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受不了啦?”
“快、解藥!”淫賊沙啞著聲音高叫著,一面雙手不停的向自己的胸口兇抓。不幾下,便見到他的胸口處已經被抓出了幾道血痕。
孫有才慢慢的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怎麼樣?你可是想清楚了,是打算把真相告訴我們嗎?”
那淫賊此時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只好拼命的點著頭。
孫有才這才慢悠悠的從懷裡又掏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灰色的藥丸喂到淫賊的嘴裡。
淫賊伸長了脖子,趕緊將藥丸給吞了下去。這解藥果然十分有效,不一會兒,他的神態開始恢復了平靜。
孫有才耐心的等待著,可是一旁的他的兄弟們卻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幾人眼見淫賊已經服下了解藥,便一起催促起來,“快,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淫賊看了看四下,然後吞了口口水,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似的,最後道,“你們讓我從哪兒說起呢?”
“先說說你爲何要擄去這麼多的婦人?”孫有才道。
淫賊看了孫有才一眼,緩緩道,“我爲什麼要擄這麼多的婦人?我要擄她們幹嘛!我跟她們又無冤無仇,哪裡會冒著大風險去偷擄她們!我也是受人之命罷了!”說完,淫賊嘆了口氣。
“受什麼人的命?他又爲何要讓你去擄這麼多的婦人?”孫有才趕緊追問道。
淫賊看了一眼孫有才,突然道,“我勸你們還是放棄吧!此案不是你們能夠承擔的。再查下去,也絕沒什麼好處。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執意要追問幕後者。我也是完全可以告訴你的。反正我費亮也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最多陪上這條爛命,但你們就不同了。我知道,你們許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的。
這案子如果繼續查下去,說不定便會使你們全家都有滅頂之災。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這淫賊的幾句話一講,果然有兩個孫有才的兄弟退出了人羣,悄悄的走了。
孫有才看了一眼那兩名悄然離去的兄弟的背影,沒有說話。待兩名兄弟走出了人羣,孫有才突然厲聲向淫賊呵斥道,“別盡說那多些的費話。快說,那幕後指使的人是誰?”
淫賊看了孫有才一眼,“我說了你也拿他沒辦法,又何必說呢!”
孫有才瞪著淫賊,“你說不說?不說我就讓你再嘗一次萬蟻鑽心的痛心。”
那淫賊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趕緊道,“我說,我說。壯士千萬不可動手。”
孫有才這纔將已經伸懷中的手抽了出來。
那淫賊看了孫有才這個動作,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我告訴你們吧!其實,我做此事真正的幕後主使便是洪雨清洪捕頭。”
聽到這個答案,衆人都極度的意外。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淫賊真正的後臺居然便是官府的捕頭,難怪洪雨清這麼快便把他給放了。
孫有才似乎還有些不信。“這個姓洪的爲什麼要擄這麼多的女人?如果僅僅是爲了他個人享受,這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淫賊撇了撇嘴,“這有什麼奇怪,不過也才二十三人而已。據我所知,洪捕頭擄來這些婦人後,並不是爲了供他自己享受,而是爲了取樂知府大人。
事情的起因是,兩個多月前。當時,洪雨清陪知府大人到城西看望災民。在災民當中,他們看到一位姿色出衆的婦人。那洪雨清見知府大人對那婦人似乎有所垂青,於是事後便悄悄的找到了我。讓我幫他把這婦人偷偷擄出來。
我於是便乘著這婦人丈夫不在家的晚上,悄悄潛進了她們家,將他擄了出來。
據說,知府大人看到這個婦人後,很是稱讚了洪捕頭一翻,並且給了洪捕頭一翻賞賜,另外還讓他去負責一個河道的修理工程,讓他足足賺了三千多兩銀子。
從此,洪捕頭便食髓知味,他讓我不斷的在災民區物色美婦人。有看中的,便想盡辦法將其擄來,然後送到他專門爲知府大人準備的一個叫‘聚美園’的地方。
後來,城西災民區的美婦幾乎沒有了,他便又讓我將目標鎖定在城內的居民和往來的客商身上。直到前天被你們抓住爲止,我一共爲他劫擄婦人二十三人。”
那淫賊說到這裡,低下了頭,似乎對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內心產生了負罪。
“你所說的可是當真?”孫有才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洪雨清的‘聚美園’啊!”淫賊道。
“好,你現在就帶我們去。如果你說的屬實,待我們救出那些婦人,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你膽敢跟我說謊,我便讓你死在我的毒蠍之下。”孫有才叫道。
說完,孫有才讓兩名手下的兄弟將那淫賊夾起。衆人一起向前去找那關押婦人的地方。
纔沒走多遠,便見遠處有一隊捕快衝過來,足足有上百人。
這些捕快個個都拿著刀槍棍棒,惡狠狠的向這邊圍過來。爲首的不是旁人,正是洪雨清。
衆人見了洪雨清,情緒更加的不可收拾,雖然他們沒有武器,可是地佔著人數上的優勢。而且,街道兩邊還在不斷的有人向這邊涌過來。
洪雨清眼見這些暴民人數陡漲,看樣子,只怕不下千人了。他也開始慌了。而那些隨他同來的手下,更是嚇的龜縮不前。先前還在向前衝。這會兒早已改成向後退了。
“你,你們想要幹嘛?這麼多人,難不成想要造反嗎?”洪雨清結結巴巴的道。
孫有才怒道,“你這狗官,居然賊喊捉賊。身爲捕頭,卻暗中驅使賊人四處擄劫城中婦人,爲害百姓。我們就是造反,那也是你逼的。”
孫有才話沒說完,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兄弟早已按捺不住,舉拳叫道,“兄弟們,殺了這狗官!”
身後的人衆聽了這話,一起向前涌去,洪雨清眼見形勢不妙,想要拔腳跑路,可是卻沒能跑成,被幾個從巷子裡衝出來的災民給按倒在地,一頓暴打。那些與他同來的一百多名捕快眼見這情形,一個個都嚇的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洪雨清了,紛紛拋下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了。
有幾個逃的慢的,被憤怒的人羣抓住了,也是一頓暴打。不幾下,便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再看那洪雨清,更是早已被人打的臉目全非,斷了氣,臉上身上滿是腳印子。
孫有才眼見大禍已經闖下,索性豁出去了。“兄弟們,這些狗官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們只知道欺壓我們百姓。今兒個,咱們禍都已經闖下了,索性一干到底,將那姓姚的狗知府也一併抓住殺了。然後據城自守,不再聽這般狗官的欺壓豈不是好!
雖然這話太過於大膽,但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孫有才他們一起的災民。孫有才的這話纔講完,便有人高聲叫好應和。
於是,孫有才叫過一名兄弟,“順子,你帶一百個兄弟,押上這淫賊,去救人。我帶上餘下的人直接去府衙。今天既然事已鬧到這般田地,咱們也就有進無退了!”
那叫順子的年輕人答應一聲,便領著一百多人,押著人走了。
孫有才領著餘下的近千人,叫囂著向知府衙門衝去。
俞仁跟在衆人當中,不免有些擔心。雖然今天的事情看上完全是出於偶然,但俞仁從孫有才周詳的安排來推測,他顯然還是有所準備的,並不像是如他口中所說的官逼民反。只怕就算是沒有今天的這件事情,他們也早晚會造反。
從這個有預謀的行動可以看出,這個孫有才,絕對不僅僅只是這城西災民的臨時主事這麼簡單。他必然還有一個更爲隱秘的身份。
俞仁一面隨著人流向前走,一面思考著這個問題。待人流到達府衙門前,俞仁已經落在了隊伍的後面。
知府衙門的大門緊閉著,門外看不到一個人。
“給我撞開!”孫有才在前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