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將柒陽背到了小屋里,小屋里面燒著炭灰,比外面暖和多了。
雖然這只是個看起來很破爛的小茅屋,但是卻十分的防風保暖,坐在椅子上的柒陽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的沒那么冷了。
寒暄在廚房里燒著水,柒陽在里屋里慢慢的脫著自己的衣服。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湖水浸濕了,尤其是柒陽比寒暄穿得多得多,衣服一濕就沉重得不得了。
柒陽捏了下衣袖,衣袖上立馬滴滴答答的落著水。
身上穿著濕衣服也不舒服,柒陽將身上厚厚的衣物一件件脫下。
柒陽脫得差不多的時候,寒暄也將水燒好了。
此時的柒陽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單衣,柒陽瞥了眼寒暄,然后道:“你出去。”
寒暄笑著湊過來,說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來幫你洗。”
“我是手斷了還是腿斷了?要你來幫我洗澡?”柒陽背對著寒暄,不去看寒暄的臉。
“但是你現在身體虛弱。”寒暄說道。
柒陽再次重復了一遍:“我叫你出去。”
“可是外面在下雪。”寒暄的臉上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然而早有準備的柒陽一開始就沒打算看寒暄的臉,所以也就不會被寒暄那可憐的表情欺騙到。
見柒陽完全不理會自己,寒暄死皮賴臉的走到柒陽的身后替柒陽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褪去。
柒陽猛然轉身,一把拍開了寒暄的手。
寒暄舉起自己的兩只手,投降般的說道:“這樣吧,我背對著你。”
柒陽心里煩躁,但是又拿寒暄沒辦法,索性理都不理寒暄,自己解衣洗澡起來。
柒陽費了一番功夫才進了浴桶,熱水包裹著他的身軀,暖暖的很舒服。
而寒暄真的背對著柒陽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柒陽抬眼看向寒暄的背影。
wωω¤ tt kan¤ C ○ 此時的寒暄還沒有換衣服,濕透了的衣衫還在往下面滴水。
柒陽眉頭皺起,不再去看寒暄的身影。眼不見心不煩。
======
密函已經在去東陽的路上,文程心中不安,北地動蕩,還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么事情。而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寒暄不在長安城內,原因是什么?還不就是柒陽!
文程心中的火焰越燃越大,他咬了咬牙,決定去和那人見面。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將寒暄暴露在危險之中,任何障礙他都會為寒暄掃平,就算他要殺的是寒暄最在乎的人!
只要將柒陽整個獻祭給龍脈,至少三十年寒暄就不必再損耗自身的精血了。
皇室血脈實在難找,就算找到了用處也不大,沒有氣運加身,并非真龍天子,就算整個殺了放出所有的血也撐不了幾年。
除非……
文程捏緊了拳頭,他并不想那樣。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吧……
======
洗了大半柱香的功夫,柒陽才差不多把自己洗好。
柒陽站起身,水聲嘩啦啦的響起。
就在柒陽想要跨出浴桶的時候,柒陽腦袋一昏,差點就直接翻出浴桶。
柒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后一步跨出了浴桶。
聽到柒陽出來的聲音,寒暄這才轉過身來。
寒暄笑著靠近柒陽想要幫柒陽擦頭發,柒陽直接退后一步,然后坐到了床上。
“你好好休息,我去換衣服了。”
柒陽的眉頭皺起,“你要是不洗澡,那就直接滾出去。”
“好好好,我不光換衣服,還洗澡。”寒暄因為柒陽的這句話,臉上笑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柒陽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寒暄,要高興讓他自己去高興吧。
擦干了自己的頭發之后柒陽就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蒙住了,可是還是能聽見寒暄洗澡時的水聲。
明明他才是那個受害者,可是寒暄看起來卻比他弱勢。柒陽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寒暄,從一開始他就沒贏過寒暄。一直都在輸。
輸了棋局、輸了感情、輸了皇位……他都已經一無所有了,可是寒暄卻還是要纏上來。或許瘋子的想法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他才無法理解。
柒陽心里越想越煩躁,他堵住自己的耳朵,清空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去睡。
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柒陽很快就睡了過去,等柒陽醒過來的時候,他正靠在寒暄的懷中。
“該喝藥了。”盛著藥的碗就放在柒陽的唇邊。
柒陽看了眼黑漆漆的藥,什么都沒說,就將藥一飲而盡。
和寒暄慪氣不喝藥不過是在折騰自己的身體,他要竭盡所能的恢復自己的身體,這樣才好帶著阿公離開霽雪國的皇宮。
一口氣把要喝完的柒陽被藥嗆到,咳咳的咳了起來。
寒暄輕輕的拍著柒陽的背脊替柒陽順氣,“慢點喝,不用急的。”
“離我遠點。”喝完了藥的柒陽直接了斷的推開了寒暄的身體。
其實以柒陽現在的力氣根本就推不開寒暄的,只是寒暄讓著柒陽,不想讓柒陽再生氣。
“餓了嗎?我煮了粥,要喝嗎?”
柒陽沒有答話,寒暄習慣性的自顧自的說道:“我去幫你盛粥,乖乖等著我。”
寒暄也不等柒陽的反應,就直接走進了廚房。
柒陽按著自己的頭,苦笑了下,然后拿起了放在床頭的書。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寒暄說話,既然不知道說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說吧。
柒陽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看書上面,就在柒陽剛剛看得入神之時,寒暄端著碗走了過來。
“來,喝粥了。”
柒陽直接端過了碗,想要一口喝完,理也不理寒暄。
“別急。”寒暄說著就按住了柒陽的手,然后拿出了一個勺子,看那架勢分明是想要喂柒陽。
柒陽皺起眉頭,不理寒暄,固執的想要一口將粥喝完。
“燙……”寒暄話還沒說完柒陽已經喝了一大口。
柒陽的眼睛瞪大,從小的被宮中禮儀熏陶的他做不出那種張大嘴伸出舌頭呼氣的行為。柒陽拿著碗的手上青筋都綻露出來,然而柒陽只是微微張開嘴,露出一點舌尖。
粉色的舌頭和口腔內部都被燙得熟紅,微微腫起,白色的粥被有一部分停留在柒陽的舌苔上。
寒暄的喉結混動了下,然后說道:“都叫你別急了,我去幫你倒杯茶。”
柒陽感覺嘴里的粥沒那么燙了之后才咽了下去,這個時候寒暄也將茶倒好了。
喝了口溫熱的茶,柒陽才感覺好受了些。
寒暄無奈的笑著,然后拿出了一個小勺子,“來,我喂你。”
柒陽皺著眉頭橫了寒暄一眼,“真煩。”
寒暄笑道:“我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寒暄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了柒陽的嘴邊。
雖然十分的不情愿,但是柒陽還是張開了嘴巴。
寒暄十分有耐心的給柒陽喂完了一碗粥,喂完了柒陽之后寒暄才自己去吃。
之后的兩人小屋里面仍然也就只有柒陽和寒暄兩人,期間柒陽也出去走過,然而這里實在是人跡罕至,他愣是從來都沒見到除了寒暄以外的人。
寒暄一點也不郁悶,好像十分的享受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柒陽是看出來了,寒暄根本就是巴不得他見不到一個除了寒暄自己以外的人。
第三天,平靜被打破,柒陽終于見到了除了寒暄以外的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看樣子明顯是密探,那人將一封密件遞給寒暄之后就跪在地上等待寒暄的回復。
寒暄沒有顧忌柒陽在現場,直接拆開了密件。
柒陽并沒有興趣去看密件的內容,他靠坐在床邊,看著手中的棋譜。
寒暄臉上的笑容至始至終都沒有黯淡下來,好像這十萬火急的密件上并沒有寫什么重大的事情。
“這件事等我回去再說,你可以走了。”寒暄直接將密件放在燭火上燒毀。
密探低頭稱是,然后迅速的離開了。
寒暄走到床邊,摟住了柒陽的腰,然后說道:“我們今天就要走了。”
“嗯。”除此之外柒陽沒有給寒暄其他的反應。
“你是更喜歡東陽呢,還是更喜歡桓元宮呢?”寒暄伏在柒陽的耳邊,輕笑著問道。
柒陽蹙眉偏開自己的腦袋,寒暄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廓上讓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你說呢?”
寒暄笑著點了點頭,然后道:“肯定是東陽,畢竟這里環境更好,也沒那么多束縛。”
柒陽拉開了寒暄的手,他往后退了退,然后直視著寒暄的雙眼說道:“錯了。我最喜歡的地方是沒有……”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寒暄按住柒陽的嘴,臉上的笑意不減。明明已經猜出柒陽接下來會說出什么話,但是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柒陽的心中有種無力感,無論他做什么好像都無法影響到寒暄。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兩人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卻還是固執的要拉著他。
自己下地獄就好,為什么要拖著他一起,難道是覺得孤單?想要拉一個人陪著?柒陽心覺這可真是荒唐。
寒暄要什么沒有,拉著自己這樣一個又冷又硬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其實,有的時候,愛情和依賴與性別無關,只是在最美好的時光,遇到了那個最無法讓自己割舍的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