸媽媽就起來了。”戈幀明熟練地轉彎:“我們去喝豆汁吧,這里有一家豆汁店很出名。”
“好啊,我很久都沒喝過豆汁了。”褚璣點頭,一大早能夠喝道熱氣騰騰的豆汁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還有焦圈,我也要吃剛出鍋的。”
“嗯,馬上就到了。”戈幀明相信在這里,這個時間不會有人認出兩個人:“要是我們被人認出來,你喝不喝?”
“你還真別把自己當盤菜,我告訴你說喝豆汁的地界,什么樣的人沒有?”褚璣白了他一眼:“上次跟我們公司簽訂合約的人,那可是多有名的導演,結果也是拉著我去喝豆汁兒,還不是被人認出來了。人家大大方方給人簽字,要是你的話指不定就戴著墨鏡擱那兒坐著呢。”
“我還真看不出,你居然是滿口的京字京韻,說出的北京話比我的還要順溜。”戈幀明忍不住笑起來:“要是不知道的,別人肯定說你是北京人,我不是。”
“這也有計較?”褚璣看他把車停在路邊穩穩的,豆汁店隱隱透出暈黃的燈光。兩個人笑著下了車,兩人找了個小桌子坐下,很熟練地點了幾樣小吃外加四碗豆汁。
“過幾天你要是要做干細胞移植的話,有什么要注意的?我想頭一條肯定就是不能熬夜,接下來還有什么?”戈幀明喝了一口滾燙的豆汁:“你的生活方式很多都不夠健康,是不是應該吃一些蛋白質豐富的東西?”
“能不跟我說這個嗎?”褚璣很喜歡吃這樣的京味小吃,端起豆汁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豆汁有些燙嘴,褚璣接連吹了幾口才算是喝到嘴里:“我真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只要你說起這件事,就會是興致勃勃?”
“我聽說,避孕藥也不能吃,是不是?”戈幀明悶了好久才算是說出來:“趁著這時候,我們也計劃一下,行不行?”
“行了啊,這件事一個人悶著想也就算了,別叫我知道。”褚璣推推他:“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胸無大志,剛拿了一個最佳男主角的大獎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我倒是覺得你還可以在接下來的一部片子客串一下,說不定可以拿一個最佳男配,要是這樣的話今年就是大豐收了。”
“你覺得我是賺錢機器吧。”戈幀明暗暗罵了褚璣一句,不過還是朝褚璣伸出手:“什么劇本,給我看看。”
“你知道手上有?”褚璣抿嘴一笑,伸手從包里拿出劇本:“我可是只看了一遍,覺得這個男配就是為你寫的,你的表演很有張力,而且很適合塑造這種亦正亦邪的人物。就好像是金庸筆下的黃老邪一樣,只要你被這個人表現出來就行,甚至不用再做別的什么就能拿獎。”
“不許給我灌米湯,我還不知道你。只要是我答應了,到了片場就不是什么隨便動動的事情,什么最佳男配角?估計你就是覺得這個劇本好,而且給了別人太可惜了,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留在咱們自己手里,也不要便宜別人還是我來干吧。”戈幀明抑揚頓挫地說著話,好像情景再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