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的修養,連生的身體終於有所好轉,就連氣色也比原來好很多,唯一不同的則是他的頭髮變成了淡淡的金黃色,眼眸也慢慢變爲紫色,對於這樣地改變連生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因爲那樣便意味著自己不是自己了。
但是在看到小笨和青木一會變成獸形,一會又變成人形,所以也就釋然了,說到底不過就是外貌改變而已。伊塵一直無法理解齊羽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在他看來現在去齊國找東方完全就等於送死,而讓伊塵不明白的則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來齊羽沒有任何長進,反倒是他自己在十年間得到了姐姐的不少指點,擁有了下九鼎和還算勉強能夠糊弄人的法術。
這天,天氣很好沒有下雪。齊羽看著天空中巨大的太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個世界沒有彩虹,他記得有這麼回事情。這個世界沒有北斗七星,他記得有這麼回事情。這個世界沒有沈妍,他記得有這麼回事情。
這個世界終究不是真是……
“真的打算去麼?”流木緩緩走到齊羽跟前,他的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圓,“她做的。”
齊羽看了眼瓷碗中的七隻元宵:“我不吃。”
“爲什麼?”
“不吃就是不吃,有什麼道理麼?”齊羽說道,“最討厭吃的就是湯圓了,粘不拉幾的。”
“你不吃,我吃。”流木說罷就一隻接著一隻吃了起來,沒一會就吃光了,“挺好吃的,唉,可惜可惜。”
“你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爲了送湯圓吧?”
“哦,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流木左手端著瓷碗,右手從腰間拿出一塊玉腰牌丟給齊羽,“你去齊國的時候,順道從祁連山走一趟,葉閒在那裡等你。”
“葉閒?”
“恩,我飛鴿傳書給他了,他說在祁連山等你,我估計是要給你惡補一下了。”流木說道,“你這樣去找東方,完全就等於自殺,爲了讓你死的不那麼難看,所以估計會給你惡補一下。”
“你這話都是跟誰學的?”
“恩?”
“惡補這個詞都出來了,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了。”齊羽說道,“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知到電腦麼?”
“知道。”流木的回答出乎了齊羽的意料。
“你知道電腦?”
“恩。”流木點點頭,“雖然沒見過,但是知道有這麼回事,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卻從來沒有見過。”
“唉。”齊羽嘆了口氣,“惡補就惡補吧,也沒什麼壞處。”
“你喜歡那個丫頭。”
“不是喜歡,而是愛。”
“她不適合你。”流木說道,“你掌握不了她。”
“幹嘛要掌握她,我只要愛她。”
晌午,祿存做了一桌子美食。而伊塵最愛的當然是祿存做的雞腿:“還是跟以前地味道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的廚藝沒有進步麼?”祿存笑著說道。
“不是這個意思,嘿嘿。”
“祿存,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嫁人?”齊羽打趣道,“莫非你喜歡上了流木?”祿存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衆人都心照不宣地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的流木。
“流木,你到底還要耽誤人家多少年啊。”齊羽說道,“這麼水靈的小白菜放這十幾年你竟然都不拱翻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流木說出了讓所有人都噴飯的話。
“難不成是女人?”阿濤雖然和流木不熟,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發現流木除了對人有些冷淡之外,還算平易近人
“呃?”流木擡起頭,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然後說道,“也不是。”
話剛說完只聽一聲巨響,整個桌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個誒炸碎了似的,只剩一滴殘骸。衆人從殘骸中看到一隻肉滾滾的兔子正很努力地想要爬出來。
“小笨,你玩什麼飛機?”齊羽怒道。
“情況不對。”伊塵看著幾次想要掙扎著爬出來卻最終失敗的小笨,覺得有些古怪,“小笨是不是受傷了?”
話剛說完小笨便一動不動了,齊羽立即抱起小笨才發現他受了很重的傷,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把小笨傷成這個樣子?
“嘖嘖,都在這裡?”
來人一頭漆黑長髮隨風張揚著,腳下踏著黑色雲朵半懸在空中,俯視衆人道:“這裡竟然有麒麟?”說著目光就緊緊盯著一臉茫然的連生。
“伊塵,保護好連生。”流木一改往日的慵懶,朝前走了幾步,“北堂,雖然你身爲神但好像也沒有資格在我流木這裡放肆吧。”
的確,正如流木所說,雖然死神極爲尊貴,但是神月宮的宮主卻享有和神相等的權力,這也是天上那座看不見的結界神宮所定下的規矩,沒人知道爲什麼。
“流木,這麼多年沒見頭髮變白了?”北堂的聲音好似從虛空中飄出來般,讓人覺得琢磨不透。
“他是誰?”阿濤問道,“莫非是巫師?”
“北堂,陸國之神。”祿存解釋道。
“神?”阿濤從沒有想過神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如此看來也不過和普通人差不多。
“是你把小笨打傷的?”齊羽懷裡依舊抱著一動不動,只剩下微弱氣息的小笨。
“這可是隻了不起的犼,能夠受我九掌不死,的確難得。”北堂讚賞地說道,“既然你是他的主人,想必你也應該不弱。”
“他很弱,麻煩你就別找他麻煩了。”流木說道。
“哦?可是我今天很想找人打架,你說怎麼辦呢?”堂堂的神竟然閒得無聊要找人打架,北堂徹底顛覆了神在阿濤心目中的地位。
“打架?”流木眸中閃過一絲殺氣,“你確定?”
流木的身邊慢慢聚攏了一些白霧,衆人明顯感覺到氣溫驟降,連生不禁打了個寒顫。祿存則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著流木,北堂看著殺氣漸濃的流木,笑意更濃了:“流木,好久被看到你認真了。”
“是麼?”話音剛落就看到流木手持一把銀白長劍向北堂刺去,似乎之快幾乎用肉眼無法看到。北堂輕輕閃身避開了流木正面刺來的那劍,但是北堂卻感到身後一股冰涼直逼而來。衆人清楚得看到那哪裡是一柄劍,而是無數柄劍朝著北堂刺去。
北堂雙腳一瞪,大團黑雲混合著閃電出現,然後只見他擡起右手一道驚雷直接向流木劈去,但卻被流木用細劍給擋了回去。
“不錯啊。”北堂笑著說道,“不愧是神月宮的宮主。算了,今天不和你打,我先去吃點雪果。”說罷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閃人了。
“這?”伊塵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他完全就是來找茬的麼?”
“打醬油的。”齊羽恨恨地說道。
“唉。“祿存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流木身邊地白霧漸漸散去,齊羽覺得流木的頭髮似乎變得有些透明:“流木,你的頭髮?”
“我知道,用腦過度了。”
“呃?”
“小笨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不用太擔心。”
北堂就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離開了,誰都不知道這傢伙到底爲什麼要出現,但齊羽總覺得這位被稱爲神的北堂有點老年癡呆。衆人收拾好殘局,齊羽便帶著小笨到了冰窖,然後把小笨放在那封印了蕭寒數十年的湖水裡。
流木說那湖水其實是療傷用的,也有封印的作用,不過只對神獸有用,小笨是兇獸所以不用擔心力量會被封印起來。
看著緩緩沉入湖底的小笨,齊羽有些難過,都是因爲自己沒用所以纔會這樣:“伊塵,我是不是很沒用?”
“爲什麼這麼說?”
“只是感覺罷了。”齊羽說道,“對了,心柔呢?”
“她去照顧連生了。”
“恩。”齊羽點點頭,說道,“伊塵,你知道麼?我覺得心柔變了。”
“怎麼說?”
“她變的有野心了。”
“她沒有變,變的是齊羽你。”伊塵說道,“她不是沈妍,她甚至不是你希望中的伊心柔,她到底是誰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是她長得和沈妍一模一樣。”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把她當作沈妍的替身,你不覺得這樣太過殘忍了?”伊塵說道,“在沈妍的那件事情上,我對你有所愧疚,所以你把心柔當初沈潔我不阻攔,但是這麼多年我也把她當成了妹妹,一點點看著她成長……”
齊羽苦笑著:“果然,失去的東西無法回來。”
“過去的只能過去,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想著沈妍,爲了她什麼都不做,你這樣值得麼?”伊塵說道,“我說過永遠站在你這邊,但是我不希望你繼續這樣混下去,你這種樣子跟那些用水衝小說混全勤的作者有什麼區別?”
“可是……”
“話我只能說這麼多了。”伊塵說完便靜靜地看著齊羽。
“我知道。”齊羽說道,“一切總會有個了結的,就像你說的,再水的小說也會有完結的時候,大不了就是個爛尾。”
“就是這麼回事。”
自己真的能放下沈妍麼?齊羽不確定,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放下,難道今天就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