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側著身枕著手臂,目不轉睛的盯著桃夭靜睡的臉。
外頭吹來的風把帳簾拂動,灼華替桃夭掖了掖被子,然後拿起牀邊自己的白色中衣穿上。
灼華推開門就看到天幕裂開了一條細細的裂紋,他臉色一沉,伸出右手對著那條裂紋的位置一抹天空又恢復了萬里晴空。他並沒有發現桃夭其實已經醒了,在牀上側著頭看到他把天上那條裂紋抹掉了。
灼華把飯菜準備好的時候桃夭已經起來了,坐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低著頭看一羣螞蟻排著好長好長一條隊伍似乎在搬家。
灼華噙著一抹笑站在桃夭的身後,心想,這小鬼頭還是沒長大啊。
敏銳的聽覺使灼華很輕易的聽見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他擡起頭便看到停在院子裡大桃花樹枝頭的黑鷹。
“看什麼呢?”桃夭順著灼華的目光看去。
“昆炎芔屮!”桃夭心裡叫道,他有些驚訝,他不知道昆炎芔屮爲何要進來。
“有隻黑鷹”灼華笑著指給桃夭看。
桃夭訥訥的點頭,有些怔住。
“我們去吃飯吧。”
“嗯”
桃夭看著灼華的笑容心裡卻沒底,他不知道昆炎芔屮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失去記憶。
飯桌上桃夭一直擔心昆炎芔屮,於是有些心不在焉。灼華看他好久不動筷子,忍不住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邊。
“大灼華,”桃夭叫出口又賣乖的迅速改掉,“夫君”。
他看到灼華滿意的看著他笑,一副你有什麼夫君都答應你的表情。
“其實那隻鷹……”桃夭看著灼華的笑容,他知道現在在自己面前的只是灼華的意識,他不敢輕舉妄動,他怕稍有差池便會傷害到灼華,於是硬生生地把後幾個“是我的靈護”又咽回了肚子,他咬咬下脣,轉轉眼珠子,涎皮賴臉道,“我喜歡,想要養它”。
灼華伸手點了點桃夭的鼻頭,爽朗道:“夫君準了!”。
“謝謝夫君。”桃夭心裡的小九九翻涌,甜甜的笑道。
灼華凌空飛到枝頭把昆炎芔屮捧了下來的時候已經發現昆炎芔屮沒了氣息,他把它遞給桃夭的時候有些猶豫,他不忍心讓桃夭難過。
桃夭看著灼華的舉動有些疑惑,但當他剛一接過昆炎芔屮便全都明白了過來。
“夫人,它……”灼華看到桃夭低著頭,突然紅起的熱淚充盈的眼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他難受竟比自己傷心更錐心刺骨。他伸手扶住桃夭的後腦勺,手指輕輕的排動。
桃夭一下子流就出了連珠子的淚水,一滴滴砸到黑鷹的身上。只見那隻黑鷹身上發出淡紅色的光芒,然後從桃夭的手上飛了出去,在院子裡盤旋。
桃夭拍著手,破涕而笑。灼華也安心的笑了出來,他看著桃夭梨花帶雨的笑容心裡如同四月的陽光,暖洋洋的。
日子就這樣靜謐安和的過著,灼桃山似乎永遠都是天晴,萬里晴空。很久的時候纔會下幾場雨,那時候桃夭就會撐著油紙傘踩著軟嫩的草坪去給打獵歸來的灼華送傘。
灼華把以前披散的頭髮束了起來,他的身體越大強壯。遠遠就看到撐著傘的桃夭朝自己跑來,他一手提著兔子一手按住頭上的斗笠跑到了桃夭面前。
桃夭伸手擦乾了他臉上的雨水,歪著頭問道:“夫君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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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掉自己頭上的斗笠,鑽進桃夭的雨傘裡親了桃夭側臉一下。
“想……夫人了”,灼華說完看了痞痞地桃夭一眼,壞壞的笑出了聲。
桃夭紅著臉,耳朵裡一直回想著灼華那個咬得很重但說得很快的“睡”。
——想睡夫人了。
春夏秋冬,變換得很快。他們又在院子裡種了很多桃花樹,養了很多鳥兒。
夏天的時候他們去灼桃山的山澗看瀑布,秋天他們去森林看楓葉飄飄,冬天的時候下了兩場大雪,桃夭就和灼華整天整天的牀上。他們把牀挪到了窗邊,趴在木窗框上剛好可以看見整個灼桃山的雪景。山川裹在白雪皚皚裡,圓月發出的皎皎月光照在山頭把灼桃山託得格外安靜。
灼華總是從桃夭身後抱住桃夭,他們有時候一句話都不說,有時候又會說很多很多話。兩個人的生活倒沒顯得寂寞難熬。
桃夭把昆炎芔屮收在自己的荷藏內,讓他吸收自己的靈氣療傷。自從昆炎芔屮起死回生,他就發現昆炎芔屮的靈力完全消失了。
而現在,他漸漸發現昆炎芔屮已經開始有所好轉。
他心裡是怕的,他不知道天宮裡到底怎樣了。當時昆炎芔屮跟他講的三天到底和灼桃山是一個時流麼?桃夭卻不敢把這些擔心告訴灼華。
以至於每次灼華看到桃夭心事重重的盯著他發呆,問他他又隻字不言,都會瞪著桃夭不滿的叫桃夭“小傻瓜”。
——夫人你知道麼?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時光老仙製造了一座山,就叫灼桃山。山裡啊有一對恩愛的夫夫,他們快樂的生活著,他們在這裡成親,養花栽樹,還養了,養了很多的靈獸啊的,他們可開心了,他們倆都喜歡灼桃山,因爲那是以他們倆名字命名的山……
——夫君,你這故事是我們吧。
——哈哈哈哈,不告訴你。
——就是我們。
……
灼桃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