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馳本已有離去的心思,雅部南休卻道:“局勢尚未穩(wěn)定,碣曦權(quán)利分散,這個時候并不能少了你在我身邊。待我大權(quán)在握,牧馳方可功成身退。”
也罷,以雅部南休的能力,這個時間應(yīng)該不會太久。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眼便是三個月過去了。雅部南休的適應(yīng)力很強,很快便擁有了帝王強力手腕。初時,滿朝文武還有些擔(dān)憂,但如今,卻都是心生敬佩的跟隨左右。
雅部南休繼位的時間不久,但他卻擁有不遜色于任何一個帝王的能力。先帝過世,他大赦天下,減碣曦百姓三年賦稅。又聽取萬重山以及陳牧馳等人的建議,以休養(yǎng)生息,富國強民為主。百姓自是感恩戴德,一時間碣曦呈現(xiàn)一派欣欣向榮之氣。
唐以青來到碣曦國已一月有余,他四處打探,沒有絲毫陳牧馳的消息,卻聽說了近幾個月碣曦的變化,以及雅部南休登基的事。他雖驚訝雅部南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繼承帝位,卻也不如何在意。新君繼位,哪怕他再優(yōu)秀,首要的也是鞏固帝位,而不是四處征戰(zhàn)。
唐以青目前居住在碣曦皇城最大的一個酒樓,這里人多口雜,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去處。只是他在此已經(jīng)住了這么久,卻依舊沒有絲毫有關(guān)陳牧馳的消息。他不是沒想過去碣曦皇宮一探,但是現(xiàn)在碣曦皇宮守衛(wèi)森嚴,想要進去實在很難,而且他也不知道雅部南休到底懷的什么心思,竟然將陳牧馳留下。現(xiàn)在雖不能確定陳牧此是否在皇宮內(nèi),但不去一趟,他是沒法安心的。
這幾日他一直在皇宮周圍悄悄察看,發(fā)現(xiàn)每到一個特定的時間,皇宮內(nèi)會有人出外采購,他心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但如何混進去且不讓人發(fā)現(xiàn)便是一個問題。這一日,又是那個特殊的日子,唐以青換了身灰色的普通布衣,看起來并不如何引人注目。他裝作店里的伙計,幫忙扛東西,一邊喝那些幫糧食的伙計們閑聊。
“咱們碣曦真有福啊,能的陛下這么一位明君。”唐以青一邊搭手,一邊不經(jīng)意的感嘆。
他身邊的一個穿著普通衣裳的小太監(jiān)接話道:“可不是,陛下兢兢業(yè)業(yè)為我碣曦子民,咱們可不得更賣力的干活。”
唐以青連連笑著應(yīng)是,來回又將一袋子米搬到車上,唐以青裝作疑惑道:“陛下在戰(zhàn)場殺敵的英姿也同樣讓人傾慕不已啊,有些人說陛下從明毓回來還帶了幾個俘虜,不知是真是假。我這輩子是沒出過碣曦,也不知那明毓的百姓是不是都和咱們一個樣的。”
“他還能長三頭六臂不成?看你就是沒見過世面吧。其實啊,這宮里誰不知道陛下身邊跟著一個明毓的男子?只是看陛下對他的態(tài)度,我們這做奴才的卻是不懂的。”說罷,嘆了一聲。
唐以青卻仿似抓住了重點一般,按照青山所言,陳牧馳對雅部南休有救命之恩,雖說傳言說雅部南休殘忍無情,但卻不一定會對對自己有恩的人如何。心稍稍安了下,他道:“那可真稀奇啊,不知道長的怎么樣呢?”
那之前與他說話的小太監(jiān)道:“我也就看過一次,那人穿著一襲白衣,長相平平常常的
,但奇怪的很,看著那人就覺得有點不同,好似骨子里清清淡淡,雖是明毓的人,卻不讓人討厭。”
唐以青又道:“真想看看是怎樣的人啊,不過,你說咱們陛下為什么留著那樣一個人在身邊的,他就不怕那人向明毓泄露我們碣曦的機密啊。”
呼呼的急喘了幾口氣,擦擦額上的汗水,那人道:“陛下的心思哪是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能知曉的,好好干活吧。”說完,便急急的搬運糧食,不再多說了。
唐以青沒想到只是突然興起的一翻試探,卻真的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心里驀然多出了一些欣喜,只要知道他身在何處,那么,他便可以想辦法混入皇宮了。
只是這一等,又一個月過去,他卻依舊沒有找到混入皇宮的辦法。眼看兩人只有一墻之隔,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不由焦急了起來。
終于,唐以青坐不住了。雖然從旁人口中得知那個人可能是陳牧馳,但沒見到之前誰都不能肯定。與陳牧馳分離已經(jīng)大半年了,他不知道他在雅部南休身邊如何,但陳牧馳在雅部南休身邊一日,他便一日不能安心。于是,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雨夜,他緊握著紫龍寶劍在夜入黑之后躲過城外巡查的守衛(wèi),將早已準備好的三爪鐵鉤拋上宮墻,拉著繩子靜靜悄悄的向上攀爬。城墻高月三丈左右,他在陰影處倒也不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加上風(fēng)聲雨聲掩護,直到他快上到城墻頂部都未被發(fā)現(xiàn)。
心中正暗自慶幸,忽然一隊侍衛(wèi)又步伐整齊的走了過來。他屏住呼吸,抓住連著鐵鉤的繩子靜靜吊在距城墻不足兩米的地方,一動不動。瓢潑大雨激打在他的臉上身上,讓他不由瞇了瞇眼。他隱隱聽到上面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可能是看沒什么異常,那隊侍衛(wèi)又向著前面繼續(xù)行去。等了許久,確定上面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了,唐以青才動作利落的爬上城墻。收起鐵鉤,他矮著身子腳步飛快的走到對面,掛好鐵鉤順著宮墻進了皇宮。
暗自舒了口氣,那雙鋒利的眼眸四下掃視了一眼,便向著宮內(nèi)探去。一路上,侍衛(wèi)來來回回,都被他巧妙的躲過。漸漸走到了一座座宮殿林立處,唐以青皺眉,皇宮面積甚廣,一座座宮殿找下去,卻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了。
躲在一塊假山后面,夜色的掩映下倒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等了不久,只見一個小太監(jiān)拿著拂塵慢慢的從不遠處走過。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唐以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那個小太監(jiān)身后,捂住他的嘴退回了假山后。
小太監(jiān)驚恐的看著面前這個全身漆黑,被雨淋濕全身的男子,眼睛瞪得老大。唐以青看著他冷冷道:“回答我的問題就放了你,若是敢耍花招,現(xiàn)在就要了你的命。”
不住的點頭,感覺到手中人的回應(yīng),唐以青將劍橫在他的脖子上問道:“雅部南休的寢宮在哪里?”
“不……不知道……”來者不善,他哪敢說實話。只是脖子上的劍在他話語剛落,便深了一分,頓時脖子一痛,他的痛呼全被蓋在那只寬大硬朗的手掌間。
“雅部南休的寢宮在哪里?”又是這句冷冷
的問話,小太監(jiān)卻不敢敷衍。即便唐以青松開了手,他依舊不敢發(fā)出一聲。戰(zhàn)戰(zhàn)兢兢許久,小太監(jiān)仿似豁出去一般,低聲道,“這里是陛下的侍妾所居的婉延殿,陛下所居……所居的濂福宮,從這里出去向著東走,途中經(jīng)過一個御花園,順著御花園的路徑往前走一會兒……陛下的宮殿上書‘濂福宮’三個鎏金大字,您過去就可以看到了。”看唐以青沒有吭聲,他壓低聲音求饒道,“小的說的都是真話,救俠士饒小的一條狗命。”
“跟在雅部南休身邊的那個明毓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唐以青沒有絲毫觸動的問道,那個小太監(jiān)此次卻并不推脫,“陛下身邊是跟著個明毓人,但是那位叫做什么小的卻真的不知,住處只聽說是在濂福宮相鄰的‘雅韻殿’。小的身份卑微,真的只知道這么多了……”
自脖子后打昏那個小太監(jiān),唐以青便順著之前聽到的路線行走。一路上躲躲閃閃,找到雅韻殿時已用去半個多時辰。
站在雅韻殿外翠綠的樹蔭里,唐以青眼神復(fù)雜的看著眼前這個華美雅致的宮殿。壓下心底的疑惑和擔(dān)憂,唐以青的眼神放在了守在門口的丫鬟和太監(jiān)身上,彎腰自地上撿起兩粒石子運足內(nèi)勁射去,兩人悶哼一聲,身子軟了下去。
從樹蔭中走出,唐以青輕輕走到雅韻殿前推開門。天色已晚,里面并沒有其他丫鬟太監(jiān)。一步步行去,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視線似乎也變得迷離起來。
只是還沒走近那間讓他心情激動的寢室,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大喊:“有刺客,快來人!”
看看門外,再看看屋內(nèi),一咬牙,唐以青義無反顧的沖了進去。只是,看到室內(nèi)一切,他卻不由一愣,上好的錦被被折疊整齊的放在床上,屋內(nèi)并無一人!
侍衛(wèi)的聲音在不斷靠近,狠狠看了一眼整個屋子,推開屋內(nèi)的一扇窗子躍了出去。
“在這邊,快給我追!”一聲大吼,禁衛(wèi)軍全都朝著唐以青涌來。
一邊辨別著來路,他一邊找僻靜的地方奔走,經(jīng)過之前藏身的那個假山時,他靈機一動,迅速將那人身上的衣衫剝下,然后匆匆趕往城墻。
去時,城墻上布滿士兵,顯然已得到有刺客混入的消息。唐以青皺眉看著城樓,看著不斷分開巡查的禁衛(wèi)軍,嘴角微翹起一個弧度。他悄悄尾隨著一對禁衛(wèi)軍,當那群人轉(zhuǎn)彎時,他猛的捂住跟在最后兩人的嘴將他們拉到彎角出的陰影里。
換了身禁衛(wèi)軍的衣裳,行動好了許多,在一隊又一隊的禁衛(wèi)軍中轉(zhuǎn)還,最后終于讓他踏上了城樓。跟在這一隊禁衛(wèi)軍身后,慢慢放慢腳步,落后了幾步,他快速的掏出藏于腰間的鐵鉤勾在墻上。之前與他一隊的小隊長往后一看便看到他的動作,臉色一變,大吼道:“站住!”一邊快速下令道,“弓箭手準備!”
城墻上的弓箭手連忙趕過來,眼看離地面還有幾米的唐以青,那個小隊長揮刀砍斷繩索,唐以青手不由己的重重跌在地上。那個身著盔甲,頭戴紅纓的禁衛(wèi)軍隊長一揮手,頓時萬箭齊發(f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