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刃背著一把外表破舊的長劍,黑色斗篷隨著他行走隨風翻飛,他眼神冰冷的看著對手,眼中帶著嘲諷。他的對面趴著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此刻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似是失去了知覺。
“了結他。”冷冷吩咐一句,彌刃便轉身準備離開。
他身后站著的一群屬下應了一聲,正要走過去,變故突生。
原本已經沒有氣息的男人突然自地上躍起,沖向彌刃的后背。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彌刃動作迅速的抽出背后的長劍擋住了男人強力一擊。看著男人陰險的雙眼,彌刃輕語,“無聊。”
“以為那樣的攻擊便可以讓我鬼鳩受傷?”男人瞪大眼哈哈大笑,手上動作卻不停。
兩人同樣使劍,彌刃之劍破舊且銹跡斑斑,然而與之對戰的鬼鳩卻不敢有絲毫放松。彌刃是荒蕪之淵冥淵七刃中的一人,他的劍法“風影”疾如閃電,輕似鴻羽。而鬼鳩則是屬于婆娑阿修羅門,一手“蛇詠”劍法,詭異狠辣,如同毒蛇出巢,讓人心驚膽戰。
彌刃與鬼鳩交手的瞬間,周圍又涌上來不少修羅獄的人。眼風掃到周圍廝殺的狀況,彌刃出手越加不留情。鬼鳩沖著周圍吼道:“都給我往死里殺!”
修羅獄的人聞言,仿似不要命了一般于彌刃手下拼命搏斗。修羅獄果如其名,其門下弟子皆如著魔一樣,殺紅了眼。那是一群專為殺伐而訓練出的死神,即便受了致命傷,他們也依舊殘笑著將刀劍擁入對方體內。修羅獄有一個特點,初戰的他們并不見得有多驚人的戰斗力,然而一旦有種被逼入絕境的境況,他們便立刻化身厲鬼,狠辣的咬斷對手的脖頸。
看著彌刃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鬼鳩大叫:“你就慢慢看著你的手下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最后……”舔一舔嘴唇,鬼鳩睜大眼陰笑,“讓你葬身于我的劍下。”
“若你有這個本事。”不咸不淡的說罷,彌刃絲毫不為所動。荒蕪之淵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修羅獄是魔鬼,他們也不是什么菩薩。
草心是彌刃的副手,她手執一張圓月彎弓對準婆娑阿修羅的人,一弓六箭,箭箭射入要害。一個黑衣男人溜到她身后想要偷襲,草心頭也不回的揮弓回手砍下那人腦袋。熱辣的鮮血濺到草心臉上,她俯視著滾落地面的頭顱冷聲道:“無知。”那表情倒與彌刃有幾分相似。
草心的弓,實際也是一把彎刀,只是草心更喜歡用弓,因而少以彎刀殺人。她看向彌刃與鬼鳩,彌刃并未有絲毫敗象,倒是鬼鳩,雖然招招驚險狠辣,卻傷不了彌刃分毫。收回視線,草心冷冷道:“速戰速決。”
鬼鳩的劍彎曲詭異,他急喘著,眼神冷厲狠絕,“今日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若你能。”語落,彌刃猛的靠近鬼鳩,長劍只留下一圈虛影,鬼鳩險險架住彌刃的劍,臉色更加凝重。
“你輸了。”彌刃說著,手中長劍毫不遲疑劃開,鬼鳩一愣,緊接著便刺向彌刃。幾乎在他刺中彌刃的瞬間,咽喉一痛。
低頭看著刺入咽喉的破舊長劍,鬼鳩眼中泛起瘋狂。嘴
角帶著殘酷的笑,刺入彌刃身體的劍順勢往下狠狠一拉,即將劃入心臟時,彌刃徒手抓住鬼鳩的劍,仍舊面不改色,“結束了。”
輸了嗎?鬼鳩瞪著彌刃,身體慢慢倒下去。
“彌刃大人。”草心驚呼。
“無礙。”手中滴下的鮮血如同一個幻覺,彌刃擺擺手,站起身來。其他眾人看彌刃沒事,便各自專心廝殺,修羅獄的人并不因為鬼鳩的死亡而消減斗志。
這樣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婆娑阿修羅門已得到消息前來支援。彌刃看一眼雙方傷亡,果斷下令撤退。
這一站可以說給了婆娑阿修羅門不小的打擊。六獄中的一位首領損落,其下弟子死傷也極為嚴重,雖然彌刃手下也有傷亡,但比起修羅獄卻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彌刃回到白府,白遺念正與陳牧馳下棋,兩人面色愉悅,便似多年相處的好友。白遺念喜歡陳牧馳,單純的欣賞。這個人明明弱的不堪一擊,可是他卻有自己的強大,比如說比唐以青更加斷然的接受并且相信自己,只這一點,其智慧與魄力便是不可小覷的。
白子落下,陳牧馳拈起一枚黑子,棋局瞬時殺氣頓起。白遺念早已看到彌刃進去,此時便笑道:“怎么樣,可還順利?”一邊拈起一枚白子落下,危機頓解。
“如您所料。”彌刃走上前,單膝跪地道。
陳牧馳抬眼看了彌刃一眼,笑得異常溫和。
白遺念頷首,視線在觸及彌刃胸口時微凝,“受傷了?”
“無礙,多謝尊主關心。”仍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讓鬼醫給你看看傷勢,下去好好休息。”
得到白遺念的許可,彌刃起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該你了。”白遺念回頭對陳牧馳道。
兩人互不相讓的又下了許久,陳牧馳漫不經心的開口:“這次毀了他們一處基地,你說還要多久,他們會找上門呢?”
白遺念毫不在意道:“無所謂何時,小打小鬧這么久了,總該動些真格的。”
“只是你們如此,到底打算耗到何時?”
“你著急?”
“你說呢?”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而得到消息的司暮雪卻是憤怒難忍,他吩咐婆娑阿修羅門的人準備,想要回報荒蕪之淵這一襲重擊,只是他剛踏到門口便被司寒御陰沉的一眼擋回了所有銳氣。
“想要干什么?”冷冷的掃了一眼司暮雪,司寒御斥道,“荒蕪之淵的小子可比你厲害多了,你如此沖動,日后我怎么放心將荒蕪之淵交給你?”
“那你可以再給我生個弟弟,我也正好落得輕松。”諷刺的話語一出口,沒見司寒御如何動作,司暮雪臉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嘴角邊溢出鮮紅的血液。
那雙桃花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他瞪著司寒御,司寒御瞥他一眼輕蔑的哼道:“沒用的東西,既然流著我司寒御的血,就不要給我擺那副窩囊樣。”
攥緊拳頭,司暮雪咬牙道:“你就一點不在乎修羅獄
的損失?”
“在不在乎,不是需要擺在臉上的東西。之前你們動荒蕪之淵的時候,難道沒想過他們的反擊?”
無法反駁司寒御的話,司暮雪怒道:“我自然想過。”
“那還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嘴角挑起諷刺的弧度,讓司暮雪臉色更加難看。
“有你在還不是一樣。”不平的話語讓司寒御微微皺眉,“你還是沒有明白。”
“你以為我為何坐視不理?那些人是交到你手上的,是你說過讓我不要干涉你的吧?”
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司暮雪驚道:“難不成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你只是為了看我出丑才如此的嗎?”
“蠢材!既然將那些人交到你手里了,自然便任由你處置,再則,他們戰敗身損那是他們的無能。婆娑阿修羅門不需要弱者,記得這次的失誤,我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可以犯錯,但不要蠢到在同一個地方跌倒。”
直到司寒御離開許久,司暮雪才有些回神。父親他這是在給他機會慢慢接手婆娑阿修羅門?他一直以為在司寒御的眼中是沒有自己的,但是畢竟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系,或許父親也并非對自己毫無感情,否則也不會對自己說這些了。的確是他的失誤才使得修羅獄遭受此劫。
他還是不夠成熟,否則也不會在暗襲了荒蕪之淵的幾個據點之后還如此安然無恙的模樣。在江湖中漂泊了幾年,倒真是沒有什么長進啊。
司寒御離開后,便吩咐身邊的人前去接管修羅獄,另一方面依然派人留意荒蕪之淵的動靜。
零烏看著司寒御陰沉的臉,不由開口道:“尊主難道對此事袖手旁觀嗎?”
“我對暮雪說過的過你應該也聽到了。”淡淡地說罷,司寒御便不再言語。零烏垂首站在他一邊,回了句明白便不再言語。
零烏跟在司寒御身邊已有十年的時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司寒御,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更改。只是婆娑阿修羅門已有許多年不曾受到如此挑釁了,因而他才會多嘴問了那一句。他知道,修羅獄雖然可以算的上是門內很重要的一部分力量,但在司寒御眼中卻并不如何憤怒。司寒御的準則便是弱者本就不該存在于世,因而對于鬼鳩等人的身損,他也不過是道一聲,知道了。
零烏只是有些奇怪,司寒御之前明明不重視那個名義上的兒子,為何如今突然有了這番轉變呢?
其實,司寒御只是在看到司暮雪眼中的反抗時突然對這個兒子有了些興趣罷了。敢于反抗他的人太少,那個與他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也時常用一種卑微恐懼的眼神看著他。他并不討厭別人的畏懼,但是總有些人不該在他面前出現這幅姿態。司暮雪再如何終歸是他的血脈,在他眼中總是有些不一樣的,所以,那個時候,看到他毫不猶豫的對著他揮起兵器時,猛然發覺,原來他已成長。也是那時,他決定要讓他成為婆娑阿修羅門的下任尊主。親自跑來這里,還真有點不合他的作風。想到此,司寒御無聲嘆息。零烏不知司寒御所想,只是有些驚訝的看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