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殿中。
祁冠宇持筆的手莫名一抖,一滴鮮紅色的血滴在了正書寫的折子上。折子上未干的墨跡與血紅慢慢暈染擴散成一朵黑紅黑紅的花朵來……
祁冠宇放下筆,冷眼打量著手心憑空出現(xiàn)的傷痕,鮮血依舊滾滾流出,絲毫沒有中斷的跡象。
“王!”白玉出現(xiàn)在祁冠宇身后,焦急道:“白玉這就去請御醫(yī)……”
“算了,”祁冠宇淡淡地扯了一旁的白色幔帳纏住了手心的傷口,“不過是皮肉傷,不要大驚小怪。”
“……是……”
白玉微怔了一下,還是訕訕地退后不再多言,祁冠宇的命令,就算給他十條命,他都不敢違逆的。
只是白玉不解,那墨玉筆桿光潔無痕,祁冠宇的手為何會莫名,有了傷口?
牡丹殿。
陸小妹懵然地睜開眼,手顫抖地送開,詫異地望著身前男子,視線移到他的手上——鮮紅的血滾滾沿著刀刃流下,染紅了素色的被單,如點點紅梅,暈染開來……
陸小妹驚了,她如何也沒想到,這一刀沒扎到自己腿上,卻被突然闖進來的祁冠宇攔了下來,倒是比真的扎到自己,還讓她驚出一身冷汗來。
“……放,快放開……”
她顫抖著手想湊上前去掰開那握著利刃的血手,卻被措手不及地擁入了懷中,男子聲音低沉喑啞,伴著利刃滑落青石地板的尖細聲,在她耳畔漾開,“小舞,別怕,別怕……沒事,我不會讓你傷了自己,絕對……”
“阿宇……”
陸小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實在是有負神醫(yī)的名號,竟然慘到了中了這么下三濫的招數(shù),原本放血刺痛,能令她挺過去,可沒想到被攔住了,還傷了他……
正欲哭無淚覺得丟人想要躲閃,想一個人靜靜,可是身子卻不停自己控制,想要更親近身前的男子些,就連他若有若無輕撫自己鬢發(fā)的觸感,似乎都根根分明地傳遞到她的腦細胞上,一連串地電流激動……
男子感到身后女子抱著他的手,似乎帶著些撩撥纏綿,喉結(jié)滾動,聲音更加沙啞,“小舞,你……”
“……嗯……”
陸小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漸漸迷失神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沖動,恨不能說出些令自己臉紅的話來,讓祁冠宇要了自己。這時候說情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么來……這更令她覺得丟人,便換了行動,伸手探入男子寢衣,摸索著尋到了那心口處的傷口,湊上前,伸出粉舌,舔了上去……
女子生澀的撩撥沒有技巧可言,卻是男子卻被這生澀慌亂的眼,顫抖卻試探著上前的手,心口的濕癢點燃了,欺身,將女子放穩(wěn)在榻上,吻上了女子的唇……
“你愛我么?”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癢癢地響起。
陸小妹一怔,還僅存的意志有些動搖,她第一次,聽祁冠宇問她,是不是愛他,都是自己追著他問的,他終于,也問自己了……
“愛……”她閉了眼,偏著頭,耳鬢廝磨,“我愛了你好久,好久……在你不知道的時間里,我一直都愛你……”
身上的人頓了頓,伸手扶上女子的額上的散發(fā),“你愛的……是白天那個冷漠的,還是晚上那個溫柔的?”
“嗯?”陸小妹迷離著眼,似乎看到了男子明朗眼眸中的一縷暗淡,不解地伸手觸上男子的臉頰,卻無力滑落在枕邊,輕觸枕邊男子流著血的手,轉(zhuǎn)過頭望著一旁染紅了白色下一片血紅淺笑,“兩個……還不都是你?我先愛上了白天的,后來愛上了夜晚的,此刻,我愛的,是替我受傷的你……”
“小舞……”
男子似乎一下子放開了去,伸手兩三下便熟練地解了女子身上的寢衣,伸手溫柔地攬過女子微紅迷蒙的臉,俯下身深深地吻上女子的唇,不費力氣地便侵占了唇舌,溫柔地引導著身下青澀的女子,同自己一起,吻得迷亂……
“阿宇……”
陸小妹被男子溫柔的吻引得愈發(fā)難耐,身下愈發(fā)癢起來,輕抬腰,想要更貼近男子些……
感受到女子已經(jīng)準備好,男子喉結(jié)滾動,附身輕輕抱住她,低喃,“小舞……別怕……”
“唔……”
陸小妹忽然感到如撕裂般的疼痛從頭傳到了腳尖,這疼痛,也讓她迷亂的神智,清醒了些許……
啊……還是栽了……
“啊不,不要……別,好,好痛……”
男子似乎見她不掙扎,以為他已經(jīng)不痛了,便想要抽離寫,可是真的好痛啊!身上的人一動,她就覺得又被撕裂了般,顫抖著手抓住男子的手臂,低聲求道:“先別動……好,痛……”
“別怕……”男子吻上她驚呼的唇,分散著她的注意力,握住她掙扎的手腕,未受傷的手溫柔地穿入鬢發(fā)間,吻掉了眼角的一滴淚,“馬上就好了……”
“啊……”
她長嘆一聲,聲音卻被吻吞噬殆盡……只剩下呢喃嚶嚀聲,斷斷續(xù)續(xù)透過朦朧的幔帳傳出,聽起來,沒了難過之感,倒是意亂情迷時的歡愉聲……
第二日。
陸小妹醒來的時候,祁冠宇正冷眼坐在塌邊將她望著。
一想起昨夜的事情,被子中還殘留著曖昧的氣息,她用被子遮了半張臉,偷偷瞧向祁冠宇,目光被他手心的纏著的白布吸引,猛地起身拉住他的手,“怎么樣,昨夜流了好多血……”
“沒事,”祁冠宇眼神落在了陸小妹鎖骨處的青紫上,眼神暗了暗,拉了被子將她按在榻上,“你再睡一會吧……我,還有事……”
“……嗯……”她的確覺得周身好像散了架子,臉紅了紅,昏昏沉沉地又合上了眼。
他白天冷漠,夜晚溫柔,她已經(jīng)習慣了,只要等到晚上就好了……她心里,更喜歡晚上的那個人……抱著她的時候,即使什么也不說,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愛,貼心地愛撫,溫柔的語調(diào),溫暖的體溫,不是騙人的那個冷漠之人,而是真的,疼惜她的人……
昨夜,他要她的時候,過于激烈,險些將她撞到了墻壁上,不過在最后一刻,他卻抱住了她,環(huán)著她的手臂,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了冷硬的墻壁,當時,她覺得,自己做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是真的愛著自己的……
牡丹殿外。
祁冠宇幾乎咬碎了牙,冷冷地帶上了門,眼神犀利如刀,轉(zhuǎn)頭望向屋子里。
今早鳳凰殿的人來報,說昨夜送牡丹殿的飯食完全沒有動,他雖然知道這是花似鸞引自己來的把戲,卻不料見到了令他氣得戰(zhàn)栗的畫面。
榻上的人,周身被血沾染,散亂的青絲,青紫的吻痕……他甚至可以想象,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王……”白玉小心翼翼地上前,念著他吃了陸小妹的傷寒藥的好,提醒道:“那個,下屬已經(jīng)確認過……那個銀奴,的確已經(jīng)是個太監(jiān)……舞,舞妃……她應該并未……失身……”
話還沒說完,白玉就后悔了,慌忙跪倒求饒。祁冠宇眼中的怒火,似乎可以將他燒得灰都不剩。
“找到那個銀奴,”祁冠宇冷眼,“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許人……竟然能破母后設下的迷陣!”
“是……”白玉應道,還是不忍地向屋子里瞥了眼,試探地問,“那……這牡丹殿是不是需要再派個宮女來……”
“不,”祁冠宇冷眼,眼中怒火中正盛,“誰都不用,現(xiàn)在誰來,朕都不信……”
白玉擔憂更盛,忍不住道:“……可是……”
見到祁冠宇兇煞如修羅的側(cè)臉,慌忙改了口,“……是是,白玉多話了……”
“她一個人……倒是還安全些……”
祁冠宇起身,移了移偏殿旁的獅子口中的玉珠,虛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門,二人身影,消失在了虛空中。
回到了議政殿,只剩下了祁冠宇一人,他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掌掀飛了桌案上滿滿的奏折……手心包扎好的傷口,又隱隱現(xiàn)出血色來……
“敢動朕的人,天下只有一個人……”祁冠宇冷笑,“可是他已經(jīng)在十年前,被朕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