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遙薄?”
地獄昏暗, 僅靠著零星的幾盞燭火照明。
桃夭茫然地轉(zhuǎn)過臉去看旁邊,在陰影裡的架子上,一個衣衫破舊蓬頭垢面的男人被鐵鏈纏住, 鎖骨被鐵鉤深深的鎖住, 皮膚和鐵鉤的鑲嵌處, 是暗紅斑駁的物質(zhì), 分不清是早已陳舊的血, 還是鐵鏽。
桃夭握緊了手裡的琉璃瓶子,手心是沁心的冰冷。
他訥訥地看著面前的人,木訥的眨眼。
“什麼遙薄?”良久之後, 他纔開口緩緩問道。
“你走近些”架子上的那人迫切地想要辨認(rèn)眼前之人,手伸向桃夭, 把鐵鏈弄出嘩啦啦的響聲。
桃夭遲疑著向前邁了兩步。
只見那個男人一擡手, 他便覺得肩胛上灼痛。
桃夭皺著頭, 厲聲呵斥:“你幹什麼?!”。
那男人面露欣喜,道:“果真是你, 遙薄!”。
桃夭摸不著頭腦的看他。
於是那男人便開始道來:盤古開天地,帝夋統(tǒng)制六界。
於大荒之中,不庭之山認(rèn)識娥皇。
遙薄是盤古氏的後人,在盤古開天地後化爲(wèi)大荒之中合虛山的一棵桃樹。十九萬年後,隨著冥神破封印而出被喚醒過來。
後與冥神相戀, 在合虛拜了大荒, 結(jié)爲(wèi)連理。
生活本該平靜, 且神人生息無止, 遙薄便和冥神踏五荒, 遊四海。
後日見著女媧用東山之泥石,女媧淚之水造出個男男女女的小娃娃來便心下歡喜, 也想有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娃娃。
女媧便向他們道出一種神人造子的法術(shù)來——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而只要取得大桃木,合以二人精血靈力,便可造出娃娃來。
可在前往滄海的路上,二人碰上了帝夋。
那帝夋以“禁術(shù)”爲(wèi)由阻止遙薄和冥神二人前往滄海,且因他自己愛慕女色,便將遙薄和冥神間的愛情定爲(wèi)男男禁戀。
當(dāng)時當(dāng)日,萬物起於混沌,結(jié)合便不爲(wèi)了繁衍。就並沒有什麼禁戀一說,但帝夋的專權(quán),讓六界之內(nèi)一時陷入風(fēng)聲。
凡是男男結(jié)合都暗自分開。
後來在冥神一族和帝夋族的大戰(zhàn)中,遙薄用身體替冥神擋住了帝夋的錐魂掌,元神破散,被封印在了須彌山中。
冥神潰敗,幸在女媧族的幫助下得以倖存。
最後冥神與帝夋打了個賭,若是他日輪迴劫中,帝夋不動男色則冥神自願被封印在琉璃山下。
桃夭盯著面前的男人,想起些什麼,問道:“你是盛蚩離上神?”。
男人盯著桃夭:“你怎麼知道?”。
桃夭笑了起來:“十重天,憂憂蔓草遍地開。”。
“你是天上的神仙?”盛蚩離疑惑。
“仙號‘遊渙’,一個散仙”桃夭自嘲,“其實是一個‘假身份’‘騙來的’”。
盛蚩離皺眉:“你說你不是遙薄?”。
“我不過是南方昆炎山一棵野生的小桃樹”桃夭握著手裡的瓶子,算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斂起臉上笑容,“肖炎很想你,卻不知道你是誰。”。
桃夭低頭看了眼腰上掛著的的另一個琉璃瓶,笑道:“這暗無天日的十八層地獄,你該透透氣了”。
話音剛落,桃夭便將瓶塞拔開,將盛蚩離收入了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