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愣了一陣,並沒有如上次那般惱怒,反而輕笑道:“門主真是笑話,黃金萬兩可以買到無數美人,門主又何苦來爲難我這樣一個有夫之婦?”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有夫之婦啊。”暗狼展顏笑起來,卻依舊不肯鬆口,“反正你不尊婦德也不止一次了,多這一次也不多。”
蕭容苦笑起來,“我自認清白,只有一個夫君。即使如今與他不和,也絕沒有做出任何對不住他的事。不知門主是從何處聽來的污言穢語,說我不尊婦德。”
蕭容這樣講,不過是想要提醒暗狼,那些謠言未必可信。試想著之前大帥府裡那些婆子將她說得那般不堪,可事實上,卻沒有一件是實情。
可暗狼聽到這裡,神色卻突然緊張起來,上前逮住蕭容的手臂,追問道:“自認清白?你真的清白?真的就沒有和別的男人茍且過嗎?”
蕭容莫名其妙地看著暗狼,不回話。
倒不是爲別的,而是暗狼這樣的力道和語氣讓她覺得莫名其妙。這樣的話,似乎只有穆卿纔會問,也只有他纔有資格問。
蕭容也不明白,爲何她總是會將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和穆卿聯繫在一起,他們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見蕭容沉默,他低哼一聲,“心虛了?”
蕭容淡淡一笑,神情冷然,直視著暗狼的雙眼,薄脣輕啓:“門主,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了這些風言風語。我無力與你爭辯,更加沒必要向你證明我的清白。我只認定清者自清,不需要別人能懂。但是對於門主因此而提出的要求,我只能說,我沒有背叛過自己的夫君,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蕭容扔下這句話,冷然地轉身離開。要她答應那樣的要求。她寧可死。
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蕭容頓住,驚訝地回過頭。
暗狼笑得很開心,就連方纔提及黃金萬兩的時候他都沒這麼開心。真不知他在樂什麼。
難怪外面都說影煞門門主暗狼是個脾氣怪異,心腸狠毒的怪人,如今一見,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他接下來的舉動,讓蕭容更加驚詫。
他豪氣萬丈地揮揮手,朗聲說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蕭容愣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莫非他並非只是性格怪異。而是腦子有毛病?
見蕭容這副表情。暗狼又補充一句:“不過說好了黃金萬兩。可一分都不能少。”
蕭容這纔回過神來,相信他是真的答應下來了。她頓時一笑,連忙點頭。
暗狼同意出手相助,這讓公子勝很是驚喜。
“容兒還真是無價之寶!連影煞門的門主都被你收在裙下。本相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公子勝一面拍著玉骨扇,一面陶醉地說著。
蕭冷冷地瞥了他兩眼,故意反問:“如此說來,莫非國相大人之前對我很沒信心?”
公子勝一聽,連忙賠笑:“哪裡哪裡?本相對容兒是最有信心的,否則,也不會三番四次地邀請容兒來相府。如今看來,容兒的志向,可不僅僅是在相府啊。”
他說著。煞有介事地看著蕭容,似乎從蕭容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端倪。
蕭容冷聲一笑,加快了步伐。
回到鳳儀殿,向皇后陳述了此事,皇后大爲欣喜。隨即命公子勝派出半數以上的人馬前去支援影煞門。在皇后眼中,此戰十分關鍵,生死存亡,就在這一線之間。
而公子勝卻顯得有些不情願,畢竟半數以上的人馬,這對於他來說似乎真有些冒險。不過在黃金萬兩的條件面前,公子勝倒是沒有半點推辭,似乎那些錢財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
蕭容再次確信,公子勝這個國相當得未免也太樂乎。
雖沒有真的派出半數的人馬前去,但公子勝也算是盡心盡力。暗狼也沒有再提其他要求,似乎對此已經很滿意。
蕭容留在鳳儀殿內再不敢亂走,同皇后一起,靜靜地候著消息。而公子勝就是傳消息的紐帶。
甚至有一次,公子勝在三更時分都潛了進來,只爲通知皇后影煞門已經向夜羅會下了戰書,蓄勢待發。
蕭容靜立在一旁,有些鄙夷地瞅著公子勝。
他身爲國相,身份擺在那兒,這樣三更半夜潛入皇后的寢殿,傳出去似乎不太好吧。
可公子勝卻根本沒有想這些,神色如常。
果然,第二日影煞門和夜羅會的火拼就開始了。
即使沒有前去現場觀摩實戰,但蕭容的心也緊張得不行,暗狼的名聲雖響亮,但黑虎的夜羅會也不是寥寥之輩。
蕭容本以爲暗狼會使一點小伎倆,比如突襲,或是先放火,再劫殺什麼的。卻不料暗狼居然公然向他宣戰,還很有禮節地下了戰書。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地下幫派的作風啊。
不過暗狼確實這樣做了,還做得很漂亮。
夜羅會節節敗退,短短兩日之間,人馬損失慘重。暗狼一鼓作氣殺過去,很快佔據了夜羅會的總舵。
黑虎被逼得走投無路,帶著爲數不多的弟兄流離在山林中。興許是不甘心,沒過幾日,黑虎就拼死一樣地衝到總舵去,帶著與暗狼同歸於盡的決心。
可是他的人馬還未靠近昔日的總舵,就被亂箭射死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容正守在玄棣身後。玄棣近日煩躁易怒,大抵也是爲了太子的事情。
玄棣一煩躁,整個人就會變得緊張易怒,每到這個時候,胡公公就會遣一個小公公前來鳳儀殿請蕭容。
蕭容一開始還會有些驚疑地問皇上召她前去可有什麼事,但是一來二去,她也懶得問了。
玄棣幾乎沒什麼大事,就算有什麼大事,那也是朝政大事,和她沒有什麼關係。蕭容想不通的是玄棣這個人的性情。
他似乎很膽小,也很多疑,可是偏偏在很多重要的事情上,他又從不過問,比如說皇后和琴妃之間的鬥爭,又比如說公子勝堂而皇之地自由進出鳳儀殿。
玄棣好似對這些事情表現出一種令人驚訝的漠視,可這些事分明與他這個君王是息息相關的。
影煞門和夜羅會拼殺得太激烈,夜羅會被連根拔起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甚至直接傳到了萬歲爺的耳中。
蕭容看著前來稟報的胡公公,然後瞥了瞥依然在閉眼小憩的玄棣,她就不信,到了這個時候玄棣還會無動於衷。
而玄棣居然真的閉著眼朝胡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勿要再打擾他小憩。
蕭容默不作聲,心裡卻更加狐疑,這個萬歲爺,真的不願管這天下事了嗎?
不過玄棣想小憩的心願終是沒能達成。少頃,胡公公又弓著身子走了進來,這次,是琴妃來了。
蕭容頓時緊張起來,看來琴妃的反應倒還挺快的,那頭一出事,她這兒就找上玄棣了。不過蕭容還真想看看,玄棣對這件事究竟持著什麼樣的態度。
蕭容知道,她要是杵在這兒,琴妃說話就會顯得拘謹,於是側身向玄棣拜了一拜,準備退下。
可玄棣卻懶懶地揮揮手:“愛卿留下,爲朕和琴妃奉茶。”
蕭容愣住,不明白玄棣的意圖了。
琴妃刻意前來騰龍殿,定是有什麼事想要稟報,即使琴妃沒什麼大事,蕭容留下也終究顯得不便。
可玄棣已經這樣吩咐了,蕭容也只得聽從,只是在心底暗想著,莫非玄棣是故意想要琴妃拘謹?
沏好茶呈上來,蕭容儘量做得盡善盡美,禮數上絲毫不差。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琴妃全身散發著森冷的寒意,似乎在目不轉睛地瞪著她,若是她有一絲絲的不妥,就要將她拖出去就地正法。
這讓蕭容不由得膽寒。
磨蹭了好一陣,琴妃還是開了口:“皇上,這江湖上的幫派也太囂張了!臣妾聽聞那個什麼影煞門整日胡作非爲,攪得不可開交,到處燒殺搶掠,草菅人命!臣妾每每聽到這些,心口都一陣陣發疼……”
琴妃蹙眉說著,以手捂心,好不可憐。
蕭容暗想著,琴妃說的其實也不假,好好的一個大靠山,一夕之間被殺絕了,能不心疼嗎?看著琴妃那痛楚的模樣,似乎比死了兒子還難受。
可玄棣卻閉了閉眼,反問道:“愛妃心繫黎民百姓,朕甚爲寬慰。只是那些悍匪之間的打打殺殺,似乎不該由愛妃來操心吧?”
琴妃一聽,頓時語噎,神色惶惶地看著玄棣。
即便是蕭容也能感覺出來,玄棣已經開始不悅了。
可琴妃在沉默了一陣之後,依然開口道:“臣妾也只是覺得這些匪徒十分駭人。聽聞魏將軍也有意出兵剷除這類悍匪,因此臣妾……”
“聽聞?愛妃從何聽聞朝政之事?”玄棣突然打斷琴妃,目光變得陰煞。連蕭容都不由得跟著膽寒起來。
“臣妾……臣妾怎麼會知曉朝政之事呢?”琴妃緊張起來,連忙起身向玄棣跪下,支吾了一陣,急急地說道,“臣妾與穆大帥的夫人魏氏私交甚好,魏將軍乃魏氏的父親,因此臣妾才略知一二。”
蕭容暗自冷笑,想必琴妃是被逼急了,連魏荷語都被拿出來當擋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