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雖然是想直接去找皇上的,但也知道,若是在路上遇到了誰,那中途也少不了要拐彎的,所以她和楊氏是分開走的,楊氏直接去皇上那兒。
但是她沒想到,在長街上碰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槐親王。
槐親王面色發(fā)青,也不知此事他是哪一個。
“王叔安好。”
紅景行禮。
槐親王看向她的肚子。
紅景頓了一下,微微一笑:“王叔想起什麼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御醫(yī)院坐一坐?”
“你來做什麼?”
槐親王語氣也不好——說的還都是廢話。
一看就是受了刺激的模樣,紅景也不想再刺激他,只是如實說:“來幫二哥一把,省的他孤掌難鳴。”
這種話槐親王哪裡會信,登時臉色更難看了。
紅景也不會以爲他會相信,反正自從她給他治療見了成效之後,他就沒再信過她了。感覺好像不是她給他治了病,而是害了他似的。
果然,他說:“你會這麼好心?”
“王叔,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當初救你的時候,可也是這般不計後果的啊。”紅景攤手:“反倒是救回了你,讓你清明瞭,你卻這般懷疑我,說起來,我和你,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又提之前,槐親王冷哼一聲:“伶牙俐齒的,一點兒沒變!”
“我哪兒都沒變,變的是你。”
紅景和他交集最多的時候,也就是那個時候了,現(xiàn)在說起來,也只能說那些,若不然,兩人沒必要“敘舊”。
他忽然戾氣生:“本王何須改變!”
紅景擡手在鼻端稍微扇了幾下風,像是揮去煙霧似的,笑道:“也是,王叔哪裡用的著變,您那麼多人格,換一個出來就是了,原有的依舊是原來模樣。”
“你……你不提過去能死?”
槐親王此時格外不喜別人提他之前過往,若非紅景身邊有人擋著,他都要近前了。
“王叔,”紅景臉色正了正:“我現(xiàn)在也忌諱這些。”
兩人都有忌諱,話說至此,也無甚可聊了,紅景直接嘆氣說:“我還有事,就不和王叔多說了,王叔對我府裡那般熟悉,我也不邀請了,你去留隨意,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趕時間,回見了您。”
說完,扶著修竹的手,直接走過。
走遠了,修竹才說:“主子,您和槐親王這麼對上,他若是計較了,對您不利啊。”
“我也不差這一次。”紅景回頭看了一眼,早已經(jīng)看不到了,她嘆了口氣:“活在錢權裡的人,奸險毒辣的程度,是不可估量的。他若要下手,我再怎麼客氣都無用,就像當初阿澤,能說是先後保護不利嗎?”
這怎麼能比?
修竹默然。
紅景在東宮門外讓人通傳了,即刻就被請了進去。
蕭澤溢沉著臉在正殿:“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出了這種事,真是意外也就罷了,偏偏是人爲還傳的這麼大,他不見著還好,一見著,真是整個人怒火中燒。
紅景不是來哄他的,說話也就不客氣:“我要看你笑話,用得著親自來?收收你的態(tài)度,我是來幫你的。”
“呵。”
他一聲冷笑,不信就寫在臉上。
“這世間事,怎麼會是非黑即白,又何曾非此即彼,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這種說法你比我清楚的吧?”
紅景說著,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從進來到現(xiàn)在,他絲毫沒有讓她坐的舉動,她只好自己找——擡手碰翻了一旁桌上的茶杯,茶水撒在桌上,順著桌面,又淌了下去。
蕭澤溢看著她的舉動,眉頭緊皺——他知道這些,但還是拿不準紅景來的意思。
幫他,怕是說的好聽,實際上誰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一想到紅景還捏著他什麼把柄,他就想把她除了,因爲那個把柄,他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
他不說話,紅景也不催,兩人就這麼比誰更沉得住氣。
打破沉默的,是耶律青雪。
她下牀了。
被侍女扶著,一點兒力都沒有,卻還堅持著出來:“殿下,你一定要爲我兒報仇!”
那恨意盈天,看的紅景都大爲觸動。
但她這樣真的很傻,自己豁出去命去求別人,真的不如自己努力養(yǎng)好身子,自己動手來的痛快。
她好意勸了一句:“求人不如求己,別忘了那句老話,牀上夫妻牀下雙人。”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殿下,你一定要爲我兒報仇”耶律青雪絲毫不聽不說,還直接衝向了紅景。
紅景坐在那兒,本意是好的,卻不料她不領情不說,還這麼衝。
眼看她是恨恨的過來,紅景一把抓住身邊的修竹,借他站著的力把自己從那座上帶了出去——這也多虧了修竹下盤穩(wěn),沒被她一抓之下摔倒,而且他反應也不錯,看到不對就伸手要拉紅景,兩廂力道合在一處,紅景就躲開的很徹底。
耶律青雪全力撞在了椅子上。
碰!
她本就沒有力氣,站都站不住的,完全是被人扶著撐著,此時猛撲過來,只想把紅景給拉下水,卻不料一擊未中,她還把自己撞的眼前發(fā)黑。
這變故突生,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是在耶律青雪撞在椅子上之後才反應過來的,蕭澤溢的臉色當時就黑了。
竹清趕緊從另一邊過來——她和修竹在紅景兩側,紅景剛纔借了修竹的力,竹清就和她隔了一個耶律青雪。
此時繞過來,耶律青雪也被她的侍女扶起來了。
竹清扶著紅景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紅景的胳膊是顫的,急忙叫了一聲:“御醫(yī)!”
因爲耶律青雪的關係,這東宮裡不缺的就是御醫(yī)了,此時有人傳喚,御醫(yī)們立刻就出來了。
紅景擺手,她沒事,只不過那驟然發(fā)力,她力道不足而已。
看著那些很是懵神兒的御醫(yī)們,她直接教訓:“沒攔住太子妃讓她出來,我就不計較了,但你們連太子妃的病都治不好,要你們何用?真當做了御醫(yī),就可以不用研究藥理了?”
御醫(yī)們被訓的更加發(fā)蒙,他們都很敬業(yè)啊,而且兢兢業(yè)業(y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