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黑色雲袍,上面描著金色的花紋,袖口的圖案複雜詭異,但也可以看出其身份尊貴。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靜,冷漠無情的氣息。帶著半邊銀色面具,另外半張的臉俊雅如墨,眉目如畫,即便坐著輪椅通身的貴氣也席捲而來,強烈的存在感讓人不敢直視。只是這樣一張臉也因爲這人身上的凌厲的氣質而被忽視,配上那張薄脣,更顯得冷漠無情。
雙腿殘疾,半張面具覆蓋,他是北冥王北冥冽!
前世今生楚晚歌豆沒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北冥王,沒想到第一次見是在這種情況下。
北冥王一出生就雙腿殘疾,另一半的容顏也因此毀了,據說是還在胎中中的毒。北冥王府其實並不屬於南曜,它是天、朝延續至今的其歷史比各國皇室都長。天、朝毀滅至今一千多年,北冥王府也延續至今。
天下四分,分別是東臨國,西涼國,南曜國,北焰國。剛開始的幾百年忙著建國之類的一直互不侵犯,後來四國強大起來後難免有戰爭,但由於四國實力相當打來打去也就這樣。等於打個幾年,接下來就是各國和睦相處,互不侵犯。
幸運的是縱觀千百年來和平的時間總是多於戰爭。緊接著和平了十幾年後又因爲各種原因打起來了。所謂天下分久合。而北冥王府當時的北冥王似乎與南曜始祖交情頗深,當年若非北冥王相助未必能成功。但也因此南曜國曆屆皇帝都對北冥王府忌憚頗深,處處打壓,又不得不借助北冥王府的北冥軍參與各個國家的戰爭,平個叛亂等等接受皇帝的封賞。所以北冥王府還是深受南曜國百姓愛戴的。
而其他三國畏於北冥王府的十萬北冥軍以及一些不爲人知的勢力也敬其三分。可以說南曜如今的強大北冥王府功不可沒。但同樣也樹敵衆多。在各方勢力的打壓下北冥王府也漸漸沒落了。上一代的北冥王和北冥王妃雙雙死於非命。而如今的北冥王也雙腿殘疾形同廢人。當然楚晚歌並不認爲她面前的人會是廢人。
而自上一代的北冥王和北冥王妃去世後,也因其行走不便的原因,北冥王府幾乎每年都關門拒客,這位北冥王更只出席過幾次不得不去的宴會。可以說北冥王是比楚晚歌更讓大家遺忘的人。但即便這樣也沒有人會遺忘北冥王府的存在,輕視北冥王府,只因積壓太深。
前世楚晚歌到死也不太清楚這位的結局,不,應該說她死的太早除了長公主府以及她自己的結局,其他的都纔開始。楚晚歌的思緒有些飄遠了,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那時候天下大亂。
直到感覺周圍溫度似乎下降了好幾度才意識到如今的處境,看著身前面無表情但隱隱感覺到其不悅的某人。北冥王她惹不起,咬牙忍,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說道:“晚歌不擾王爺興致先行告退。”一句話表明身份,說完不待對方反應直接離開。
北冥王看著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從另一邊假山出來的人推著北冥冽離開了。
從皇宮到長公主府的這一段距離也平復了楚晚歌的心情。開始思考當朝丞相和當今太后的事情,不只風殘月是否知曉,不過應該是不知道的,因爲他不會允許這樣的把柄被其他人掌握。要知道用的好的話,也可以給風家致命的一擊。滿門抄斬都是正常的。這也只能想想,即便滿門抄斬也不會包括風殘月。而似乎風殘月對風丞相和風夫人並無多少感情,甚至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像一個陌生人。不過殘月公子本就天生冷清冷心。馬車緩緩行使。
楚晚歌在長公主府門口下了馬車後,從大門口走到主院一路都能聽到下人的議論紛紛。
相比起若音氣憤的呵斥著那些議論的下人們。楚晚歌淡定多了腳步不停一路向梧桐院走去。只有她心裡有著疑惑不解有著心痛,現在的流言滿天飛是在她的計劃中,可是不應該是這個時候。雖然在清倌樓露了面但是她可以確定根本沒人認出來,而且依照那人的性格也絕對會封鎖所有消息。
若瞳辦事謹慎爲保她的名節即便將楚亦帶回府也不會聲張他的身份。所以只可能是楚擎,當時御花園人並不多若他有心封鎖消息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而這麼快就傳到了長公主府其中必少不了有人的推波助瀾。而有這個能力的只可能是當今南曜國皇帝她的親舅舅楚擎。
楚晚歌覺得有些迷茫,她以爲她重生了必能護住楚氏皇朝。可這件事推翻了她的認知,楚擎是她舅舅啊,她如今唯一的親人。
直到坐在梧桐院中喝著若音遞過來的茶,還是神情恍惚。差點再次打翻茶杯,也是這樣的變故讓楚晚歌回過神來。
若音擔憂的看著自家郡主。
而正好聽說楚晚歌回來的若瞳正好看見這一幕,也同樣擔憂,但沒忘來的目的:“郡主,今天奴婢吩咐砍那棵梧桐樹的下人們被殘月公子的人阻止了。”
楚晚歌本就心緒不穩聽此冷笑道:“他有什麼資格阻止!”她忘了風殘月留下來保護她的人不止暗一一個,暗一隻是明面上的。
楚晚歌在若瞳若音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跑了出去。
若瞳若音心中暗叫“糟糕”從來沒有見過郡主這般失態過。來不及做他想趕緊追了上去。
楚晚歌踉踉蹌蹌地跑著,腦子裡一直回憶著前世的點點滴滴,剛跑出院子就撞進迎面而來的一個人。
玉希炎聽說她回來了正準備過來看看,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撞了個滿懷。
楚晚歌揉了揉撞紅的鼻子,看著玉希炎也不顧形象了惡聲惡氣地道:“走路不帶眼睛啊!”
玉希哭笑不得:“這可是你往我懷裡撞的。”
楚晚歌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前世她那般避開所有,爲那人做了那麼多但他還是毀了她的一切。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她可以做回自己,保住楚氏皇朝。不再走上前世的道路。可是唯一的親人竟然都不是真心相待,那她重生還有什麼意義。會不會無論她怎樣努力還是會走回老路,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想著想著眼睛就紅了,眼眶有著淚珠在打滾。
追上的若瞳若音看著著急又不知道怎麼辦,而且此刻是郡主失態她們在場只會更尷尬只能遠遠站在伸長脖子觀望。
玉希炎看著這樣的楚晚歌也愣住了,他見過清冷的她,張揚的她,對他反脣相譏的她,鎮定自如的她,甚至是失態的她,對楚亦格外溫柔的她,可獨獨沒有見過如今這樣委屈的讓人心疼的她。看著她強忍著不落淚的倔強模樣,輕輕地上前擁住了她。
這一舉動讓楚晚歌瞬間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頭埋在玉希炎胸口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不再壓抑自己,把對前世的恨,對楚擎的失望,對重生的惶恐都哭了出來。
玉希炎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嘴角掛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
若瞳若音看著這一幕也鬆了一口氣,自從郡主大病醒來後,不僅變了很多而且也變得壓抑了,發泄一下到底是好的。看著前面陽光正好,微風輕拂,一襲紫衣華貴無雙,長身玉立的男子耐心的安撫著懷中的女子,兩人無端的覺得這一幕格外的令人心安。從前只覺得自家郡主和殘月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發現希炎少主也不比殘月公子差。何況郡主這麼傷心也肯定是爲了殘月公子。想到這裡原本對殘月公子十分滿意變爲了反感。
過了一會兒,楚晚歌發泄完了,退出了玉希炎的懷裡,看著被她弄髒的胸口處的衣服,小聲地開口:“衣服我會賠給你的。”
玉希炎沒回答,手指輕輕抹乾楚晚歌眼角殘留的淚珠,好笑道:“郡主下次可得注意下自己的形象。”
嘲笑,絕對是□□裸的嘲笑!
楚晚歌吸了吸鼻子,決定不理他,繞過他向前走去,一隻修長的手擋住了她的去路:“怎麼?郡主利用完了就走了,嗯?”最後一個尾音拖的獨具魅惑。
妖孽!楚晚歌暗罵了一聲,面上還是儘量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本郡主有事,少主能否放行。”
玉希炎眉心一蹙,捏了捏她的臉:“笑得真難看,別笑了。”
楚晚歌耐心徹底沒了揮開他的手,跺了跺腳:“都說了會還你衣服了,你還想怎麼樣!”
玉希炎看著這樣生動的她,嘴角微揚,心情莫名的很好:“如果郡主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哭過了,那麼請。”說著手退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晚歌也意識到了,她現在眼睛紅紅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了,這個模樣根本沒辦法見人。還好主院附近根本沒有人,杜嬤嬤她們昨天應該此時在爲小亦兒收拾院子。而眼前這人在,風殘月的人也不可能在附近,想到這裡鬆了一口氣。
想著那樹還好好種在那院子裡就不甘心,悶悶地說:“可是我想去砍樹。”
玉希炎不知道說什麼好敢情剛纔那麼匆匆忙忙地就是爲了去砍一棵樹,鬼使神差地開口:“什麼樹?”
楚晚歌臉上勾起一個嘲諷地笑容:“我喜歡了七年的的梧桐樹。”可能是剛纔玉希炎給了她安全感和溫暖,又安慰她的原因吧,若換作平時這個問題她是不會回答的。
玉希炎雖疑惑但也沒多問,魅惑人心的嗓音輕輕開口:“現在先回院子裡休息下,待會爺陪你去砍。”
楚晚歌點點頭,兩人走進了院子。玉希炎瞥見“梧桐院”三個字,眸子暗了暗,抿了抿脣。
而若瞳若音也早在看到郡主哭完了後回到了院子裡。
所有人包括玉希炎都忽略了遠處的凌菲看完了全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