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在。
僅僅四個字,卻讓陳牧馳說不出話。沒有誓言,沒有甜言蜜語,卻讓人心潮涌動。陳牧馳久久注視著唐以青,眼眶突然有些溫?zé)帷:ε率B(tài),他趕緊轉(zhuǎn)身說一聲走吧,腳步邁得有些快。
嘴角噙著抹寵溺的笑,唐以青跟在陳牧馳身后慢慢走入自己屋子。關(guān)上門,唐以青笑道:“你對我沒信心?”
“小心總是沒錯。”陳牧馳恢復(fù)了正常神態(tài),他皺眉,“你到底有幾分勝算?雅部南休似乎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他曾入京行刺皇上,差點命喪我劍下。”雖然之前推測雅部南休是故意為之,唐以青卻并未多說,他并不愿陳牧馳為他擔(dān)憂。
陳牧馳心道,或許那致命一劍便是拜唐以青所賜。他與雅部南休接觸時間不長,卻覺得那個人并不好相與。擔(dān)心的看著唐以青,陳牧馳囑咐道:“無論曾經(jīng)如何,都不能掉以輕心。戰(zhàn)場最忌驕躁,你自己萬不可犯此錯。”
“牧馳即有吩咐,我又豈敢不從。”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讓陳牧馳眉宇間的憂慮不覺少了幾分。
“早些歇息吧。”舒展開眉頭,陳牧馳笑道。
點點頭,唐以青將陳牧馳送到門口,“你只要等待我得勝歸來便可。”目送著陳牧馳的身影消失,唐以青閉門回到屋內(nèi),拿出密探送來的資料。一頁頁翻完,天色已不早了。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唐以青起身熄滅蠟燭,上床休息。
一夜無話。到第二日天還沒亮唐以青便早早起身梳洗罷,吃了早飯,換上戎裝,紫龍寶劍在手,一副逼人的凌冽威武的摸樣。點齊兵將,唐以青一步步邁上城樓,晨霧未消,遠處仍有些朦朧,卻并無礙視線。
四將與云姚緊跟在唐以青身后,眉宇間帶著肅穆之氣。陳牧馳起的極早,唐以青帶人上了城樓不久,他便尾隨而至。唐以青看到他微微一笑,卻并未言語。
太陽初升,陽光柔和的灑向大地。目之所及,煙塵四起,唐以青目光一凝,緊緊盯著遠處。只見一群身披烏甲,約莫四五千人,**駕馭良駒,滾滾而來。領(lǐng)頭一人身著紫衣,墨發(fā)飛揚,坐下一騎棗紅色寶馬,端得神駿異常。
遠在明毓士兵射程外停下,只聽那著紫衣的男子遠遠道:“唐以青,今日交戰(zhàn),你我二人先較量一番如何?”
“有何不可。”朗聲回道,唐以青轉(zhuǎn)身往城樓下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吩咐道,“馬拓,你與霍阮云姚三人點齊兵馬與我迎戰(zhàn)。安尚元,你帶領(lǐng)金劍合以及萬鈞三人留守,不得有誤。”
“是。”大聲吼道,安尚元眼神銳利如同猛虎。金劍合與萬鈞則握緊兵器,目送著唐以青帶人出城。
城下,雅部南休望著城墻上那遠遠一襲身影有些疑惑,那人看不清容貌,但卻帶著些文人風(fēng)骨,倒是沒聽說唐以青身邊有這樣的人物,他隨口問身邊的軍士,“那城樓上著白衣的是何人?”
因為離得太遠,看的并不清楚,但根據(jù)近日的一探聽,那軍士猜測道:“那人應(yīng)該是唐以青新近找的一個孌寵,聽說此事在定城傳得沸沸揚揚。”
“噢?那男子可是相貌異常俊美?”雅部南休饒有興趣的問道,眼神也不覺盯著陳牧馳看了許久,越看不知為何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身邊的軍士
呵呵一笑,輕蔑道:“聽說只是一個形貌普通的文弱書生,不知道唐以青看上那人哪一點。”
雅部南休冷笑一聲,目光轉(zhuǎn)而看向已出城的唐以青。
兩軍對峙,殺氣凜然。唐以青冷冷看著雅部南休,這個人比那日在京都遭遇時顯得高貴邪魅許多,本就長著一副極其俊美的容顏,此刻,那雙眼看似平靜,實則暗藏?zé)o盡殺機。兩人對視許久,雅部南休瞥了一眼邊關(guān)城樓上那一襲白衣,放肆無心般笑道:“聽聞將軍今日招了個新孌寵,將軍倒是易忘情,枉費東湖對你一往情深。”
“碣曦國的二王子難道只會耍耍口頭上的威風(fēng)?兩軍交戰(zhàn),二王子卻再次閑話家常,莫不是嚇破膽,語無倫次了。”唐以青身后瞬時傳來一陣哄笑聲,雅部南休也不在意。摸摸坐下良駒的鬃毛,他眉角微揚,“將軍既如此想落敗,徒添笑柄,南休自然樂意相陪。”
一揚手,碣曦軍隊往后撤出一大圈,唐以青微側(cè)頭,霍阮立即會意,帶領(lǐng)兵士撤退開來,為兩人騰出場地。
兩人皆身手了得,坐下亦同為良駒。唐以青手持紫龍寶劍,劍身泛著幽幽寒光。雅部南休解開纏在兵器上的獸皮,他那把樣式奇特的兵器便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唐以青目光一凝,那是一把由兩個彎月背離而成刀刃的兵器,兵器的長短與一般刀劍相差不大,但由于是雙月四刃,體積倒是大了不少。
舉起那把兵器,雅部南休以手指輕覆刀刃,隨后目光看向唐以青,“我這把兵器名為‘無離葬月刀’是我親自設(shè)計而成,你該慶幸,能夠敗在我葬月之下。”
“狂妄!”目光一冷,催動**戰(zhàn)馬,唐以青執(zhí)劍向著雅部南休沖去。兩人相對,頓時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唐以青劍法了得,雅部南休卻也不落分毫。那把兵器角度刁鉆,出手狠辣,一時間兩人倒是戰(zhàn)的難分上下。
唐以青身著甲胄,身形不如雅部南休那般靈活,時間越久,卻是對唐以青越來越不利。臉色森冷,唐以青面上卻不見一絲慌張,他沉著應(yīng)對雅部南休的攻擊,一邊仔細尋找破綻,可是,沒有。
雅部南休臉上忽而劃過一絲詭異,葬月再次架住紫龍寶劍,讓唐以青進不得一步。面無表情快速抽回紫龍寶劍,唐以青調(diào)轉(zhuǎn)馬頭,兩人擦身而過時,他再次出劍,巨大的慣性讓雅部南休連刀帶馬往后退了幾步。然而他臉上卻再次浮現(xiàn)那股詭異的笑,唐以青心中一沉,沒來及的反應(yīng),雅部南休突然御馬前進,刀身靈活的一轉(zhuǎn),刀刃自唐以青身后拉出一道長長的傷痕,刻入肌膚,血流如注,而雅部南休肩上正被紫龍寶劍所鑲?cè)耄瑓s是兩敗俱傷。
兩國士兵頓時**起來,霍阮云姚等人不由驚呼:“將軍!”正要往前,卻被唐以青揮手止住,“不要過來。”
唐以青扯唇,“你果然狠辣,對自己竟也如此無情。”
“你死我活,這便是結(jié)果。”雅部南休神色不變,似乎此刻刺入自己肩膀的劍根本不存在一般。正想結(jié)束這場對峙,唐以青卻危險的瞇起眼,“我若如此敗了,卻真是顏面無存。”
“什么?”雅部南休挑眉。只是下一刻他的神色便帶上了驚訝。低頭看著刺入腰間的匕首,雅部南休猛的抽出葬月?lián)]開肩上的劍。血濕透了衣衫,雅部南休仰頭大笑,“果然有些意思,既然這次殺不了你,那邊下次再戰(zhàn)。”說罷他催動戰(zhàn)馬,直沖入碣曦陣營
,馬不停蹄直奔而去。這一聲撤軍,滾滾煙塵如來是騰騰而起。
“將軍,您怎么樣了?”策馬疾馳到唐以青身邊,卻見唐以青身體一晃,自馬上倒栽下來。云姚飛撲下馬,在唐以青接觸地面前險險接住他的身體。
愣愣看著唐以青字馬上墜下,陳牧馳的腦子一時呈現(xiàn)空白。他怒吼道:“快去找醫(yī)師,一邊疾奔下城樓。
萬鈞看著陳牧馳的背影,冷冷瞥了一眼,復(fù)而將視線投到城下,眼神不定。安尚元與金劍合自看到唐以青落馬那一幕也是有些不敢置信。駐守邊關(guān)多年,唐以青從來都是攻不克,戰(zhàn)無不勝,他們從來沒想過,唐以青也不一定永遠會贏。
陳牧馳下了城樓,卻只看到霍阮與云姚兩人護著唐以青,他被侍衛(wèi)擋在外,竟是一步接近不得。呆呆看著那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臉,陳牧馳仿似可以感覺到心在隱隱發(fā)疼。跟在一群人身后,醫(yī)師們進進出出,好不容易止住血了,李默卻愁眉不展的說:“傷及筋骨,休息長些便也罷了,只是那人卻實在歹毒,在那兵器上涂了劇毒。一時半會我無法看出將軍中的是什么毒,卻不知從何下手。”
“你說什么,難道我們就這么坐等著將軍毒發(fā)身亡?”將李默整個揪起,安尚元額上青筋暴起。馬拓在旁就往門外沖,“奶奶的,老子去抓了那個什么狗屁王子,替將軍取來解藥。”
“馬拓,不要沖動。”攔住馬拓的身影,云姚沉聲道,“此刻你獨身前去不過是送死,以雅部南休的武功,你我必不是其對手。”
“那怎么辦,我們就坐在這里干瞪眼?”粗聲吼出來,馬拓臉紅脖子粗的顯得異常激動。
“我記得前年京都有給將軍送來一朵天山雪蓮,暫且讓將軍服下那雪蓮看看如何,天上雪蓮能解白毒,只望這次能解燃眉之急。”語罷眾人連忙催促著他前去煎藥。
陳牧馳始終不言不語的坐在唐以青床前,安尚元等人皆對他與唐以青的關(guān)系有所明悟,此刻雖心急,卻無它法,只盼著天山雪蓮能夠解毒,否則便是拼上性命,也只能硬搶了。對視一眼,安尚元云姚等人便閉上門出去,只留下陳牧馳一人在屋內(nèi)。
握住唐以青有些冰涼的手,陳牧馳低聲埋怨:“你說過雅部南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卻怎么落得如此地步?”
沒有人回答。
陳牧馳繼續(xù)道:“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難道想就這么一走了之?還是說其實你根本不曾喜歡過我,所以才這樣逃避我?”
依舊靜默。
“你不是問我對你可曾動心?你若現(xiàn)在醒來,我便回答你。”陳牧馳松開握著的手,眼神漸漸失去焦距。“你不醒來,我怎么告訴你,我也喜歡你?你若一直這樣躺著,該怎么辦呢,唐以青?”
“牧馳。”淡淡的兩個字,卻讓陳牧馳瞬間魂歸,他欣喜的看著唐以青喊道:“你醒了,我去喊李默來。”
“牧馳,你剛才說喜歡我可是真心?”唐以青死死盯著陳牧馳,聲音帶著點虛弱。
有些哽咽,使勁眨眨眼,陳牧馳猛的點頭,“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否則,我絕對不原諒你。”
“好。我答應(yīng)你,絕對不會……有事。”語罷,嘴角帶著一絲笑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