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正當十代以為自己可以僥幸逃過“一劫”而稍稍松了口氣的時候,黑魔導女孩卻又突然靈機一動地打了個大大的響指,興奮地說道:“啊哈,有辦法了!”
尤貝爾一把湊了過去連忙問:“怎樣?”
少女先是故作神秘地嘿嘿笑了幾聲,然后從虛空中摸出一張綠色的卡,高舉起來喊道:“魔法卡,卡通世界,發動!”
綠色硬皮封皮的書砰的一聲憑空出現,之后就簌簌地徑自迅速翻頁。
黃色長發的少女哼著曲兒興趣盎然地耐心等待,一等到書本中的城堡嗙的一聲從頁面中躍起,她就把手中的那套衣服往里一丟。
像是得到了投喂,那個書本自動合上,沒一會兒又在一陣喜感十足的爆破聲中驀地張開。隨著爆炸出來的彩條,一套因為卡通化處理而縮了個尺碼的衣飾重新回到黑魔導女孩的手上。
——大功告成。
嘆為觀止地看過這一切,尤貝爾立刻對其比了個大大的拇指。
霸王一直是袖手旁觀,但十代在一旁早就看得一整個目瞪口呆,內心不住地吶喊:有像你們這樣用魔法卡的么啊喂?!
接下來的換裝過程極度順利,這一定程度上是有賴精靈衣服的特殊屬性——在穿著方面,精靈的衣服穿起來要比穿人類衣服還要簡單,只要從上往下直接一套就好,衣飾方面會自動變幻。
于是,十代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只精靈直接把衣服從自己頭頂直直罩下一拉,他身上的裝扮就自動轉換成黑魔導女孩模式,而且是卡通版的。
也許是因為整個換裝過程過于順利,以致于直到被動地拿著被塞到手里的木杖,十代還是覺得大腦一陣空白。
黑魔導女孩美滋滋地打量著經由自己一手打扮的孩子,只可惜還沒笑多久,一個光球憑空出現,并且迅速飄到少女的身邊,似乎急著要向對方傳達些什么。
“糟糕師匠發現我偷溜了!”讀取完光球要傳遞的信息,黑魔導女孩即時急得不住地原地高抬腿——似乎那是她的習慣性小動作,“我要走了……”
卡通版黑魔導女孩十代連忙伸手挽留,“等——!”
“不能再等了啊衣服等下就會自動消失的只要魔力耗盡就行了很快的所以不用擔心啦于是我走了哦拜拜啦各位!”
……只可惜那邊黑魔導女孩在丟下這串話之后,即時就化為星芒離開。
“難道我真的得要穿著這身衣服,直至殘存在衣服上的魔力耗盡為止么……”
目送著那片星芒逐漸消散,十代撲閃著一雙淚眼,頗為自暴自棄地細聲咕噥。
“呃……我去幫黑魔導女孩說個情去,畢竟是我硬要拉她過來的。”
尤貝爾同樣急急地把話說完就隱去了身影——當然,那話不過是借口,一方面是她清楚自己受不了十代那個淚水汪汪的眼神;另一方面是她明明白白地接到了霸王的眼神,還有那句“你可以走了”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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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十代在頹然自喪之際,一直面無表情地袖手旁觀的霸王竟然驀地來了一句:“魔法少女,要和我結下契約嗎?”
這冷淡的話音剛落,前一刻還在悲春傷秋的十代當場就蒙了。
——是冷笑話么?是冷笑話吧?一定是冷笑話啊!
——那個平日面無表情冷得要命的霸王會說出這種話,那不是冷笑話又能是什么啊哈?!
可偏偏此時此刻,那個平日面無表情冷得要命的家伙正靜靜地盯著十代自己,那副不急不緩的神情似乎是在認真而又耐心地等待。
強忍下那些即將沖出內心的咆哮,十代下意識地雙手抓緊那支小小的木杖,那一雙可愛的棕色眨巴了幾下,茫然而又無辜……最終,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的他終于收起了自己的茫然,拉出燦爛的笑容用力地沖霸王一個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霸王一本正經地伸出了手。幾乎與此同時,十代也伸出了手,輕輕地放在對方的掌心上。
“我,十代,愿與霸王結下契約。”在一個深深的呼息之后,黑魔導女孩裝束的孩子鄭重地開始自己的宣言,長長的眼睫半掩著那一雙純粹的棕色,“今后將成為他的劍與盾,為他而戰。”
誰知道……
金色眼瞳的孩子面無表情地說出極度煞風景的話:“契文念錯了。”
“嘿誒?”下意識地拉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棕色眼睛的孩子一臉意外,“哪有?!”
但金色眼瞳的孩子對對方那微弱的抗議充耳不聞,只是以篤定得強硬的態度說道:“除了名字對調以外,別的跟我念。”
“哦、哦……”棕色眼睛的孩子沒轍,半是猶豫半是疑惑地如是應聲。
“我,霸王,愿與十代結下契約。”
“我、我,十代,愿與霸王結下契約。”
“從今以后……”
“從今以后……”
“為你而戰,把你守護……”
“為你而戰,把你守護……”
——什么呀……不是差不多么?
契文念到這里,十代很是不解地望向霸王。然而霸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平淡,始終如一。
宣言繼續。
“不論斗轉星移、四季更迭……”
“不論斗轉星移、四季更迭……”
此時此刻,偌大的王宮花園中就只剩下這一對雙子。
“我們都將擁有彼此,不離不棄。”
“我們都將擁有彼此,不離不棄。”
兩個相差無幾的童稚嗓音先后說出相同的內容,起落于午后陽光燦爛的花園當中,感覺莫名的寧靜祥和。
“我們必將同在,無人能把我們分開,”那雙金色平靜地直視,目光無聲,溫柔莫名,“哪怕死亡。”
“我們必將同在,無人能把我們分開,”那雙棕色的眼睛瞬了瞬,當中似有水光瀲滟,“哪怕……死亡。”
接著,一陣沉默為這段契文綴上句號,來得是何等的順理成章。
良久,似乎已經收拾好心情的十代重現開朗,略為夸張地嘆了句:“終、終于搞定了……”
“沒。”對頭那個冷淡的話音一下截住了他的話頭,“還不夠。”
還不夠?十代茫然地眨巴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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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著那一張稚氣十足的臉,霸王鄭重地點了點頭,“要達成契約的話,應該還有一步。”
說著,霸王突然一個反手抓住對方的手稍稍用力一扯。在十代因而一個趔趄之際,他的另一只手順勢抬起對方的臉,隨即對準那雙因反應不過來而微微張啟的唇瓣,輕輕印了下。
瞬間,金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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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導女孩的衣服解除實化,殘余的魔力化成璀璨的星芒,在飛升中逐漸消散。
身處縈繞于四周的那片絢爛星光中,霸王退出了點兒距離,看著已經完全呆掉的十代,話音始終平靜得如同直線。
——“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