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曙光傾灑在整個生機勃勃的滕家渡。
滕家鎮(zhèn),滕家客??偛?,一座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的精致木樓仿古建筑,覆蓋了大約一個現(xiàn)代化大學(xué)的面積。滕家渡的最高指揮所,同時也是滕家老宅。
“你說什么,朱雀燈被人放跑了,那個人是我兄弟!” 一身太極服上下全白,唯獨黑發(fā)黑須顯得眨眼的胖子驚叫一聲。滕才厚抱著一個大肚子,眼睛盯著站在一旁的二兒子滕宇鶴。他臉扭得像一個苦瓜一樣:“不對啊,我這把年紀哪來的兄弟!”
“還有那個不省心的東西,幫著別人偷在家東西。”
“你這個老二怎么搞的,自家寶貝都讓人拐跑了,連對面什么人你都不清楚?!?滕才厚瞪了他兩眼,不耐煩地揮揮手:“盡是穿的好看的草包,趕緊把老三給我叫過來,這小孽障都回來了也不過來這里看看老爺子?!?
“知道了啊爹,我馬上叫過來?!?滕宇鶴委屈著臉,走過去兩步又停下來。
“對了,啊爹,那個人名字叫滕王。”
“滕王,這是一號什么鳥人,沒聽說過……”
等到滕宇鶴走后,滕才厚長嘆一聲,快步走到一個格調(diào)秀麗,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園林,這是他自家的后花園。 一個小池塘旁邊,一個古稀之年的老頭握著釣竿,閉著眼睛在垂釣。
滕才厚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老頭身邊:“啊爹,出大事了……” “哼,都上五十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穩(wěn)重,這天下能有什么破事比我釣魚還重要?” 老頭斜瞅了一眼彎著腰,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滕才厚。 “是是是,啊爹說的對。” 肥頭大耳的滕才厚深深地點頭。 接著小聲說道:“但是這件事的確有點大?!?
“嗯?小班又在外面闖禍了?”
“是啊!”
“那算什么檔子的屁事,走走走,別影響我釣魚?!?
“咳咳,小班把你的朱雀燈放跑了……”
“喲,我還以為……” 老頭語氣一頓,突然眼睛一睜,一把摔下釣竿,沖著院門跑出去。
“啊爹,你的拐杖??!” 滕才厚大喊一聲,拿起青龍浮雕拐杖就追了出去。
“小孽障,這次我得打死他不可……”
滕家鎮(zhèn)五十里外一處偏僻小飯館里。
“均,一把火把滕老爺子的朱雀燈給燒了,他會不會跑到滕王殿去給你穿小鞋?” 秋水俏臉上掛了幾分憂愁,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又給胡吃海塞的蔡小芬夾了兩筷子菜。
三人昨晚上在大燈上飄了一晚上,可謂是把整個滕家渡方圓三百里的景色盡收眼底。要不是蔡小芬那個家伙叫嚷著肚子餓,目光灼熱的看著一家家飯館和酒店,撇嘴威脅再不降落她就直接跳下去。
這小妮子死了倒是也無所謂,滕均倒是也不在乎,倒是自己飄了一天的確有點餓了,干脆就隨了他的想法直接把朱雀燈降落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曠野上。 沒辦法,朱雀燈實在太大,降落在城鎮(zhèn)有點招搖,恰巧向著滕家鎮(zhèn)往東邊飄了五十里后出現(xiàn)一處荒地,聽秋水說這里是一片葡萄園,占地六百多畝。秋水真是見多識廣,滕均忍不住笑著給她豎了大拇指,蔡小芬在一旁一臉鄙夷的看著,仿佛是看見一坨那啥一樣。
接下來滕均手里不知道哪里搞到的汽油,在秋水兩人疑惑不解的注視下一把火把偌大的朱雀燈燒的干干凈凈。沒辦法,不管它多大,說到底是紙糊的,沒過一小時就只剩下一片灰燼。三人花了半小時的腳程來到了現(xiàn)在這個飯店,蔡小芬一臉激動的沖進飯店,滕均在后面臉黑了一大片。
“丫的,你點這么多菜干什么?” 滕均瞟了一眼已經(jīng)連續(xù)進食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蔡小芬,語氣里相當(dāng)不高興。一把拿過她身前的一盤大盤雞,往嘴里塞了兩塊雞肉后瞥見了蔡小芬盯著自己。
“怎么了,想打架嗎?” 滕均鼻子朝天,一副痞子樣子。 “哼!” 蔡小芬鼻孔出氣,繼續(xù)大口嚼東西。 看那個架勢,似乎自己嘴里的不是香甜可口的菜肴,而是滕均的脊梁骨。
“滕小班那個小跟屁蟲,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家人打一頓,我們~@#~……” 蔡小芬小嘴里塞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 秋水也是點頭表示擔(dān)憂。
滕均倒是靠在椅子上,特別慵懶的說道:“放心吧,滕小班是滕家老爺子的心頭肉,含在嘴里還怕化了,怎么會舍得打。而且……”
捏了捏鼻子,他繼續(xù)說:“就憑著我那個滕才厚大哥針尖大的膽子,你覺得他敢去滕王殿鬧事嗎?”
“萬一把人逼急了可不好說?!? 秋水還是繡眉緊蹙,手放在飯桌上輕輕敲打著。 “就是就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蔡小芬吞下一盤菜,擦嘴說道。
“閉嘴,吃你的菜!” 滕均不咸不淡地說道。
“我……”
滕家老宅內(nèi)。
“乖孫啊,這次在外面有沒有人欺負你?。俊? 頭發(fā)花白的滕老爺子一臉慈祥的坐在滕小班的旁邊,后者卻把注意力放在一件做工精細的木雕上,兩手來回把玩著。自己更是高高坐在正廳的桌子上面,兩條腿吊兒郎當(dāng)?shù)臄[動著。
“混賬東西,老爺子跟你說話呢!” 滕才厚在一旁站著,看見自己兒子對老爺子不理不睬,頓時破口大罵道。 “行了,誰讓你罵我孫子的?!?老爺子不怒自威,回頭瞪了滕才厚一眼。滕才厚一改兇相連連點頭,被罵也不吭聲 ,恭敬地站在一旁,雙手交疊在皮球一樣的肚子上。
“哎呀,小孫孫,你爹老是罵你是不是,爺爺已經(jīng)罵他了。” 老爺子站起身,在滕小班旁邊來回打轉(zhuǎn),和顏悅色地說:“還有什么不滿意,跟爺爺說,爺爺豁出老命給你拿來。來來來,笑一個……”
“啊爹,你別慣著他了,他就是該打,剛才你不就是……”
“瞎說什么呢,小班乖孫慣著怎么了?”
“乖孫孫啊,你爹他心狠,剛才拿著拐杖就要過來打你,哎呀,我這老骨頭拉不住?!?
“啊爹,你剛才在后院里可不是這么說的。” 滕才厚甕聲甕氣說道。
“滾出去,別一天天的在旁邊聒噪,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成器的?!?
“……”
滕小班手里把玩木雕,腦子里思緒紛飛。
“小子,要想當(dāng)我小弟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必須要有投名狀。”
“這個容易,滕家渡里面只要是有的,你可以隨便拿?!?
“真的,我拿了你不后悔?”
“那當(dāng)然,除了我那輛紅色超跑,其他的東西只要你開口,就沒有我給不了的。”
“好,我要一個燈籠,很大很大的燈籠?!?
“大燈籠,你說的是朱雀燈?”
“沒錯,你給不給?”
“一個破燈籠有什么好稀罕的,給你了?!?
“爽快,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好,大哥在上,要不要我磕個頭?”
“……”
“不過,老大,你要朱雀燈干嘛?”
“坐在上面溜一圈,然后……一把火燒了它?!?
“怎么樣,你可以反悔。”
“切,燒了就燒了,一件年久失修的破爛?!?
“……”
“乖孫孫,這么說你把朱雀燈交到人家手里的?” 老爺子笑起來臉上滿臉皺紋,一雙深邃的眼睛看著滕小班。 “嗯,沒錯,是我把朱雀燈帶出來的。” 滕小班點點頭,拉起老爺子干枯的手掌說:“爺爺啊,那個朱雀燈都在滕家鎮(zhèn)放了一百多年了,又臟又破,不能吃也不能玩,我就送人嘍!” 老爺子搓手大笑兩聲“說的也是,那個東西的確應(yīng)該拉出來曬曬太陽了,小班做得好?!?
“爺爺真的覺得我做的好?” 滕小班抬頭古靈精怪地笑著問。 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當(dāng)然咯!” “我還做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爺爺你要不要聽?” 滕小班一臉神秘的嘿嘿一笑。
“那不著急,乖孫孫先跟我說,那個人什么時候把朱雀燈還回來?!彪蠣斪邮掷镂罩帻埜〉窆照?,笑著問到。
“害,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哈哈哈,快點說說!” 老爺子捋捋胡須,興趣正濃地看著。
“爺爺,那個人打算一把火把朱雀燈燒了!”
滕小班語氣平淡的說道。
老爺子臉色一下子拉下來,隨即又恢復(fù),轉(zhuǎn)而說道:“那小孫孫你讓他直接燒了?” “沒有怎么會呢!” “那就好,那就好!” 老爺子臉上再次浮現(xiàn)笑臉,不過接下來一句話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朱雀燈多大呀,哪有這么容易燒完的,我專門去找了一瓶高精度提純的燃油,燒起來特別旺?!?
接著他跳下桌子,伸出手在老爺子頭頂一尺出比劃。
“火燒起來差不多這么高,嗯,都比爺爺你高出兩個頭了。”
“就是不知道老大他有沒有帶打火機。”
“對了嘛,我專門讓他多帶了兩個,哈哈哈!”
“哎,爺爺,你好像不高興???”
“才厚??!”
老爺子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朝著滕小班笑了笑轉(zhuǎn)而朝門口說道:“把門關(guān)上,記得鎖牢靠嘍!”
“好嘞~”
屋子里一下子陰暗下來。
“小孫孫也十六歲了,應(yīng)該能扛得住了?!?老爺子低聲呢喃。 “爺爺,你,關(guān)門干嘛?” 滕小班心頭一緊,朝著后面退了兩步。 老爺子緩緩舉起手里拐杖,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小孫孫過來,爺爺跟你說說話。”
“爺爺不能亂打人,得講道理?。 ?
“老滕家祖訓(xùn)‘先揍人,后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