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桓元宮,柒陽感覺自己僵住的身體暖和了不少。而寒暄的身上已滿是積雪,發上眉上睫上卻是細細的雪花。
桓元宮的溫度比較高,寒暄身上的雪都開始融化了,滴滴答答的將寒暄身上的衣服浸透。
寒暄直接脫去身上的衣衫,濕掉的衣衫啪的一聲被寒暄扔到了地上。
柒陽道了聲粗鄙,然后就進了內殿。
寒暄沒有任何的不悅,相反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愉悅。
寒暄本就不是什么嬌貴的皇子,也沒有學過什么禮儀。那些所謂的大度得體不過是寒暄裝出來的罷了,他并不是一個恪守禮儀的翩翩公子,而是極會偽裝的市井無賴,只要能夠達成目的,他什么都會做。
寒暄直接果著上身進了內殿,柒陽眼角的余光瞥到寒暄的身體,竟是直接轉開了視線。
對于柒陽這樣接受皇家禮儀長大的君王來說,服飾端正,行為得體是必備的。而像寒暄這種人,柒陽是向來都看不慣的。
赤-身裸,體的成什么樣子?
寒暄又把褻褲給脫了,然后就那么大咧咧的去找衣衫穿。
柒陽被寒暄的行為氣得惱怒,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有什么反應,估計也只會讓寒暄的心情變得更好,所以柒陽將心里的不滿全部壓下。
寒暄的身材極好,肌肉分明極具爆發力,線條流暢,但是又不會過分夸張。寒暄呼吸間腹部磊塊分明的肌肉也會微微起伏,看著就像讓人摸兩把。
柒陽看到更是心情不爽,他的身材和寒暄比起來差得遠了。
原來他還堅持每天習武,然而還是比不過‘軒函’。現在他連走路跑步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身材能比寒暄好了。
男人總是有攀比心理的,柒陽感覺自己無論是身上的哪一塊都比不上寒暄。
這一點早就讓柒陽不爽,現在兩個人的關系不復從前,柒陽更是明目張膽的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呵。”柒陽冷笑一聲,然后拿起之前沒有看完的棋譜繼續看。
寒暄找來了衣衫,但是并沒有急著穿上,他拿著衣服走到床邊,一手撐在柒陽的身側,笑著看著柒陽。
而寒暄也不說話,就是只那么看著。
源源不斷的熱氣從寒暄的身上傳來,現在極為容易寒冷的柒陽居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暖和了幾分。
“你有完沒完?”柒陽不耐煩的開口道,說著還往后退了退。
“可是我什么都沒有說啊。”說著寒暄的臉上還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柒陽只覺得寒暄的無恥程度真是無人能及,他索性屈起了腿,轉過身體,用背對著寒暄。
寒暄輕笑了笑,然后扔下自己還沒穿上的衣服,雙手攬住了柒陽的身體。
盡管柒陽的身形算不上瘦弱,身上還過了一大堆的衣物,但是寒暄還是能輕易的將柒陽摟入懷中。
即使是隔著厚厚的布料,柒陽還是能感覺到寒暄露出的肌膚傳來的熱度。
“明明剛剛才在雪地里走過,你身上卻還是這么的滾燙。”柒陽說道,并不是他關心寒暄,他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寒暄伏在柒陽的耳邊輕輕笑著,震顫的胸膛帶著柒陽的身體也顫了顫。
“因為你在我身旁啊。”寒暄說得理所當然。
明明是輕浮的話語,然而柒陽竟從中聽出了認真。不過柒陽也不準備放在心上,寒暄怎樣都與他無關。
“隨便你,我睡了。”說著寒暄扔下書,將被子一拉,就遮住了自己的身體。
寒暄笑了笑,然后撿起扔在柒陽身旁的衣服。
其實柒陽一點也不想睡,但是他更不想和寒暄說話。
蒙在被子里的柒陽想著自己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里。
有的時候柒陽會想,如果死了的話說不定一切就可以了結了。可是他憑什么就這樣死去?阿公還等著他,阿奴還等著他去尋,他沒有理由這樣輕賤自己的性命。
想著想著,柒陽就這么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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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了衣衫的寒暄開始處理公務,皇帝要處理的公務比丞相要少得多,但是也終歸是要做事的。
前幾日北地□□,耗費了寒暄不少心神。最重要的是護國將軍趙巍宸受傷了,趙巍宸是大軍的主心骨,此人一旦有所閃失,一定會導致軍心渙散。
為今之計只能再扶持一人慢慢走上去,而北地也要改變方針,不能再一味的鎮壓。
這些對于寒暄來說都是小事,最重要是怎么樣才能讓柒陽的身體恢復。
想到宴會那天文程的所作所為,寒暄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滯。
若不是文程掌握的東西太多,在自己身邊呆了這么多年,寒暄是絕對輕易放過文程的。
在他人看來寒暄沒有對文程有什么責罰,是因為文程是寒暄有血緣關系的堂弟。然而事實不然,寒暄連自己的親哥哥和親生父親都能下得了手,又怎么會對文程這個堂兄弟有什么所謂親情呢?
寒暄是個冷血的人,也從來不把這些所謂的親人當作自己的親人。有價值的那就利用,無價值的那就毀去。
就像寒露,就那么毫無防備的死在了寒暄的死士手下。而文程有意投誠也十分的忠心,寒暄自然不會輕易的下殺手。
要是文程只是一個普通的吏部尚書,那么寒暄大可不必忌憚,直接尋個理由撤去職位,直接殺了就好。
但事實并非如此,文程跟在寒暄身邊多年,早就成為了寒暄的心腹。在寒暄統一天下之前,至少文程還不能夠死。
將事務處理完之后,寒暄走到床邊,俯身吻了吻柒陽的額頭,然后離開了桓元宮。
這次他要離開兩天,雖然很不愿意讓別人觸碰到柒陽,但寒暄還是下令派一個癡呆太監去照顧柒陽。
那件事情迫在眉睫,再不解決恐再生變亂。
一切都要加快步伐,被文程牽制住的感覺讓寒暄心生殺意,等到塵埃落定的那天,文程是絕對不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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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桓元宮照顧柒陽的并不是寒暄指定的癡呆太監,而是阿默這個癡啞太監。
那癡呆太監不知怎么的將太后的衣服洗破,受了總管太監的責罰。總管太監王公公想著都是癡子,去哪個也一樣,就把阿默派去桓元宮照顧柒陽了。
柒陽醒過來的時候,阿默正跪在床邊幫柒陽擦手,柒陽開沒睜開眼睛就將對方的手甩開。
柒陽下意識的把對方當作了寒暄,無論寒暄對他怎么好,他都只會覺得諷刺。
“滾。”柒陽虛弱無力的吐出一個滾字。
然而接下來柒陽并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好像整座宮殿里只有他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柒陽終于睜開了眼睛,然而出現在他視線中的并不是寒暄,而是多日不見的阿默。
柒陽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阿默,怎么是你。”
阿默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他用手指比劃了下,示意自己是被別人派過來照顧他的。
柒陽點了點頭,然后對阿默說:“我渴了,能幫我倒杯水嗎?”
阿默點了點頭,然后高興的去給柒陽倒水。
柒陽看著阿默的背影,總覺得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阿默尤其的像阿奴,可是阿奴又怎么可能出現在霽雪國的皇宮之中?柒陽感覺自己想太多了。
阿默小心翼翼的端來杯水,柒陽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手接過了阿默遞過來的杯子。
水是溫熱的,不會燙口,也不會寒涼,還散發著淡淡的茶香。
是熟悉的雪芽,那是柒陽最喜歡的一種茶。
柒陽喝完后將杯子遞還給阿默,柒陽雙手撐著床鋪,想要站起身來。
然而乏力的感覺充斥著柒陽的全身,他最近為了躲避寒暄不跟寒暄說話,睡的時間太長了。本來身體就極為虛弱的柒陽,現在身體更差了些。
見著柒陽站都有些站不穩,阿默擔心的扶住柒陽,生怕柒陽會摔倒。
柒陽對阿默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然后道:“不用這么擔心,我還站得住。”
然而阿默搖了搖頭,固執的扶著柒陽的身體,顯然是不相信柒陽的話。
“你啊,真是有些傻了。”柒陽溫柔的笑了笑,然后被阿默攙扶著走了兩步。
阿默不解的看著柒陽的臉,仿佛不明白柒陽為什么要說自己傻。
“說了你也不明白吧……”柒陽的笑了笑,心中想起阿奴來,也不知道阿奴現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阿奴肯定茫然極了吧,看起來很成熟,也不愛說話,但是有的時候真的是固執到讓人無奈。
阿奴更像一個小孩,所以柒陽時常寵著阿奴,只是阿奴被其他人傷害的太深,偏偏不愿意接受柒陽的好意,非要在柒陽的身邊當一個暗衛。
“如果有機會出宮,阿默你想做什么?”柒陽問道。
阿默偏了偏腦袋,似乎是在思考,沒一會他就用手比劃道,示意自己想一直跟著柒陽。
柒陽略有無奈的一笑,然后道:“我自己都出不去,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出宮呢?”
阿默搖了搖頭,比劃道:我們一定能夠出去的!
柒陽笑了笑,并沒有把阿默的話放在心上。
到了后來,柒陽才知道阿默并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