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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瑞現在倒是有點擔心劉遠航的情況,并不是關心他,相反確實關心自己的安全,叛軍都打到門口了,自己的老大劉遠航還沒消息,也就是說有兩種可能,要么已經被抓住或者殺掉了,要么就是逃跑了,朝著福山城那邊逃跑了,只希望是后者了。
正在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了一陣轟響聲,很顯然是佛郎機開火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喧嘩聲,他走出營帳,正準備呵斥那個管火炮的頭目居然擅自開炮,卻發現,營地內亂成了一團,而且炮聲還在持續。
來到外面卻發現,整個營地發生了騷亂,不少衛所兵都在向后逃竄,戰兵們在盡力彈壓,試圖控制局勢,但作用并不大。
眼看騷亂越來越嚴重,柴瑞當機立斷,讓全部親兵上去鎮壓,斬殺了十幾人,才勉強將局勢控制住,雖然仍舊有零星的動亂,但大的騷亂已經沒有了。
而在此過程中,佛郎機開火的聲音持續不斷,而且聲音極為密集,仿佛不是只有五門佛郎機,而是有十幾門一樣。
沒多久,柴瑞就解開了這個疑惑,只見一發拳頭大的彈丸,不知從那個地方飛過來,砸中了一個倒霉的親兵的腦袋,這個親兵道待直接碎成了渣了,鮮血和腦漿濺了柴瑞一臉。
這一枚彈丸余勢未消,又穿透了一個士兵的腹部,砸斷了一名士兵的小腿,翻滾了一陣才最終停下。
柴瑞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了一跳,那個腦袋被砸爛額親兵,離他只有兩三尺的距離,看著沒了腦袋的親兵,他不禁一陣后怕,如果打偏一點,自己恐怕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了。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隨便抹了一下臉上的紅白之物,便快步朝著炮臺跑去,根據剛才彈丸飛行的軌跡,他已經判斷出來,這事從營地外面打過來的,自己猜得沒錯,叛軍果然還有剩余的佛郎機。
還沒走到的時候,一個軍官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見到柴瑞就下跪道“大人,不好啦!叛軍還有火炮!”
柴瑞一看,是那個負責操炮的軍官,連忙問道“快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將叛軍炮兵驅趕開后,我等就奉命停止開炮,等待叛軍在再一次進攻,以免浪費火藥和彈丸!結果在休息的時候,叛軍突然拖出隱藏的佛郎機,朝著我等開火!
猝不及防之下,我軍一門佛郎機被打中,這門炮剛好已經點燃了引線,準備還擊,結果炮口被打偏,指向了寨墻后面的兵丁,彈丸噴出,瞬間有十來人被打死打傷!”
聽完這個軍官的敘述,柴瑞大概明白了,剛才的騷亂可能就是因此引起的。
佛郎機被打中,偏偏里面又有彈丸和火藥,引線也被點燃,炮口恰好又被打得對準了其他士兵,他們被突如其來的友軍炮火打蒙了,以至于不知奧發生什么事情,四處亂竄起來。
“還等什么,快還擊啊!不打掉敵人剩余的火炮,你我都得死!”柴瑞大聲吼道。
剛說完,就聽到轟的一聲,高臺上的其中一門佛郎機,居然炸膛了,周圍一圈操縱佛郎機的士兵都被爆炸的氣浪,吹下了一丈多高的高臺,重重的摔在地上,無一幸免,非死即傷。
另一邊,毛承福手火把,大聲笑道“你們都看到沒,老子一炮就干掉了敵人一門佛郎機,楚中天那小子,有老子打得準么?”
“還是毛千總厲害!”
“毛千總打得真準!”
后面的火銃兵們紛紛夸贊道,并非是奉承,而是他真的打的準,一炮下去,敵人的佛郎機就炸了,能不準么。
毛承福也很享受這種夸贊,不禁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小崽子們,快換子銃,我再給你們露一手!”
因為楚中天因為左臂被散彈擊傷,被孔有德安排下去療傷休養了,毛承福就被安排來指揮炮擊敵軍。和楚中天一樣,毛承福也是個閑不下來的人,指揮著火銃兵打了幾輪,覺得不過癮,親自上陣,操作這門佛郎機轟擊敵軍的佛郎機。
說起來也有些意思,現在的情況是:一個騎兵將領,指揮著一群火銃兵,用火炮攻擊敵人的炮兵和步兵。
敵軍佛郎機都安放在一丈多的高臺上,射界倒是開闊了,但是也讓他們更容易被瞄準,毛承福就選擇了其中一門敵軍的佛郎機為目標,結果一炮下去,居然敵人的整個炮臺都大換了。
當然,他并不知道這恰好是敵人的佛郎機炸膛而已。
自信滿滿的他,看著后面的火銃兵將一門裝填好的子銃卡進了母銃,他輕微的調動了一下炮口,感覺對準了另一門佛郎機后,果斷的點燃了引線。
“轟!”一聲巨響過后,彈丸飛出炮口。
待硝煙散盡,那一門被瞄準的佛郎機倒是完好無損,但旁邊的敵軍炮兵卻倒下了一半,毛承福又響起了歡呼聲,一個個又都開始夸贊毛承福打得準,士氣為之一振。
“好了,都抓緊干活吧!先把敵人剩余的三門佛郎機結局掉,然后我好好給你們展示怎么打炮!”毛承福雖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但他分得清輕重緩急,等把敵人的佛郎機全部解決,威脅全部解除后,再慢慢享受他們的吹捧不遲。
而明軍營寨內,柴瑞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叛軍不光還有火炮,而且是足足六門,他們居然隱藏的這么好,完全沒有看出來。
也不知道叛軍怎么做到的,就這么短的時間,他就損失了兩門佛郎機,剩下的三門,也完全是被敵人壓著打。
雙方的炮戰依舊在持續,柴瑞作為步兵千總,對于火炮壓根就沒接觸過,這個時候根本幫不上忙,上去只能添亂,只能任由炮兵們發揮。
這叛軍為何能如此犀利?難不成他們真的打不過叛軍嗎?男刀,他們真的要被叛軍消滅掉嗎?
柴瑞腦海中不禁蹦出了這些問題,因為他發現,自從孔有德叛亂以來,貌似還沒輸過,他們也就在萊州東北邊的新城鎮吃了一些小虧,但最終還是贏了,其他的地方壓根就沒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