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容易做起難,許多事都是如此,這件事更是如此。
紅景知道理論,但缺醫少藥,也沒有合適的環境,她不能只是一個人,太沒把握。
“紅景……”
槐親王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抓她,就像怒水之人抓浮木一樣,紅景沒躲,但蕭澤琰把她擋開了:“王叔,有話你就說。”
紅景被他往懷裡一攬,就覺得要壞事,急忙說:“別激動別激動,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王叔你先說。”
“我……我知道我的病,幾乎是無解的,我也知道神醫谷那個地方,其實那裡也沒有很神,雖然你出自那兒,但你要是治不好我也怪你,我知道,你敢說敢應,比一般人好太多,我也會寫下字據,不會讓你因我獲罪。”
槐親王原本不是要說這些的,但蕭澤琰的維護,讓他話到嘴邊臨時改口,若真有什麼,他儘量不牽連他們,也算是他最後做的一件……好事。
生平也沒做過什麼,現象這些做,他自己都覺得說出口很是不要臉,但轉念一想,這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以前,算了,他就做個這樣的形象吧。
“王叔考慮周全,但不利於恢復病情。”紅景一邊潑他冷水,一邊點頭給自己留後路:“我去御醫院查查過往,再聯繫一下神醫谷,看看有沒有同門願意趕來幫手,一有結果我立刻回來,時間緊急,我去抓緊,先走了。”
她確實想的簡單,覺得這事情她做了就是做了,救不回來什麼的,還真沒想過,差點忘了,這位親王的命,可是皇上已經預定了的,幸虧他自己說了,若不然,她這麼直接動手,要真是有什麼,誰來幫她?估計到時候皇上都不會在忍著她了,哪怕她很像他年少時候求惹不得的人。
有些事情她只當不知,戳破畢竟沒有半點好處。但不出破,那各自心知肚明的默契,也不見得有,所以她真得萬般小心了——用自己最擅長的事,要是被人給無中生有了,那才真要吐血。
紅景出來的急,幾乎是話音一落人就出去了,蕭澤琰急忙追出來,但對於她的做法不感意外,只是說:“景兒,先回府吃飯。”
“蕭澤琰,這是我的機會。”
她忽然叫了他全名,頭一次,且說的認真嚴肅。
他心裡暗驚,面上還是那樣:“怎麼講?”
“御醫院的藥是從天下蒐羅的,最齊全不過,我會著到你當初中毒的證據,還有皇宮裡那些帶毒的藥草種植原因,以及,槐親王當初的事。”紅景有點沒底氣,但她還是會去做:“你十幾年的毒,不能這麼不明白。“
——!
“景兒……”蕭澤琰心裡大熱,見多了冰冷,見多了傾軋,以至於見到溫暖的時候要懷疑要輕待,被感動時,想有所表述都艱難。
紅景背過身去捂了一下被凍得冰涼的臉蛋,從背後看,這舉動太像從臉上擦淚,蕭澤琰忽的伸手打橫抱起:“我們回府。”
有他在,就不會再讓紅景受累受苦了,就算淚是爲他而流,落下來也是砸在他心口上的。
……
紅景靠在他懷裡,享受著短暫的路途暖意,他這麼抱著她,應該走不了多遠,畢竟她也是個大活人呢。
“阿澤,你累不累?”他略帶小心的問。
“你真應該多吃點兒。”
蕭澤琰看她臉上有肉,還以爲她會有些重量,也是多日不曾抱過,以至於都不知道她的體重了。入手如此之輕,還沒他兵器重,太不應該。
他這麼說,紅景就放心了:“那就好,我以後敞開了吃。”
誰不想自己身輕如燕啊?反正紅景是想的,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她合理飲食,現在已經長高了就是證明,反正她是奔著身高去的,至於體重,只要有肉就行,她可接受不了肥胖。
而且現在她的皮膚,是真的很光滑,就剛纔摸臉時候,她雖然臉頰冰冷,但入手絲滑,一點兒都不是假的。
她以爲蕭澤琰會把她放下來走一截,誰知道他一口氣把她抱緊了府裡,菊芬竹清迎上來時他才把她放下,。
紅景腳一挨地就被一左一右扶住了:“主子,您沒事吧?”
菊芬雖然上次被罵,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好服侍,她不是蠢笨的,表忠心有許多方式,她上次用的過了,以後不會了,如實就好。竹清是四個人力最沒存在感的一個,但她這樣的,就是最長遠的。
蕭澤琰立刻吩咐人去擺膳,轉身看紅景:“你快去洗漱,別累著了。”
至於麼?怎麼從槐親王府回來,他好像變了?不是誇張,而是……真誇張!
什麼東西都遞到手邊他還尤嫌不足,恨不得直接動手做了,要不是紅景眼疾手快,她這手就成擺設了!早膳擺好,王爺的規格那是沒的說的,幾十道菜,紅景可不管什麼規矩,挑想吃的擺在面前能夠到的地方,擋開其他想要佈菜的筷子:“想替我吃?那你來坐!”
旁人不夾菜佈菜了,蕭澤琰親自動手:“多吃點兒。”
“那你就看好了。”紅景一笑,有他這話,她把面前的幾樣葷素搭配的菜都包圓了也沒人敢勸。倒是蕭澤琰府上原本的老嬤嬤說:“這樣不太和規矩啊。”
“不合規矩?”紅景擦了一下嘴角,掃了一眼面前的空盤和那個中年婦女:“這是王府,我是王妃,你跟我說規矩?規矩是我和王爺定的,不是你定的。”
“是是,奴婢說錯話了。”
嬤嬤倒不是自知失言,而是被蕭澤琰在威壓給壓的——王爺還在這兒,王妃雖然話裡自稱“我”,還放在王爺前頭,但王爺不生氣,他們做下人的,也不配生氣。
紅景起身:“我去御醫院。”
“再等等。”蕭澤琰說:“不知王叔那邊,消息是否送到。”
隨著他的話音,外面有鴿子撲棱而落,紅景一笑:“送到了,菊芬你去拿,竹清修竹,跟我走。”
“我也進宮。”
蕭澤琰實在不放心她一人走,立時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