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陽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很疼,尤其是自己的左手,溫度從自己的身上一點點的抽離,感覺生命都要離自己而遠去。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柒陽下意識的想要去尋找熱源,然而周圍全是冰冷的一片。
滲入骨髓的寒意讓柒陽的身體瑟瑟發抖,柒陽感覺自己要是在這么下去一定會死去的。
柒陽想要睜開眼睛,然而這只是徒勞,眼皮像被黏住了一樣無法分開。身下是堅硬的石頭,有微弱的光芒打在他的眼皮上。
他現在究竟在哪里?他知道霽雪國有很多人想要自己死。但是他現在為什么還活著?該迫不及待的殺掉他才是。不過他現在也快死了,想到這里,柒陽的唇畔帶上了苦澀的弧度。
意識又開始昏沉,柒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躺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混沌之中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那樣全身放松的感覺只讓他想要就這么一直睡下去,睡到天荒地老。
耳邊開始好像有人在說話,是誰的聲音呢?有幾分熟悉,但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有點累啊,繼續睡吧……
寒暄站在山洞里,巖壁上都是微小的晶體,那些小晶體發出微弱的綠光,無數的小晶體將偌大的山洞映得明亮。
山洞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盤,石盤上有渾然天成的紋理,一圈一圈如同水滴落在池中形成的漣漪。
而柒陽就躺在巨大石盤的最中心,在瑩瑩的綠光將柒陽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襯得更加蒼白。
鮮血從柒陽的胸背流出,滲入地面,消失不見。
柒陽呼吸的頻率越來越低,仿若已經死去。
寒暄將柒陽的身體抱起,伸手將柒陽凌亂的發絲一點點的整理好。
場景再一次重合,寒暄抱著柒陽的身體,而文程在一旁看著。
然而不同的是,那一次文程沒有把柒陽放在心上,只當做是個可有可無的物件。這一次文程已經不再輕視柒陽了,不僅是寒暄對柒陽的態度,更因為柒陽之前的那股狠勁。
這樣的人怎么能夠留在寒暄的身邊?養著這么一頭蟄伏的猛獸,寒暄遲早有一天會被反咬一口的。
“寒暄,我……”
文程才剛開口說話就被寒暄打斷了,“文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決斷,這一次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但是下一次……希望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違背我說的話。”
文程低下頭去,不再去開口說話。
他還能說些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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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不然他的腦海中怎么會出現當年的場景?這大概就是死前的回憶吧。
那時的他和寒暄認識才不久,那個時候寒暄還不是寒暄,而是軒函。兩個人在東陽的脂雪林里喝酒。
“喂,你這家伙的臉皮可真夠厚的,我可沒說要和你成為好友,你倒先和我稱兄道弟起來了。”還是少年的柒陽有些不滿的瞪著軒函。
軒函手上拎著壇酒,他提起酒壇就往嘴邊送。清亮的酒液順著軒函的下巴流下,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柒陽看著嘖了聲,說軒函不愛干凈。
軒函放下酒,另一只手直接拉過柒陽的身體。柒陽猝不及防的被軒函一拉,整個人都撲上了軒函的身體。
柔軟的唇瓣貼在自己的唇上,柒陽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唇齒被撬開,有熱辣的酒從軒函的口中度過來。柒陽羞惱得臉都漲紅了,他猛地推開軒函的身體,一雙眼睛蒙上了淡淡的水霧,又氣又惱的瞪著軒函。
軒函輕笑著蹬蹬的往后退了幾步,他半倚在海棠樹下,不甚在意的用手抹了下自己的嘴唇。
“這下,你也臟了吧。”
“軒函,你無恥!”柒陽用衣袖狠狠地擦著自己的嘴唇和下巴。
剛剛兩人雙唇相貼,有不少酒漏了出來,全部劃下了柒陽的脖子,滲入了柒陽的衣襟。這讓一向整潔干凈的柒陽難受的不得了,恨不得現在就去換一身衣服。
“我哪無恥了?我只不過是覺得這酒好喝,想讓你也嘗嘗味道罷了。”軒函順著樹干直接坐在樹下,他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立起,軒函拿著酒壇的手直接搭在膝蓋上,他偏頭看著柒陽,說道:“過來一起喝酒,不就是碰了下嗎?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羞的?”軒函半闔著眼,濃黑的眉微微挑起。
“哼。”柒陽心覺自己剛剛的姿態是有些女兒態了,反正只是碰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過來過來,是我的不是還不行嗎?”軒函坐在海棠樹下對柒陽招手,但軒函臉上的笑容卻有幾分輕佻。
柒陽感覺自己再扭捏再去未免有些做作了,所以他索性就大方的坐到了軒函的身邊。
軒函往樹后摸了摸,又摸出一壇酒,他干脆的拍開上面的泥封,然后抬手就往自己的嘴邊送。
柒陽不滿的看著軒函說道:“你不是說要給我喝的嗎?怎么自己就喝上了?”
軒函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酒壇,直接遞到了柒陽面前,他開口道:“我這不是幫你試試酒的味道嗎,來,喝吧。”
柒陽有些嫌棄的看著軒函手中拿著的那壇酒,最后他還是接了過來。
軒函笑了笑,繼續喝自己剛剛喝的那壇酒。
咕嚕咕嚕,柒陽猛地灌了一口酒。朝堂之上的煩心事已經困擾他很久了,這次微服出訪就是為了讓自己放松一下,喝點酒也正好。
喝了不少之后柒陽突然覺得酒真是樣好東西,喝了人都爽快了不少。
兩人喝的是霽雪國的寒雪酒,酒如其名,氣味清冽,下肚如同飲下天山雪水,清涼凜冽,然而這酒很快就會在腹中升起一股熱氣,燒得人渾身發熱。寒冰烈焰,說的便是這寒雪酒。
軒函笑著對柒陽舉了舉酒壇,說道:“來,我們干杯!”
柒陽睨了眼軒函,道:“這分明是干壇。”
“好好好,是干壇,哈哈哈哈。”軒函爽朗的笑著。
聽著軒函的笑聲,柒陽感覺自己都有些醉了,不然怎么會覺得這個家伙不討厭呢?
柒陽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大口的喝著酒,平時有哪個不要命的敢灌他酒?所以柒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淺,還以為自己千杯不倒,未曾想只是酒勁還沒有上來罷了。
一壇酒下肚,柒陽的臉上染上了緋紅的云霞,軒函笑看著柒陽,取笑著柒陽臉皮薄,這么容易就臉紅了。
柒陽甩袖,有些羞惱,他將酒壇往地上一扔,就去牽自己的馬。
軒函笑著跟上前,頗有幾分死皮賴臉的模樣。
這時的柒陽腳步還算穩健,不過這只不過是表象罷了。柒陽翻身上了馬,一拉韁繩,卻是騎著馬在原地打轉。
軒函在一旁看著,哈哈大笑起來。
柒陽越發的覺得臉上掛不住,他揚鞭拉繩,就是往脂雪林深處奔去。
還帶著點點水珠的艷紅海棠花大片大片的從柒陽的身上擦過,軒函隨手就將酒壇一扔,他翻身上了自己的馬,揚鞭相隨。
聽到后面傳來的馬蹄聲,柒陽不禁回頭,然后一回頭就看到軒函那張飽含著輕佻笑意的臉。柒陽心中就是一股氣,他加快速度,想要將跟在后面的軒函甩開。
然而軒函就那么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氣得柒陽不知道該怎么對付軒函。
似乎是覺得逗弄夠了,軒函忽然加速,眼看就要追上柒陽了。
柒陽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然而之前喝的酒后勁漸漸上來了,柒陽的腦袋開始變得有些混沌,他甩了甩自己的腦袋,馬兒不禁沒有加速,反而慢了下來。
軒函輕笑一聲,一個飛身就落在了柒陽的身后。
柒陽感覺自己的腰被對方摟住,灼-熱的氣息透過薄薄的青衫幾乎要灼傷他的肌膚。
“軒函!你趕快下馬!”柒陽的手肘拼命的往后-頂,然而卻無濟于事,軒函的力氣大得驚人,讓柒陽無法掙脫。
軒函就將腦袋伏在柒陽的耳側,有些尖的下巴頂在了柒陽的肩膀上。軒函的每一個呼吸都能打在柒陽的耳廓上,讓柒陽極不自在。
“兩個男人共乘一騎又能如何?你這是在急些什么?嗯?”軒函的唇若有若無的擦過柒陽的耳垂,讓柒陽不自覺的顫了顫身子。
柒陽總是覺得軒函總是動不動就占他的便宜,但他又不是嬌柔女子,有什么便宜好占?所以柒陽也沒有多想,只當軒函這人為人輕佻,見人便喜歡調戲。
“離我遠點,熱得慌。”
“哈哈哈哈。”軒函卻是大笑出聲,他道:“你穿著輕薄春衫,竟還會覺得熱?莫不是羞了?”
軒函輕佻的話語讓柒陽面皮燒紅,他猛的一用力,想要將軒函頂-下馬。然而酒勁上來的柒陽卻是自己沒有保持平衡,軒函伸手想要將柒陽拉上來。
酒量一向驚人的軒函不知是醉了酒還是故意的,竟是人沒拉上來,倒還把自己給搭上了。
兩個人都摔在了生長著茂密苜蓿的地上,青草的味道涌進柒陽的鼻腔,讓柒陽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壓在我身上做什么?”說著柒陽伸手去推拒軒函的身體。
然而軒函卻想是喝的爛醉一樣死死的趴在柒陽的身上不起來,柒陽被軒函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有些醉了,唔……你身上好香……”軒函的手不安分的在柒陽身上亂摸,微涼的鼻尖擦過柒陽燒熱的面皮。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會香?軒函,你離我遠點。”
“就不。”軒函說得賴皮,人更是要黏在柒陽的身上,“我好熱,你熱嗎?熱的吧,我來替你脫-衣服……”
柒陽是感覺很熱,喝了那么多寒雪酒他怎么可能不熱?但是他并不想脫-衣服,至少不想在軒函面前脫-衣服。
軒函三兩下就將柒陽的衣服都脫了,到了后面柒陽的腦袋越來越混沌,他只記得撐在他身上,軒函那明亮的眼眸,還有身下疼痛的感覺。
柒陽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葉扁舟上,搖搖晃晃,唯有身上的軒函可以依附,然而他并不想依附任何人。
有些痛苦,但好像又有些奇異的暢快。
柒陽沒有辦法再多思考些什么,只能不斷的沉淪…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