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回來就覺得氣氛不對——蕭澤琰在喝茶，蕭海璟還站在門口，不進不出。
“你們倆怎麼了？”
這麼明顯的不對勁兒，她又不是傻子，只不過她不太關心，問一句，只是出於禮貌。
沒人回答她，她也不介意，讓人擺了早膳，邀請蕭海璟入席一起吃。
蕭海璟倒是沒和自己的五臟廟過不去，坐下一起吃了，間或和蕭澤琰眼神交流一下，帶著火花和閃電。
“你們連個飯都不能好好吃，得，我把空間讓給你們，都跟我出去，讓人家兄弟倆好好吃。”紅景筷子一放，起身就走——這氣氛，是覺得壓不垮這盤子這菜是嗎？
蕭澤琰等了蕭海璟一眼，沒攔紅景，只是交代：“王妃沒吃好，讓廚房做些可口的點心，老四這兒確實不大像話，我先教訓著。”
“我又怎麼了？”
蕭海璟從頭到尾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他不是老六，不會那麼乖，也不是老五，不會和他對著幹，但他從未出格兒，所作所爲也都是爲了老三的利益，憑什麼都來指責他？
……
不知道蕭澤琰怎麼和蕭海璟說的，紅景也沒空去想，她得給槐親王配藥，還有皇上的藥，現在她都沒空去看蕭澤琰當年的中毒趨勢了。
每次只做一件事，就能做好許多事。
所以這些，分了輕重緩急，她要一件一件的做。
槐親王那邊等不了了，就算那藥能吊命，但到底是藥物，而不是他本身的機能。他的精神是很強大，但他的身體，支撐不了他那麼強大的精神力。
“菊芬你去叫人，竹清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去槐親王府，不要驚動王爺，王爺若不問，就不用說了。”紅景把玩著藥杵，圓潤的銅柄上，漸起包漿。
不多時，菊芬就把人叫齊了——總共也就沒幾個，紅景身邊的人，要麼出外工，要麼留守，能帶出去的，也就修竹和竹清，雖然她讓叫人，但菊芬還是有分寸的。
“菊芬有長進，這盒擦臉的就給用吧。”紅景才做出沒多久，只用來抹過兩次手。
菊芬受寵若驚——這還是頭一次被主子賞賜了用品呢，當然，這做的時候，她也是看著的。
紅景帶了竹清和修竹出府，去槐親王府走的不是王府的門，是她那院子的門——空蕩蕩的門口，沒有獅子也沒有掛匾額，若不是她知道路，這裡就像是哪處府邸的後門。
事實上也確實是後門，但那院子被隔開之後，這裡就是前門。——前門後門，還不是誰住誰說了算？
高全聽說她來，急忙從中間的門口迎接：“娘娘，您親自來了？”
“不是說白天正常嗎？我又不能守著，有藥都不敢用，生怕用錯了人。”紅景說著，從竹清手裡拿過藥箱，直接過去。
竹清是站在門外的，跟著紅景進去的，依舊是修竹。
修竹手裡也提著個藥箱，貨真價實的藥箱，裡面出了藥，還是藥，紅景手裡的也是同樣的。
她當年做的那個，沒有帶，還在老家裡，這是她後來讓人仿著做的，只是個頭小了些，能手提著，但分量，著實不輕。
高全殷勤的接下的時候，差點失手砸了——王妃娘娘提著這麼重的東西，竟然舉重若輕？
紅景已經坐在桌子邊，給槐親王切脈問診了——
“我只能說，你的狀況，比上次我看的時候，要糟，”紅景收回手指：“你現在是哪個？”
這問題就像“你喝了幾口茶”一樣輕描淡寫。
槐親王皺眉。
只這一舉動，紅景就知道了：“哦，是你啊，我們在牢裡見過，我不想和你說，你讓跟著我從牢房出來的那個人出來，我和他說。”
槐親王眉頭皺的更緊：“沒區別的。”
“有。”紅景堅持。
“有什麼區別？”他有些惱火：“你是怎麼看出來是我的？”
“你看，這要是跟著我出來的那個，就不會問，這就是區別，你叫他出來，我知道你能做到。”紅景執意要求，看傻了一旁的人。
雖然是跟著伺候的下人，但這種狀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且，紅景這樣子，比槐親王還嚇人！
修竹已經眼觀鼻鼻觀心了，高全看直了眼。
紅景一眼掃過來：“高全，你應該看看外免有沒有人偷聽，我來看診，以及王爺的狀況，除了你，不應該再有這裡的人知道，我帶來的人都在外面。”
修竹直接被她略過。
高全也識趣的沒問——主要還是因爲那個藥箱太重了，要是她真不帶人來，一人提兩個藥箱，那……太驚悚了！他也知道紅景說的有道理，直接出去，還帶上了門。
槐親王眉頭皺了好大一會兒，才換了人出來：“你找我？”
“我不找你，我找那個知道神醫谷的。”紅景拉開藥箱一處抽屜：“先吃顆糖，我估計你應該許久沒吃過糖了吧？”
“不找我還那麼強硬，你真當牢房裡那點兒交情可以無限用？”他伸手接了糖，但說話，依舊不好聽。
“我是爲你好，這身體要是承受不住，你們無論幾個，都得死，你想死嗎？還是說，你們想把他熬死？”紅景也是無語：“這身體撐不住的，雖然你們有自己的法子，但靠藥物維持的身體，能持續多久？就好像樹都空了，根系也斷了，就算看著還清，又能綠多久？熬到秋天，還能過冬嗎？”
這話說的狠，槐親王張了張口，半晌才說出一句：“你上次說過……”
剛說出就被打斷了，紅景說的篤定：“我上次也不是和你說的，就算你知道又怎樣？相對於身體，我更看重靈魂。”
“……你認可我們嗎？”
他帶著驚訝和震撼，還有些不信，雖然不知靈魂的意思，但魂他是知道的，這個詞按他的理解，就是有靈性的魂魄。
“我紅景說過的話，從來都是不是說說而已，你不讓他出來，那你說，神醫谷那一羣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紅景目的專一，時間有限，實在不想和他浪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