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嬤嬤略微思忖了一下,說道:“爲今之計,就是要儘快與咱們派出去的人手取得聯繫,也好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對...嬤嬤說的是!”烏拉那拉氏猛地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通拉嘎:“還不再派些人手出去!”
通拉嘎正欲出去,管事嬤嬤突然又說道:“不過......”
烏拉那拉氏心中一慌,猛地握住了管事嬤嬤的手:“不過什麼!”
管事嬤嬤嘆了幾口氣:“他們去了這麼久,那位都已經安然回來了,而他們卻沒傳回信來,八成是......”
聽到管事嬤嬤這麼說,烏拉那拉氏心中一跳。雖然早就有不好的預感,然而自己心中想的事情此刻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她的心猛地往下沉:“嬤嬤你的意思是......”
“咱們這次的部署肯定是失敗了,只是不知咱們派出去的那些人究竟怎麼樣了。若是他們真的遭遇了不測,那麼咱們做的那些個事情,極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了。”
“這可如何是好!”烏拉那拉氏十分的焦灼。
“福晉莫慌,且再派人去打探打探吧!”管事嬤嬤如是說道。
烏拉那拉氏猛地跌坐到了榻上,若是真的被人發現了,那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片刻之後,她又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既然老天爺都已經保佑我順利地算計了大妃,那麼這回...定然也能夠保佑我順利出去娜木鐘那個賤人!我的兒子...定然能夠坐上那個位子!我...我也會成爲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烏拉那拉氏這邊還似發狂似的喃喃自語,管事嬤嬤已給了通拉嘎一個眼神,示意她下去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通拉嘎收到了嬤嬤的示意,便也不再理會烏拉那拉氏,退出了屋內。烏拉那拉氏這麼發狂、說出大逆不道的話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說起初通拉嘎還有所畏懼的話,如今已算是見怪不怪了。主子都已經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哪一件事情被發現,不是死罪呢!自己早就是無路可退了。好在雖然主子糊塗,但是聽管事嬤嬤的總歸是沒錯的。她心中這麼想著,又打發了幾個奴才,趁著明日一大早,出宮去打探打探消息。
第二日大清早,便有烏拉那拉處的奴才出了宮,出去打探消息去了。與此同時,根據安插的人手來報,宮中的幾個主子處也都收到了這個消息。
娜木鐘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阿拉塔正在爲她梳妝。娜木鐘吩咐道:“小玉兒的孩子新近沒了,我心中亦是難過,今日就素淡著些罷。”說罷指了一支青白玉簪子。阿拉塔知道娜木鐘心中不快,不想惹怒了她,便手腳麻利地爲她簪上了這支玉簪。
娜木鐘伸手扶了扶這枚簪子,對著鏡子照了照,突然問道:“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侍立在一旁的寶音知道是在問她,恭聲答道:“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有問題的這個簪花叫做木棉花,是南邊兒的品種,咱們這邊是沒有的。聽說是烏拉那拉庶福晉特意命花房師傅培育出來的。另外......”寶音瞧瞧大量了一下娜木鐘的神色,見她無甚反映,繼續說道:“烏拉那拉庶福晉院裡的管事嬤嬤,聽說是個漢人。”
“是麼?”娜木鐘挑了挑眉毛,“再派人好好查查她的底細!還有,烏拉那拉氏的奴才這個時候出宮有些古怪,也派人去打探打探。記住,這些事情都要暗中進行,不能讓人發現了。”
寶音應了,又候了一會兒,也沒見娜木鐘有下一步的命令,這才躬身退出了殿內。同時她也覺得主子與往日裡有些不同:發生了這麼多事,主子心中明明不快,然而面上卻是不顯,仍舊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地吩咐自己辦差。寶音心中覺得奇怪,阿拉塔同賀西格等侍女們又何嘗不覺得奇怪。主子自大汗以來,對待下人一向是親切溫和的,有什麼也都會吩咐給底下人去做。然而自從十四福晉滑胎、主子去貝勒府看望她回宮以後,便顯得有些奇怪,似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心中不敢怠慢。衆侍女皆是跟著娜木鐘嫁給林丹汗,後又嫁給了皇太極的,雖然起初娜木鐘變得親切隨和的時候她們心中還在犯嘀咕,福晉怎麼似乎變了個性子,然而習慣以後,現在又覺得不適應這樣威嚴的娜木鐘了。她似乎又變回了當初那個嚴厲狠辣、不可捉摸的囊囊大福晉!
而此時娜木鐘雖是雲淡風輕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腦中卻在快速運轉著:這麼看來,給花兒下毒的十有八九就是烏拉那拉氏了!自己早就覺得奇怪,初到盛京之時,烏拉那拉氏還是一個莽撞、心胸狹窄的平庸婦人,然而之後卻又覺得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甚至當初還是她提前收到消息,並且知會了自己大玉兒會嫁給皇太極。只怕當時,她就希望自己阻止大玉兒嫁給皇太極、或是與大玉兒相鬥罷。偏偏自己早就知道大玉兒勢必會成爲皇太極的女人,一點反應也無。現在看來,這奇怪的轉變,怕是有在後指點的緣故,而這高人,應該就是她院子裡的那個管事嬤嬤罷!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神聖?
不過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她是害的小玉兒流產的人,自己就一定不會放過她!若不是小玉兒將花束放在寢室內,肯定會知道自己懷了身孕,自然也就不會去什麼勞什子的賽馬會了。
思及此,娜木鐘看了看鏡中簪著玉簪的自己,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又何嘗不是殺害小玉兒孩子的兇手?若不是將這簪花與花束賜給小玉兒,一切更加不會發生了。這可是小玉兒和多爾袞的個孩子!看己真的是不能掉以輕心,原以爲自己只要管束好自己的奴才,好好待在西院之中,那麼肯定能夠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然而現在,孩子還未生下,卻傷害到了自己身邊的人!若是自己一味地忍讓,恐怕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也未必會安然無事、一生無虞。在這後宮之中,不戰,便是輸了。原本自己還打算等生下這個孩子之後,再好好謀劃之後的事情。現在看來,是非逼得自己出手了。也罷,既然來到了這裡,那麼對於敵人的忍讓和同情就是給自己的毒藥。若是想好好活下去,成爲最後的勝者,那麼原先那個裡的那一套仁義道德可是不管用了。
娜木鐘坐著靜靜地思索,衆婢也不敢打擾她。直到她自己想明白了之後,這纔出聲:“阿拉塔,你今日這髮髻梳得可真是不錯,這個鐲子就賞給你了。”說罷她便遞給了阿拉塔一個金鐲子。
阿拉塔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正欲推辭,賀西格拉住了她,示意她收下這個鐲子。於是阿拉塔謝賞之後收下了鐲子。
娜木鐘站了起來,阿拉塔同賀西格連忙上前攙住了她。娜木鐘吩咐道:“既然梳妝完了,就把早膳上上來罷。”
原先殿內的侍女們都害怕娜木鐘因心情不好而遷怒她們,現下娜木鐘發了話,殿內凝固的氣氛被這句話一下子打破了。衆人擺筷的擺筷,上膳的上膳,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裡的井然有序。阿拉塔趁娜木鐘用膳的時候偷偷問賀西格:“爲何主子心情欠佳,卻還是賞我金鐲子呢?”
賀西格翻了個白眼,這傻姑娘喲!她對阿拉塔說道:“你既然知道主子心情不佳,那她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哪輪到下人質疑?她既然賞你金鐲子,你收了便是唄。”
阿拉塔“哦”了一聲,也就不再說話。
娜木鐘用膳之時,哲哲也在用膳。聽過底下人稟告說烏拉那拉氏處的奴才一清早就出宮了的時候,她玩味地笑了笑:“看來這回怕是出了什麼岔子呢!這烏拉那拉氏啊,果然是個蠢人!”
她稍停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來了什麼,突然問道:“珍哥,小玉兒究竟怎麼回事?”
珍哥恭敬答道:“聽底下人來報,似乎是賽馬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墮下,流產了。”
哲哲訝異道:“她有了身孕自個兒也不知道?還是......有什麼蹊蹺”
恰在此時,殿外有人稟報:“玉福晉到。”
須臾大玉兒便進來向哲哲請安了。哲哲笑著免了她的禮,賜了座:“玉兒,你不必如此辛苦,日日都來請安的。”
大玉兒笑道:“姑姑這是哪兒的話,這原是我的本分。”
哲哲聽聞此言,笑了一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與大玉兒的關係不復如前,如今的大玉兒心思難測,連她這個姑姑都看不透她,就是不知她爲何要天天過來請安。想到這兒,哲哲突然說道:“玉兒,聽聞小玉兒昨日從馬上墮下,流產了。”說罷便饒有興致地看著大玉兒。
大玉兒聞言做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事情真的是太多了qaq抱歉抱歉,不會棄坑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