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接過吊墜探入神識,徽音則搖搖頭:“起初我也以為須彌境是空間神器,前不久才知道,像吊墜里這個已經算是空間神器了,須彌境……遠比它要高級很多,可以說,須彌境已經能算是一個獨立的位面了,或許有一天,還會出現智慧生物!”
“這個怎么處理?”胤禛收回神識,見慣了須彌境,這個半位面還真不算什么。
“嗯……還是給念卿吧。”徽音又將吊墜給了眨巴眼睛的念卿,“你先拿著,回頭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讓它與你的元嬰融合,這樣就誰都搶不走了!”
“謝謝瑪嬤。”念卿歡喜地接過來,眉眼都彎成了月亮,這樣一個隨身洞府,對于修煉之人來說,可是比極品的法寶、丹藥還珍貴,她怎么可能不喜歡?
祖孫三代又說了會話,準備起團圓飯來,打算好好慶祝一下重聚之喜。
無涯居周圍的草坪上,一輛白色跑車瘋了一樣七拐八扭,那雜耍一樣的行車方式,看得人心驚肉跳,車里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尖叫,聽得人直打哆嗦。
徽音半倚在沙發上,美目瞇著看電視,偶爾透過透明的玻璃墻看一眼外面,對于折騰她跑車的人好似沒有任何意見,只有額頭抽動的青筋泄漏了什么。
這事還要從昨天說起,他們祖孫三代聊天時,徽音說起了胤禛暈車的事,念卿聽后就笑瞇瞇慫恿胤禛學開車,理由都是現成的。
“瑪法,你要是暈車,就學開車唄,開車的人就不會暈車了!”
于是乎,胤禛就將信將疑地上了念卿的賊船,本來學開車也沒什么,徽音不止沒有阻攔,還貢獻出自己的跑車給他們當教學工具,可……無涯居外方圓一里的草坪就糟殃了,這才學了兩天,她愛惜非常的草坪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樣了,等胤禛學會開車,草坪會怎樣根本不用想就知道!
“額娘,還不攔嗎?”默默從樓上走來,站在樓梯上看著外面,唇邊翹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徽音深呼吸幾下,仍舊盯著電視屏幕,仿佛在認真地看電視,天知道她到底看進去了多少。
這里的情形,身在車里的兩人是不知道了,他們一個緊緊攥著方向盤滿頭大汗,一個時刻準備著掐訣逃遁,這是一場危險的教習演練,至少念卿是這么覺得。
“瑪法,方向盤打右邊、右邊,右邊不是左邊,還有,油門不要踩那么大,松一點,松一點不是緊一點啦!”念卿欲哭無淚地在旁指導,她這個老師沒問題,教的也問題,有問題的是碰上了一個不合作的學生。
天吶,早知道她就不出這餿主意了!
胤禛也不好過,奈何開車不是騎馬,兩者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緊張得心都抽抽,總覺得這車在和他做對,讓往左偏往右,一點兒也不如他從前的坐騎聽話。
“啊。”念卿一聲尖叫,差點刺破胤禛的耳膜,她著急地大喊,“瑪法,松開油門,踩剎車、剎車,再不停下來,就要撞到無涯居了!”
果然,胤禛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別墅,瞳孔緊縮了幾下,手忙腳亂地去踩剎車,結果,車反而又快了幾分,直向前方沖去。
別墅和車相撞,哪個更結實呢?特別是這別墅大部分墻壁是玻璃的情況下……
“砰”一聲巨響,跑車和別墅相撞了,念卿和胤禛被撞的七葷八素,仿佛頭頂盤桓著一圈星星,特別是胤禛,他雖然死抓著方向盤,可這一撞還是沖擊不小,他只覺得肺腑里所有的臟器都移位了似的,頭暈目眩分不清東南西北。
跑車被一層藍紫透白的靈光包裹著,向后彈了出去,車體沒有受損,更沒有毀壞,而和它相撞的別墅,同樣被一層靈光包裹著,許是車撞上去的緣故,那層靈光震蕩著漾起漣漪,片刻后又歸于寂靜,好似什么也沒有發生。
什么也沒有發生?不,當然不。
念卿和胤禛暈頭轉向從車里出來后,就見無涯居頂層的露天陽臺上,徽音正黑著臉俯視他們,眼神極其嚴肅認真。
“哼,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吃自己的去,本姑娘將你們掃地出門了!”
說完,徽音轉身消失,連多余的一個目光都沒給他們,胤禛當場愣住,念卿則委屈地喊:“阿瑪,好歹求求情吧,怎么能將我們掃地出門呢?”
默默愛莫能助地聲音傳來:“哎呀,這個我也沒辦法,你們回頭看看,這周圍都弄成什么樣了?”
胤禛后知后覺地回頭,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像狗啃了一樣的草坪,再沒有幾日前的漂亮,有點沙漠化的趨勢,他動動唇道:“這是誰弄的?”
念卿聞言一僵,心里更委屈了,又不是她開車的,為什么她也要被掃地出門啊?
胤禛端著臉沉思,莫非……真的是他?
“瑪法,現在怎么辦?瑪嬤好像真的生氣了!”念卿小心翼翼地問,老實說,她和瑪法、瑪嬤都沒怎么相處過,剛出生那三年雖然在瑪法身邊多一些,可那時候的記憶誰會記得那么清楚,所以,她壓根不清楚兩位長輩的脾氣性情。
不過,今天倒是讓她看到了,原來看起來好說話的瑪嬤生氣時這么厲害。
“你有錢嗎?”胤禛從容拍拍衣衫,挑眉問道。
無涯居外籠罩的靈光沒有消失,這說明有結界存在,他們三個的修為都沒有徽音高,絕對破不開她設的結界,眼下只能等她消氣了再回來。
“有。”念卿乖乖點頭,忽地眼睛一亮道,“我們去外面住嗎?”
“嗯,等你瑪嬤消氣了再回來。”胤禛道。
“這樣啊~!”念卿面露了然,又發問了,“那我們怎么去市區?飛著去?”
“不。”胤禛眼底掠過一道亮光,面色清冷地答,“你開車,我飛。”
念卿一呆,暗地里無語了一下,她怎么沒發現瑪法還有這樣一面?難道說,就是因為這樣,才拐到了樣樣優秀的瑪嬤?她要不要找阿瑪求證一二?
祖孫倆一個開車,一個凌空飛掠,就這么離開了無涯居。在他們徹底消失于這片草坪的范圍后,無涯居外的結界消失了,一道纖細身影從中飛出,彈指間向空中打入些細小的水流,不過須臾,這一片地方就下了場局部小雨,雨停的剎那,地面上被蹂躪萬分的草坪便恢復了生機。
入夜后,徽音坐在客廳里,不停地用中食指敲擊著沙發,絕勝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形狀好看的唇緊抿著。
默默拿著本書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無奈道:“額娘,既然擔心,還讓他們出去干什么?”
徽音抬頭:“怎么,你想去找人?”
“別,我還要好好看看書呢!”默默連忙拒絕,開玩笑,跑腿的事誰愿意干?說歸說,他抬腳要回房的時候安慰道,“額娘,他們一個是元嬰后期,一個是元嬰中期,不會有事的!”
“嗯。”徽音低沉地應了聲,終于放松了些,她揉了揉眉心,大約是修真界待久了點,只要胤禛不在身邊,她就下意識繃著弦,她忽然意識到,這種太過緊張的感覺不怎么對,也許……她該閉關穩穩心境。
“回來了!”默默沒走幾步,就轉頭看向了門口,卻在探出神識后擰了眉,“嗯?還有別人?”
徽音豁然站起,也探出了神識,一看清所謂的“別人”是誰,她的表情就凝重了。
“額娘認識?”不知何時,默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一樓的客廳,也注目著門口,事實上,他們母子皆在用神識看著外面的人。
“快快,我扶著他,念卿去開門!”胤禛的聲音中夾雜著急切和擔憂,能讓他出現這樣的情緒起伏,說明那人對他比較重要。
不下一人的腳步聲漸近,機械的系統滴音后,無涯居的門自動打開了,門外站著的幾人也露出了模樣。
胤禛形容狼狽,右邊的半面衣衫沾染了血跡,那些血跡源自于靠在他右邊的人---不久前在圓明園市見過的吉爾京,念卿在他左邊,衣著倒還正常,就是額頭有汗,能讓元嬰中期的修士流汗,可見事情不太尋常。
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同樣狼狽不堪、面顯疲憊焦急的語姿,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昏迷流血的吉爾京身上,根本沒工夫關注其他的。
“怎么回事?”徽音看著他們問。
“刺殺。”胤禛簡潔地開口,“先救人。”
之后再沒有人說廢話,默默上前抱起吉爾京,一個騰躍直接上了三樓,一腳踹開實驗室的門,就把人帶了進去。徽音一邊飛身而上,一邊吩咐道:“念卿,帶語姿整理一下。”
語姿對面前兩人的飛躍沒有流露出多大的震驚,皇家的暗衛也有能做到這樣的,她之前就覺得印先生夫妻倆不簡單,此刻正好印證了,反而有種原該如此的感覺。
“語姿,別擔心,吉爾京不會有事的。”胤禛硬梆梆地安慰了一句,雖然話說的簡單,可卻奇跡般地平覆了語姿的情緒。
“語姿是吧?你跟我來!”念卿這會兒還迷糊呢,本來他們祖孫打算找家酒店安頓一夜,明天就回來,誰知剛登記沒多久,瑪法就叫她出去救人,然后就莫名其妙帶了兩個小家伙回來。
念卿不會對這兩人感興趣,在她看來,瑪法那么精明睿智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救人,更不可能隨便將人帶回無涯居,既然瑪法這么做,那就說明這兩人有這么做的價值或理由,她不需要問那么多。
“弘小姐,多謝援手。”語姿有禮地道謝,也不多說什么,跟著念卿上樓去整理自己。
胤禛目送她們上樓消失,周身靈光一閃,血衣已換成了淡青色的簡單袍子,頭發也像是洗過一樣散著,他腳步一動,殘影閃爍,人已到了三樓。
“止血散,紗布。”徽音正對著受傷的吉爾京,默默在旁打下手、拿東西。
包扎好后,徽音去洗手,同時叮囑:“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喂一顆含元丹吧,只要外面的傷口在正常恢復,就不會顯得太逆天。”
胤禛看著默默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丹藥給吉爾京服下,緊繃的神經才松了松,救治已經結束,他不禁問:“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