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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2.22

譚綸跪在丹墀外,滿腔孤憤之余又有些兒好奇。畢竟自己是第一次入覲,邊關時也曾聽人講過一些宮鬧秘聞,少年天子如何沙場決機,扶大廈之將傾,如何廟謨獨運,化解世家和寒門之爭,如何任用賢才,開創一代盛世。當然,說不好的也有,多是這位帝王和身邊臣子的風流韻事。

好也罷,壞也罷,譚綸都只當是評書里的段子,聽聽就罷,若是當了真,譚綸也不可能從一介軍奴一步步爬到今天四品大員位置。

只是再小心,他一個沒有根基的人,出了事請可不就是替死鬼么。

譚綸心里雖然苦大仇深,面上卻極恭敬地行三跪九叩之禮。

覲見禮行完,譚綸低著頭偷偷掃了一眼屋里的格局,就看到一個穿黑衣的青年坐在一面畫著浩渺山水的長紗屏前。

譚綸很知道一些從衣服上觀人之道。此時打量那身玄色繡暗紋的江綢絲綿袍,渾身不帶珠光寶氣,覺得陛下著實穿得太素了點,心里頭就不大相信外頭那些傳聞了——就他見過的那些世家子弟,若有好男色的,大多涂脂抹粉,喜歡些鮮亮顏色,再下一等的平民和軍奴中,更有把自己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甚或是從小被當做女兒養,一行一動妖妖嬈嬈,竟比真的女兒家還要嬌俏柔媚。而譚綸因為以往的經歷,很是惡心這類不男不女的人,在心頭偷偷叫他們像姑。

直到皇帝說了聲,讓腦內活動豐富且活躍的譚將軍起來說話。譚綸才響亮地應諾,然后立起身來。

一看到面前的帝王,譚綸便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為何在邊關大將中有那樣多的粉絲,又為何會時常與身邊的大臣傳一些曖昧不清的故事了。

實在是……實在是叫人移不開眼睛。

就好像是從他背后的屏風里走出來的神仙,似乎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詞在大楚的天子面前都黯然失色,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好于萬一。若讓譚綸這粗人形容,只覺陛下長得叫人看了還想看,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偏偏又絕不會叫人錯認為是女子。

譚綸好歹也是個將軍,總算有點自制力,便強迫自己把眼光從陛下的面容上移開,轉而盯著那身黑衣服看個沒完。他現在有些明白天子的風流韻事是如何傳出來的了——陛下長成這幅模樣,且又英明,大臣們天天面對著,如何能不沉醉?

“好一表人材!久聞譚將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寡人聽說你進都城的時候,曾經去謝家鬧事,被李衛國堵在斜橋上交了手,不知勝負如何?”

譚綸完全沒想到楚昭一見面就把這事情揭開了說,繃得緊緊的心反而放松了下來。

“李將軍乃是大楚棟梁,臣哪里比得上呢。”

楚昭抬頭看著西北方面,輕聲嘀咕了一句:“那也未必。”只是聲音太小,譚綸聽得不太真切。

端起茶喝一口,楚昭換了一個話題:“寡人已經讓崔景深去謝府,鎖拿前將軍謝澹。譚將軍既然是從斜橋過來的,不知這件事現在如何了。”

譚綸有些鬧不清楚昭的意思,謝澹雖然貽誤軍情,還想要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但是畢竟是楚昭的母族,譚綸自知根基淺薄,言語間便格外謹慎。因此,他停了一停,才字斟句酌地回答道:“謝小將軍已經被崔大人送去了兵部,說是要三司會審。”

“朕不是問這個,王若谷那邊,歷來只有說謝澹的好話,便是前陣才上了一個給些世家子弟的請功折子。你在九鎮多年,寡人想要問問你,謝澹究竟有沒有這么些功勞,如何邊關將領都說他的好話。再有一個,都說王若谷爭豪斗富,吸兵血,可有此事。”

王若谷蓋世英雄,但也的確有些小毛病。譚綸雖然與謝澹素來不睦,但并不想說王將軍的壞話,他咽了一口口水,這回回話倒快了許多,只說:“王將軍一貫提攜族中后輩,如此一來,難免有那一等沒有根基的將士功勞被冒領。但是盡管邊將在爭豪斗富的享樂方面絕不示弱于朝中勛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王將軍愛兵如子,為官清廉,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絕無那些御史口中的不堪之事。這些都是實情,臣不敢欺瞞!”

“聽說你與謝澹不和?”

“回皇上的話。臣與小謝將軍之事乃是私怨,皇上所問乃是國事。臣不能因公廢私,亦不敢因私廢公。”

“好,國家大臣,社稷重器,應該有這等氣量,九鎮一時交到你的手中,寡人再沒有不放心的。對了,你是什么出身?”

問到出身,譚綸身子一顫,但是皇帝垂詢又不能不如實回話,只深深伏地叩頭:“臣祖輩微賤,乃是軍奴出身。”

軍奴乃是罪人之后,白天充當雜役,為軍隊保障后勤,晚上這陪酒侍寢,充當將士床上的泄欲工具,一向被人瞧不起。譚綸也對這段不堪的往事諱莫如深,此時在陛下面前揭開了傷疤,話剛出口,眼眶中已是含滿淚水,聲音也顯得有點哽咽。

若不是這等出身,以譚綸的功勛,決不至于才到今天這個位置。

楚昭也覺意外,怔了一下,心里恍惚閃過些模模糊糊的畫面,非但不嫌棄譚綸的出身,反而溫言勸慰道:“寡人倒不知你出身……如此。不過自古英雄不問出身,便是韓信也受過胯下之辱,投胎這種事情,實在怪不到愛卿身上。蘇溪!”

“奴才在!”

“立傳寡人的旨意給禮部的鐘邵京,讓他在重修百家譜時,將譚將軍這一脈列為青州譚氏的分支。”

“諾。”

楚昭為了安撫譚綸,把他全家都認到了青州的一個沒落世家里頭去。

在當時社會里,世家依舊是無數人羨慕和向往的,譚綸這樣的出身,能夠認到世家里頭去,實在是無上的恩典了。否則單靠譚綸他們家族,起碼還要五代人的努力才能洗刷身上的屈辱,若是五代子孫都如譚綸這般出息,才有可能列為最末一等的新貴里頭去。

可想而知楚昭這個人情有多大。

若不是楚昭和崔景深聯手現在把世家壓得動彈不得,又正逢鐘家重修族譜之際,便是楚昭能叫青州譚認下譚綸,到底不能叫他惠及家人。從此之后,不僅是譚綸,就是譚綸的弟弟妹妹以及子孫,婚姻狀況都會得到改變,命運也就隨之改變了。這特殊的恩遇,使譚綸感動得淚流滿面,要不是怕在皇上面前失禮,他真要放聲大哭了。

楚昭此時卻并不怎么關注譚綸的感動了。他隱約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似乎以前也有一個做了軍奴的人,自己想要將他一個人單獨列成一個世家。這

個荒唐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楚昭搖搖頭,沉著地繼續說道:“譚將軍,寡人只是給了你一個出身,之后家族的興旺,還是要靠你們家人自己的努力。寡人本想留你在京任職,朝夕可以相見。但九鎮重地,沒有你這樣有能為的戰將,寡人更不放心。都城麻煩事很多,是故此次親征,寡人也唯有倚重將軍你了。”

這幾句話聽著波瀾不興,但是在譚綸這種聰明人耳朵里,卻聽出來好幾層意思。

陛下這是對李衛國以及羅致,甚至是都城的黑騎軍都起了疑心!所以才會說出“是故此次親征,寡人也唯有倚重將軍”,不然論資歷論情分,哪里有他譚綸什么事。

雖然一貫明哲保身,謹小慎微,然而既陛下的話都說到這里了,譚綸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于是趕忙叩頭道:“陛下委臣以九鎮,寄臣以腹心,待臣一家猶如再造,臣雖肝腦涂地,不能稍報萬一。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報圣恩?請陛下放心,不論是都城還是邊疆有事,臣雖肝腦涂地,也替陛下守住北疆大營!北疆大營,永遠只會效忠陛下一個人。”

楚昭那雙黝黑的雙目熠熠生輝,一時間竟美得叫人屏住呼吸。直叫人甘心為了這樣的天子付出一切。

又與陛下商量了一些行軍事宜,聽得外頭人報說崔大人求見,譚綸這才由蘇公公領著,緩緩往宮外行去。回了家中,將這好消息與妻兒老母分說一番,各自抱頭痛哭。譚母激動之下,竟顫抖著用燒紅的烙鐵在兒子背上烙下忠君二字,譚綸居然也甘之如飴,后來果真為了楚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些都是后話,此處按下不表。

單說興慶宮內,楚昭安撫了兩位大臣,便又馬不停蹄地召見崔景深。

因為時辰已經不早,楚昭便與崔景深一同用飯,席間楚昭行止如常,不住給崔景深挾他愛吃的菜,然而兩個人之間卻總像是多了一層無形的隔膜,不復往日親昵。

吃過飯,楚昭突然拿出來一份密詔交與這位心腹愛臣,只道:“如果獾郎不能輔佐的話,彼可取而代之。”

平平淡淡說出石破天驚之語,崔景深聞言大驚,毫不遲疑地跪在地上,大聲表忠心。

楚昭心下嘆息,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面前這位心腹愛臣:“寡人并不是不相信你。這一走,外頭說不得已經有人盼著我去死了。此去萬一有什么意外,我倒寧愿朝政落到先生手里,也比落在那些祿蠹手里好很多。”

崔景深定定看著面前的君主,想要哀求陛下不要出征,然而理智和尊嚴都阻止了他這么說。

若為公,崔景深知道楚昭這一次出征必然有其政治考量,并不打算狠攔。

若為私,他崔景深現在已經成婚,妻子有孕,更沒有了挽留借口。

于是崔景深只是低著頭,說道:“陛下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朝廷短時間內,平穩的運行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無論如何,微臣總是替陛下守著這大楚江山,將你我二人未盡的改革繼續下午,不叫陛下的心血成空。至于取而代之,我崔景深可以保證,只要新君容得下微臣,微臣便容得下他。”

到底不再說什么萬死不辭也要擁護獾郎登基之類的話。兩人都很清楚,比起對皇室的忠誠,崔景深不過是看到兩人的情分上,才甘愿做楚昭的刀,若是楚昭不在了,獾郎又不是楚昭的骨血,崔景深哪里會看顧他呢?楚昭這道密旨,不過是請崔景深給獾郎留條活路而已。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楚昭便摳摳摸摸摳摳摸摸,很快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對兒百煉皤龍龍牙匕首,崔景深的眼睛瞇了起來,手在袖子里扣住勁弩,但很快便松開,心里卻疼得抽搐了起來。

竟疑我至此,難道君臣情份就此走到盡頭了嗎?

誰知楚昭搗鼓了一會兒,想了想,又將一支放回,又想了想,將那只取了回來,再想了想,又放回去。如是者三,即便崔景深決定束手就擒,也被楚昭弄得不耐煩起來,恨不得按住這小沒良心的狠狠親一口,哪怕被他一刀捅死呢?總勝過這般吊著人零碎折磨。

正準備以下犯上一回,就聽楚昭小聲說道:“這對兒匕首是寡人自己設計用來護身的,還會噴毒煙發毒針,寡人每晚都放在枕頭底下。先生以后必定是招人暗殺的主,賜別的東西也不實用,這里把匕首分一把給先生。嗯嗯,這一把寡人帶去邊關,見刀如見卿,愛卿留一支在身邊,見刀如見朕。”

哈哈,每天晚上都枕著我送的刀入睡,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侄兒。

正想到得意處,一抬頭,就看到暮色里崔景深面色蒼白,眼睛里有些可疑的閃光,幾乎是顫抖著雙手從楚昭手里接過槍來,卻再不多言,一板一眼地謝恩,隨后便緩緩離去。

在出征之前,楚昭接連著見大臣,又建立了上書房,提拔了原先被他打壓到泥土里取得世家入上書房,同時卻又把朝中的寒門大臣派去地方做事,無形進一步削弱了地方大族的勢力。朝中眾大臣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楚昭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只有陳參心里明白:陛下這是為自己萬一回不來作準備。讓上書房和南書房互相牽制,保證寒門和世家在某種程度上保持平衡,但是這樣做,卻大大削弱了皇帝的權利。

皇室的地位,似乎又回到了慶正皇帝初年的狀態。事實上是皇帝和貴族共同治理天下。

然而,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不同的地方就是陛下廢除了九品中正制,建立了完善的科舉取士制度。如此,起碼任免官吏的權利不在世家手里了,世家雖然也參政,但是卻不得不積極面對來自寒門的競爭,從而保證了世家貴族體制的活力,同時也讓下層寒門之人有了出頭之地。

而陛下建立上書房分權南書房,不只是為了保住獾郎的性命,更是為了崔景深這個權臣日后不至于死得太凄慘。想到這里,陳參心里不由涌起淡淡的醋意。

崔景深能夠做到的,我也能夠為陛下做到呀。

這么想著,陳參便說:“微臣會在都城替陛下守住改革的成果。陛下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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