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微微一笑,涂得殷紅的嘴唇,突然勾起了神秘的弧度。
本就對蘇清歌沒有了好感的陸小妹,此刻滿腦子尚陽,愣神之際,連各國君王的談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心思看蘇清歌的神色。
直到晚宴進行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陸小妹才漸漸理清了思緒,已經下定決心離席后就去尋尚陽,這才有功夫左右看看。
蘇清歌依舊是一席碧藍長裙,華妝溫婉,乖順不桀的模樣,任誰看去,都要感嘆真是位溫柔可人的美女。
再次看見蘇大美人的陸小妹,卻沒有了昔日初見的驚艷,只剩下了脊背刺骨的惡寒。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個子夜蘇清歌猙獰的面容,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美女惡鬼,要將她拉到十八層地獄作伴……
恍惚間忽然看見蘇清歌抬眼望向自己,與自己目光相遇的一瞬,陸小妹好像一下子從溫帶墜入了極地,從骨髓中滲出來的寒意令手不自主地抖了抖。
一旁的祁宇默察覺了她的異樣,撫著她的肩膀關切道:“怎了么?覺得冷嗎?”
“沒……沒什么……”
陸小妹扯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將自己的失態掩飾了去,拉著祁宇默的衣袂道:“這里太無聊,我想離開了……”
“再等一會兒,”祁宇默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馬上就要結束了,再陪我一會兒,嗯?你自己一個人離開,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十蕭還能吃了我不成!”
看祁宇默軟硬不吃,這般頑固不肯退讓,小妹也沒了法子,自己也打不過他,再說當著這么人的面鬧起來也著實不妥,也就壓著不耐煩等著了。
哪知道,等著等著就出了事。
侍女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炭火鍋放在了他們眼前。
陸小妹雖然經常私自做火鍋吃,可還沒在國宴上吃過火鍋,頓時覺得新鮮,正好覺得有些冷,火鍋來的很是及時。
銅火鍋金燦燦的,雖然蓋著蓋子,可是熱氣依然騰騰地往外冒,隨之而來濃郁的肉香也彌漫開來,勾得陸小妹又有了食欲,搶著去揭那火鍋的蓋子。
咣當一聲巨響打斷了絲竹之音,鍋蓋落在地上嘩啦啦的轉動聲甚是刺耳,眾人將目光再次投向青龍王。
“小舞……”
原以為是她不小心打翻了鍋蓋,祁宇默本沒在意,轉眼卻看見之前還好好的女子,突然死死盯著鍋中,瞳孔擴散,臉色慘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厥,吶吶地吐出兩個字:
“……寶寶……”
再望向鍋子,祁宇默頓時大怒,一揮手將滾燙的銅爐掀翻在地,抬起衣袖掩住了女子的眼,將她拉入懷中,瞪向周圍人,“誰在搗鬼!?”
大臣們疑惑地望向地上的銅鍋,驚訝地掩著口鼻,銅鍋里的東西灑了出來,有人脫口而出:“那……那是不是死嬰啊!”
方姑猛地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又頗為擔憂地望向陸小妹。陸小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究竟是誰要試探小妹,試探自己……
驚慌的眾人間,唯蘇清歌一人依舊淡然地靜靜地坐在那里,抬袖遮掩飲酒時,露出了一抹詭笑。誰才是玄武王,她終于知道了……
“……寶寶……唔……”
因為祁宇默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所以她的悲鳴只有自己聽見。他只覺得懷中的女子隨時會失態尖叫瘋狂,可是她這般情緒激動,點穴也會有危險……
“小舞,別怕,我帶你離開。”
“寶,寶寶……”
祁宇默抱起戰栗的女子,遮住了她的眼睛,瞥了一眼十蕭,轉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十蕭冷笑一聲,打了個哈欠,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還不收拾了?查一查,是那個不要命的敢嚇唬青龍王的寵姬。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攪了青龍王的雅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輕饒了的……”
蘇清歌持杯的手僵硬一顫,隨后露出了無所謂的笑靨。容宇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當祁宇默帶著陸小妹回到寢殿的時候,懷中的女子已經哭到抽搐。因為自從她離開后經常失眠,祁宇默總是隨身帶著安神的藥。怕她會和以前一樣遇到刺激會神志不清,途中已經讓服下了藥,她不再掙扎只是無聲地哭。
祁宇默驚魂未定,怕她會和以前一樣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不怕,小舞,別怕……”祁宇默拭去她的淚水,又有新的淚水落下了,心疼地俯身吻上了她的眼,吸取溫熱苦澀的淚水,“小舞……小舞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我是誰?”
陸小妹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幾番眩暈后,終于看見了一個人影,關切的眸子暗黑深沉,失去血色的唇瓣顫了顫,“……阿默……”
“是!我是阿默……”祁宇默終于安了心,緊緊抱住了她,安撫輕顫的脊背道:“別怕,我在你身邊,你什么都不用怕!”
陸小妹看清了眼前的人,也恢復了意識,只是哭得很累,倚在男子肩頸低喚:
“阿默……”
“嗯,小舞乖……”
陸小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攬住了他的肩膀,蹭了蹭,“阿默……阿默……”
“嗯,嗯……”
“可是……”小妹吸了吸鼻子,“阿默,你怎么硬了?”
“咳咳,咳咳咳……”祁宇默面露窘色,喉結滾了滾,“一,一會兒就好了……你別動……”
“但是很不舒服啊……”陸小妹嫌棄地蹭了蹭,想從祁宇默腿上滑下去,奈何被他圈得緊,“我沒事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啊……”
“都說了不讓你動!”祁宇默忍不住在她耳畔低吼,發覺小妹在自己懷中猛地的顫了一下,想到剛剛她受了驚嚇,便尷尬地紅著臉安撫懷中人,“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吼你……”
陸小妹不舒服地皺眉,“可是,你抵著我真的很不舒服……哎呀我理解嘛,正常反應啦!你放開我,還能自己動手解決,這不是挺好的嘛?強忍著對身體也不好,二十多歲,正常四日一泄,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祁宇默臉一僵,“你怎么可以這么不知羞了?”
想起以前,陸小妹不滿地哼了哼,繼續補刀,“因為你以前太不知羞,言傳身教,我只不過學了點皮毛,謝謝!”
懷中的女子一個勁亂動,祁宇默也覺得越來越難忍,干脆一翻身將她放倒在榻上,咬住了柔軟的耳廓,“你的意思是,我要你也可以嗎?”
“哈哈,哈哈哈……你,你別吹氣啊,好癢啊,哈哈哈……”說話的氣息打在耳廓上,陸小妹也感到血氣上涌,耳朵熱了起來,不知怎地就忽然想起了尚陽,猛地推開了身上的人,“被蘇清歌那孫子一鬧,差點忘了正事了!你別纏著我,我要去找尚陽呢!”
只能有一晚的時間,哪里舍得讓她去找尚陽?祁宇默忙圈住了她的腰,不讓她離開,“明日再去!如果不是我幫你,你在大殿上就暴露身份了,他已經醉了,柳姑娘還在照顧他,你去能做什么!”
陸小妹理虧,見他打定了主意不讓自己走,嘆了口氣,“好吧,明天我再去,反正黎叔看著他呢,十蕭也別想耍花招!”
“等等,你剛剛說,是蘇清歌搞的鬼?”祁宇默拉過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陸小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數著手指頭道:“還能怎么知道?十蕭,容宇還有你都知道方姑假冒我,就她不知道!她要是想知道,肯定會和她的好閨蜜打探啊,這么損的主意,也就花似鸞想得出來!”
“容宇……”祁宇默凝眉,本想問她怎么知道容宇猜到了她的身份,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與她在青龍的碼頭擦肩而過,改了問題,“明知道是我動的手,你為何還救容宇?”
“嘿嘿,因為他和你作對!”陸小妹壞笑,“我就是要你不得安寧,怎樣?”
祁宇默注視著嬉笑的女子,輕嘆一聲再次將她擁在懷中,“你已經成功了,高興嗎?”
“當然高興!”陸小妹夾雜著報復的心思,也扭頭咬了一口祁宇默的耳垂,“只要花似鸞活著一天,我就要攪得你不得安寧!她不死,你也永遠也別想好過!”
“……小舞……”祁宇默撫上她的后腦,閉上眼睛,“你不要動手,別臟了自己的手……”
“臟了自己的手?是啊,我的確救了很多人,可是我救過的人要殺我害我還罵我,我就不想犯賤地去救人了,除非求我,還要給我報酬……我發現這樣唯利是圖地活著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沒有人罵我了不是么?”
祁宇默只覺得懷中的人冷得可怕,怎么也暖不起來,“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背著罵名受盡了屈辱……別說了,別再說了……”
“你不想聽,我偏要說,”陸小妹看著自己的手冷笑出聲,“你知道嗎?自從殺了生我的那個人,看著那個自稱是我父王的人死在我的眼前,我就的手就已經染上了鮮血……想要坐上王位,還想一身清白?哪里有那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