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在你那……”

尚陽搓著手，雖然那玉佩本就屬于十蕭，可還是想要回來，這畢竟是小妹留給他最后的物件，他鼓起了勇氣，直視十蕭的一雙桃花眼，“十大哥……能不能把它還給我？昨夜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睡在你床上了！”

十蕭的笑容定格，看著眼前求他的傻子，忽然覺得自己替他著想都是白費功夫。之前溫和的笑容剎那凋零，恢復(fù)了他殺手的本性，眼中暗潮洶涌，一樣的笑容，卻十分冰冷，起身坐在了尚陽身邊：“可以還給你，但要看你能不能今晚讓我開心！”

“真的？”尚陽信以為真，以為白日的捉弄終于過去了，只要陪十蕭開心不就好了，那還不容易？他以前別的不說，逗小妹開心可是拿手的……只不過他似乎忘了小妹一直很開心，就算不開心，停了尚陽的冷笑話也裝作開心……這一招，對十蕭，就完全無用了……

十蕭哭笑不得地聽著尚陽的冷笑話，覺得心里愈發(fā)地憋悶，抬手去取酒壇……

“十大哥！你不能飲酒！”尚陽慌忙阻攔，“你傷口雖然已經(jīng)縫合，可傷得太深，不能飲酒的！”

十蕭愈發(fā)郁悶，索性推給了尚陽，“你喝！”

尚陽措手，“我，我不太會飲酒……”

他的確酒量不好，在尚家的時候，還經(jīng)常被小妹嘲笑，說他三杯倒。

十蕭眼中忽然閃出暗光，揚(yáng)起唇角，“你先吃飯吧，空腹飲酒容易醉，這酒你若是不喝，我也不會把玉佩還給你！”

“……”尚陽端著飯碗毫無食欲地扒拉著飯食，忽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好像又讓十蕭不高興了，這次又是因為啥？

“飯不好吃？”十蕭已經(jīng)用過了，只不過做做樣子看著他吃，卻發(fā)現(xiàn)他吃得心不在焉。

“好吃……”

“那你怎么在數(shù)飯粒？”十蕭冷笑，“你要是這樣，我就讓你吃點別的！”

尚陽一抖，險些被飯粒嗆死，一下子回想起白日的窘?jīng)r，慌亂地幾口便吞掉了一碗白飯。

“這還差不多……”十蕭滿意地到了滿滿一碗酒在他空碗中，命令的語調(diào)道：“喝了它。”

尚陽猶豫地端了碗，刺鼻的酒氣鉆入鼻便險些嗆得他作嘔，可余光看見十蕭冷冷的眼，還是摒住呼吸一飲而盡。

“咳咳……”

辛辣濃烈的醇酒從喉嚨一直燒灼到胃，尚陽只覺得臉色慢慢開始灼熱，不多久，眼前就開始閃現(xiàn)五光十色，腦袋發(fā)暈，身子飄忽不定，只感覺好像要癱軟在地，卻落入了堅實的手臂中。

“還是星云辦事明白。”

十蕭微笑地俯視著臂彎中臉頰緋紅，雙眼迷離的尚陽，也舉起酒壇，一口便飲盡了酒壇中剩余的酒，抱起尚陽上了榻。

這酒不是普通的陳釀，而是紅葉專門貯藏的催、情、酒，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人，飲了后都會難免情動。

“十大哥……”尚陽只覺得周身飄忽，如在夢境，恍惚中看見十蕭口中銜著那玉佩望著自己，啞著聲音求道：“還給我……”

“想要么？”魅惑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尚陽只覺得喉嚨中有火似的在燒，聲音干啞低沉，呼吸都急促起來，咽了咽好不容易壓抑下焦躁的感覺，唇間吐出了一個字：“想……”

十蕭喉結(jié)滾動，再也不想忍耐，俯身吻上了緋紅的唇瓣，輕而易舉地趁著尚陽說話，侵入了舌頭，搜刮四壁的甘甜。

“唔！？”口中忽然侵入了異物，尚陽猛然睜大了眼，一下子回過神來，抬著微微發(fā)抖的手推脫壓在身上的人，蹬著雙腿掙、扎著，“十大哥……不，唔……不要……”

“不要？”

十蕭并未放過他，而是俯身吻得更深，吮吸著他顫抖的舌，伸手用腰間的鞭子將尚陽的雙手固定在頭頂?shù)牡駲谏稀?

“你……你做什么！？”尚陽恍然明白過來，卻已為時已晚。

“別急，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不！別碰！啊……”

尚陽驚呼，心口處傳來奇怪的感覺，好像有好多只螞蟻涌上了全身，一陣刺激，恨不能連腳趾都蜷曲起來。

“下酒菜味道不錯……”十蕭打量著尚陽的神情，試探地問，“怎么樣，舒服么？”

“不！十大哥……別，別這樣……”

尚陽慌亂地僵住，周身燥熱難耐，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不行，這樣是不對的，可身體卻不自覺地應(yīng)和身上的人。在十蕭的撩撥下，白皙的身子浮現(xiàn)出了有人的玫紅色，一股血忽然涌入下腹，尚陽臉紅透了。

“不……別，別碰……不！求，求你了，放開我……”

尚陽哽咽地?fù)u頭反駁，身上莫名的沖動令他手足無措，身上人的可怕更令他膽戰(zhàn)心驚，十蕭要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這可不行……說過了讓我開心，我才會把玉佩還給你，”十蕭如逗弄著身下男子，“這里……第一次被人碰嗎？自己都沒碰過嗎？嗯？”

“別，求你了，別再碰了，啊……不……不要……啊，啊！”

“好稠……”十蕭壞笑著打量手中的粘稠，一面看著身下滿臉羞紅，大口喘氣，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男子。忽然十蕭的下腹也開始腫脹，因得不到撫慰而焦躁不安。

“看來今晚你要注定哭得更多了……”

“啊！？不，不！！”

“別動，”十蕭逗弄道：“不想被我弄疼，就乖乖呆著！”

“不，別，好痛……”

“求你了，別，別做了……”

“這樣就哭了？我剛想好好疼愛你呢，”十蕭戲謔地笑著，“以后可有的你哭的……”

尚陽緊咬著嘴唇不想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卻被身體突然涌入炙熱的異物嚇得忍不住輕呼。

“拔，拔出來……啊……”

“尚陽，上陽花……”

十蕭的酒意也涌上了來，吸了一口氣，然后頂了進(jìn)去。

“啊……啊，啊！”

尚陽只感到下體猛地一陣刺痛，似乎真的有撕裂般的痛楚，痛得只剩下呼吸，連話都說不出了……

“花花……”

十蕭出了些疼愛來，“花花，別怕，一會兒你就舒服了，嗯？”

“……不……不，要……求，求你……拔出來……啊……”

“為……為，什么……”尚陽眼神迷離，身下前后的輪番刺激下，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神志，連掙扎都顯得無力，哭泣嗚咽都久了，聲音有些低啞，“為什么……做，做這種事……我，我是男的啊……”

“我喜歡你，花花，”十蕭猛地地俯下身吻上了男子，咬著男子閃躲的唇舌，用力地吮吸，想要將他吞入腹中，“你是我的人，記住我的感覺，我會做到讓你徹底離不開我……”

血，滲出了雪白的棉布。

十蕭睜了眼，望著懷中依舊昏睡的尚陽，微笑著伸手撫過男子微蹙的繡眉，輕嘆一聲，吻上了男子的鬢間。

掀開被子，掃了一眼，滿意地重新蓋好，手撫上了尚陽被鞭子勒得紅腫的手腕，輕撫淤痕，將男子的手放進(jìn)被子中。

十蕭冷眼，低頭望了望自己腹際血紅的一片，嘲笑起來，“血，我都替你流了……醒了不許再鬧脾氣！我都說了我喜歡你了，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見懷中男子睡得昏沉，十蕭吻了吻也不想將他叫醒，醒了依尚陽的性子也多半是要哭的，昨晚哭了那么久，一直哭到暈厥，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十蕭微笑著想起身下榻，忽然頭上微微牽扯著疼痛，一轉(zhuǎn)頭，正看見尚陽肩膀下壓著自己一縷鬢發(fā)，伸手想要推開尚陽，伸了一般抽回了手，隨手取下了掛在門邊的一柄利劍，斬斷了青絲。

“主子！”

星影出現(xiàn)在榻旁，跪拜在地，余光瞥見了十蕭腰際被血染得通紅的白紗和散落在榻上的青絲，咽了咽唾液，還是沒忍住道：“主子身份尊貴……何必為了個外人傷了自己……”

“他不是外人。”

十蕭刷地一聲合上了利劍，扔給了地上的星影，伸手揉了揉男子柔軟的鬢發(fā)，“以后你要看著他，要像對我一樣，不能讓他出事。”

星影瞥了一眼榻上的男子背影，眼神略帶嫌惡，可還是恭敬地應(yīng)和道：“……是。”

十蕭起身，行動中倒是看不出一點受傷的樣子，披上了外衫，望了望榻上的背影囑咐道：“交代星云一會兒送浴湯來，飯食……也都送來，沒有我的意思，不能讓他離開這里半步。”

“是，”星影眼眸暗了暗，“今早傳來消息，白虎國的那些人還在玄武，您看……”

十蕭凝眉，頓了頓，邪魅的桃花眼中閃出了冷光來，“他們離開前還有一筆賬沒算。通知弟兄們，隨我一同去，下去吧，我準(zhǔn)備一下，即刻出發(fā)。”

星影消失在門外。

“怎么辦……”十蕭坐在榻邊，伸手勾畫著男子脊背的曲線，微笑，“本想多陪你些時日，但是看了要等幾日了，你乖乖地在這，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等我……”

……

半日后。

尚陽終于醒來。

渾身酸痛刺痛脹痛……各種痛……

他睜了眼，最先反應(yīng)是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嗓子啞得連叫都叫不出了……

昨天晚上叫了一夜……到最后，他直接暈過去了……

尚陽捂著被子，閉著眼睛，羞愧至極，小妹，我對不住你，我失、身了……對方還是個男人……

陸小妹在瑟瑟寒風(fēng)中打了個噴嚏。

尚陽艱難地翻身勉強(qiáng)坐起來，慶幸還好十蕭不在了，否則自己說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也許真的會和他拼命……雖然打不過他，可能被殺死……

“花花，我喜歡你……”

尚陽突然想起了昨夜十蕭附耳在他耳邊反復(fù)低喃，猛地一激靈。花花……他怎么叫得出口……十蕭……莫非真的是斷袖！？小妹不是開玩笑的？那十蕭以前不都是喜歡女子的么，怎么對自己下手……

尚陽郁悶地捂著頭，百思不解，也想不出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無意做錯了什么得罪了那尊閻王，他現(xiàn)在就一個念頭——逃跑，跑得越遠(yuǎn)越好！

一伸手，觸到了一絲絲纖細(xì)的觸感，尚陽低頭，看到身旁壓著的一縷鬢發(fā)又是一驚。

頭發(fā)！？

誰的！？

尚陽慌亂地看了看自己，不是自己啊……

拾起那一縷青絲，比自己的粗些，還黑些……十蕭的！

握著那微涼的鬢發(fā)，尚陽微怔，恍然想起什么，掀了被子，白色的被單上，有一片幾乎被血色浸透……

不是自己的血。

昨夜，他朦朧中見到十蕭的傷口裂開了，染紅了腰間的白綾。

正在尚陽發(fā)呆之際，門外有了響動，驚得尚陽慌張縮了身在被子中，他現(xiàn)在，還一絲不掛……

“尚大夫，”星云捧著澡盆進(jìn)了來，“主子走了些時候了，臨行前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你乖乖地在這里等著，別為難我了……”

“小……小兄弟，”尚陽咽了咽，“他，他去哪了？我有話要和他說……”

星云放下了木盆，哀哀地望著他，無奈地攤手搖頭，“尚大夫，我說句實話你想來不愛聽，但是我為了紅葉的兄們有人治傷，我還是勸你盡早放棄掙扎吧！也許等主子玩的膩煩了，放了你也不是沒可能，可主子現(xiàn)在正在興頭上，可是斷然不會放你走的！哎，別想逃跑啊……紅葉的厲害你自然是知道的，你壓根跑不了。而且主子……”

星云向門外望了望，確定無人了才繼續(xù)道：“主子對叛離的人，可是狠毒異常。而且卻親密的人叛變，他的處置就會越兇殘……知道那個晨曦么？你知道他下場么？”

尚陽臉色一白，呆呆地?fù)u頭。

“被主子手刃了還不解氣，”星云伸手附在唇邊湊近，“被剁碎了喂了狗！”

尚陽忽然涌起一陣惡心，臉色又白了幾分。

“所以啊，”星云將沐浴的物什準(zhǔn)備齊全，還替尚陽找了件換洗的衣裳，又恢復(fù)了往日調(diào)皮的微笑，“呵呵，晨曦雖然跟著主子的時間比較長，但你現(xiàn)在和主子的關(guān)系，可比他還要親近許多了，主子對你……可是很不尋常……如果不想死的很慘的話，你還是乖乖地待在這里比較好！”

“……什，什么……”尚陽周身一顫，忽然生出了些不甘來，“他囚禁我？”

星云冷笑，戲謔地打量著褶皺的被單，“囚禁？不把你綁起來已經(jīng)算是格外照拂了，還一日三餐地讓我侍候……我星云好歹也是跟著主子從白虎國來的族人，你算什么！本以為主子玩過了就扔了的，可如今看起來，你倒是有些狐媚功夫……”

“白虎國！？他……十蕭他究竟是什么人？”

尚陽忽然想起了，那日十蕭重傷，就是被白虎國的人傷的，就連十蕭也是白虎國的人？那白虎國的人為何會追殺他？

“殺手里有句話，”星云收斂了玩笑，“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你要是不想早死，還是莫要深究了。我大哥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他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若不是你有些醫(yī)術(shù)在，早就被暗中處理掉了，如今纏上了主子這靠山，你還真是有心計……”

尚陽眼中浮現(xiàn)了怒火。他才不是為了財權(quán)討好獻(xiàn)媚十蕭，更不是他豢養(yǎng)的玩寵！

“不，”尚陽一陣氣血涌上頭，“我一定要離開這。我根本，不想留在這里！”

“嘖嘖，說的好像很有種一樣，也不知道誰昨天晚上哭得尋死覓活的……”

星云覺得自己對牛彈琴，還念著尚陽曾治了自己傷寒的好，轉(zhuǎn)身離去，“你有膽就試試看！到時候死了，別化作鬼來找我哭就是了……”

房門被緊緊關(guān)閉了許久，尚陽才平息了怒意，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縷頭發(fā)還被自己緊攥在手心里，又是一陣氣悶，想要揮手扔了，末了還是落了手，將鬢發(fā)放在了枕邊。

他不能在這里等著。十蕭……太可怕了……一定要在十蕭回來前離開。但是首先，他得洗洗……這身上，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

……

到了午夜。

尚陽立在窗邊，腰背還是殘留著酸痛，但是他身體原來就很好，要逃走也還是有力氣的。但是轉(zhuǎn)了一圈，這屋的窗子和門都被人從外面上了鎖，他怎么推都無濟(jì)于事。

還曾試著用椅子砸了砸，但是響聲太大，被外面看守的殺手罵了兩聲，還飛進(jìn)來兩只暗器嚇唬他，他就沒敢繼續(xù)砸……

東西都收拾好了，簡單的衣物藥匣，還有那枚玉佩……他立在正廳中，焦急地徘徊，如果十蕭這就回來了，他便是走不了了，還會被他……

正在尚陽坐立難安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悶響，還有大門的鎖被打開的聲音。

尚陽緊張得心都要暫停了，起身盯著大門，生怕是十蕭回了來。

但是半晌過去了，依舊沒有響動。

尚陽一喜，背著包裹，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凜厲的寒風(fēng)吹來，門外的守衛(wèi)不知什么原因暈倒在地，外面空曠，一個人都沒有。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尚陽覺得自己治病救人還是有意義的，想來是那個病人看自己被囚禁所以發(fā)了善心，放了他一條生路……

雖然對十蕭有些不滿，覺得沒把話說清楚就跑了，他供自己吃住這么久，也有些過意不去，可是一想到昨晚，尚陽就退縮了，沒膽量再經(jīng)歷一次……

而且他終于可以去找小妹了！

屋檐上立著兩個黑色身影，靜靜地凝視著月夜下漸漸遠(yuǎn)離的白衣男子。

“大哥，”星云望著一旁的星影，又看了看逃走的尚陽微微凝眉，“你這是何必……廢了這許多周折放了他，到時候主子若是想找，還怕找不到他？到時候若是讓主子知道是你放了他，想來你就算不死，也逃不過懲戒吧……”

“主子是忙大事的人，經(jīng)過了那件事后很久沒軟過心了，偏偏對這么個異州人網(wǎng)開一面……我們臥薪嘗膽在這玄武這么多年，馬上就要開始行動了，不能讓主子有了軟肋，”星影厭惡地盯著地上移動的身影，“況且，他根本沒想過留下來，這樣的人，還是趁早走的好……”

“哎，”星云聳肩，“大哥你就是太認(rèn)真，主子才總說你無趣……不過……”

星云掩著嘴詭笑，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三日后。

尚陽終于回到了都城。

這一路步行，還有兩次迷了路……終于回到了都城，再次回到了天下茶莊的門前。

尚陽驚愕地望著已經(jīng)被燒成了一片荒蕪的殘骸，目瞪口呆。

本以為來這里能打探些小妹的消息，卻沒想到傳聞中富可敵國的天下茶莊早就被一把火移為了平地。

他不知呆立了多久，才回過神來，向周圍的茶樓街坊打聽。

茶莊已經(jīng)毀了有三個多月了。

與他被十蕭帶回瑯琊山差不多同一時間。

小妹呢？會不會被燒死了吧？

不會……聽說這大火中，沒人被燒死……而且活下來的人都分別握著茶莊的地契，卻無人再建，連傳聞中富可敵國的財富，都一夜之間沒了蹤影……

聽說那大火第二日，有人覬覦茶莊錢財，扯著夜深偷偷挖拋，想找到些寶貝，卻被嚇瘋癲了，說是見了鬼……

傳言也不知真假，倒是不止一個人說在深夜的時候見過。謠言越穿越邪乎，自那以后茶莊被傳成了鬧鬼的地界，再無人敢在深夜靠近。

尚陽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到了晚上再來看看。雖然有點可怖，但是只要能找到小妹的線索，什么都不要緊。

離開紅葉的時候，他帶走了自己的全部銀兩，都是這幾個月紅葉的月例銀子，他是唯一一個大夫，也算給了不少，在都城吃住幾日還是夠用的，便撿了最鄰近茶莊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終于輾轉(zhuǎn)著在屋子里等到了晚上。

他這次很是小心，因為都城還有紅葉的殘黨，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自己，捉自己回去簡直輕而易舉，他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也不想再回那個閻羅殿了。

冬夜本就黑得早，街道兩邊積著殘雪，在月光下泛出瑩瑩的光澤來。以前，他還經(jīng)常和小妹在下雪的時候打鬧，堆雪人……可他連現(xiàn)在她在哪里，好不好都不知道……

想著想著，尚陽就又來到了茶莊的荒地邊。荒蕪滿是雜草散磚，在漆黑中現(xiàn)出詭異的形狀來，尚陽咽了咽唾沫，小心地慢慢靠近，腳下踏著殘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闃靜的深夜，顯得愈發(fā)刺耳……

忽然一道黑影飛過來，尚陽腳下一滑，向后實實地跌坐在地。

定睛一看，卻是一只黑色的夜貓，一雙綠色的貓眼，詭譎地打量著他。

“呼……”

尚陽定了定神，站起身來，拍了拍身后的雪，一面笑自己膽小，一面又想起了陸小妹。不久前她被毀了容，還說以后要開一間什么鬼屋來嚇人玩……還說要收銀子才能進(jìn)，那種鬼地方誰會去啊……小妹真是異想天開……

正在尚陽俯身查探廢墟，耳畔又想起了一聲凄厲的女子尖叫，將他嚇得一抖，將剛拾起的一片瓷片掉落在地。

這尖叫聲真是凄厲……等等，他好像曾聽到過……

慌忙循著聲音跑去，尚陽愣住，眼前抱頭尖叫的青衣女子，不是柳如素又是何人！？

“柳姑娘！？”

遇見故人，分外激動，尚陽沖上前搖晃著女子，“柳姑娘，是我啊！還記得我嗎？我是尚陽啊！”

柳如素將才被突然出現(xiàn)的貓驚得尖叫連連，淚眼婆娑地望著身前的男子，半晌才回過神，“尚，尚公子？真的，真是你嗎？”

“是我，是我！”尚陽一激動一把抱住了女子，“我真是太高興了，怎沒想到還能再遇見你……”

柳如素臉色一紅，“嗯，如素也想見公子……”

她目睹了那日被屠城的慘況，便再也不愿深入青龍國內(nèi)政，同祁冠宇、珊珊和和小妹簡單地拜別就離開了，青州也不必回去了，她本來是想回故國去的，卻冥冥地還惦念著那日和自己分離開，莫名失蹤了的尚陽。她甚是擔(dān)心，便回到了玄武，想找尋他的下落，沒想到這就遇見了……

“柳姑娘，你快告訴我，小妹她怎么樣？嗯？”尚陽激動得兩眼放光，拉著柳如素就不放手，絲毫沒注意到柳如素臉頰緋紅，神情羞惱的模樣。

直到柳如素打了個噴嚏。

“啊，”尚陽一拍額頭，趕忙解下了伸手的斗篷披在了女子身上，“姑娘別著涼了，對了，你現(xiàn)在住在哪？我先送你回住處，你再仔細(xì)告訴我吧！”

柳如素因為將才自己的失態(tài)，臉更紅了，“我，我剛到，還沒尋到住處，問了兩家客棧，都滿了……”

“那……柳姑娘這樣，”尚陽替柳如素系緊了披風(fēng)，“我看你臉紅，怕是受了風(fēng)寒，別再受凍在外面尋了，你隨我去吧，如果客棧也沒了空房，今夜就住在我里屋那間，里間有隔門，我睡在外面就是了……”

柳如素的臉更紅了，細(xì)聲細(xì)氣道：“這，這可怎么好？”

尚陽一激動舉手發(fā)誓道：“姑娘放心，我尚陽雖然算不上什么君子，但絕對不會對姑娘做什么的，若是真的讓姑娘不放心，我發(fā)毒誓也成……”

“不，不用……”柳如素的臉更紅了，低著頭，“那就麻煩尚公子了……”

“咱們快些離開這吧！”尚陽回頭，凝眉望了望詭譎的廢墟，攬著柳如素疾步遠(yuǎn)去。

明月被浮云遮蔽，逐漸散去了明亮，廢墟上盤坐著一只黑貓，眼睛瑩瑩地閃著翠綠的光芒，望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