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英蓮帶著學校發的收音機進大學英語四級考試的考場。她的內心，有些激動，有些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這種國家級別的考試了。這種感覺，就像一個運動員站在起跑線上，等待打槍的那一刻。

把收音機調到黑板上所寫的頻率，戴上耳機聚精會神聽著。

安蓮曾告訴她，只要拿下聽力，四級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安蓮她們班大一的時候就考四級了。這是她們班的班長向學校領導申請後，得到的特批。而她們班的同學也確實厲害，一個班二十幾個同學，全都一把過了四級。

英語是英蓮最喜歡的課程。所以，考完試，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去食堂吃完飯，英蓮回寢室。

江曦神秘兮兮地說：“沈凝哭了，你知道嗎？”

英蓮問：“怎啦？”

江曦說：“她的收音機出了問題，好像聽力含糊不清。”

英蓮說：“她之前沒有試聽嗎？”

江曦壓低聲音，說：“聽她說，是被人掉包了。”

英蓮頭皮一陣發麻，說：“什麼？”

江曦說：“沈凝說，她之前在寢室試聽，一直好好的。”

英蓮說：“這也不能代表，就是有人掉包啊？突然出現故障，也是有的。”

江曦說：“沈凝一口咬定，是有人掉包。”

英蓮說：“有嫌疑人？”

江曦點頭，說：“——”她剛想開口說，傅瑾和遲蕾嘻嘻哈哈過來了；她收住了聲。

傅瑾說：“小狂，你考得怎麼樣？”

英蓮說：“不知道呢。”

傅瑾把電腦打開，說：“現在網上已經出答案了，你要不要對一下答案？”

英蓮說：“過了就過了，沒過就沒過，我才懶得對答案。你考得如何？”

傅瑾說：“自我感覺還可以，應該考426分不成問題。遲蕾更誇張，她說自己能考600分，嚇人啊。”

滿分710分。

遲蕾笑著說：“題目那麼簡單，就是高中水平。要是換一年前考，我都能考滿分。”

法二班的學生，學習認真是出了名的。女生這邊，遲蕾、孫洋、沈凝、佟瑞、錢瀾這幾個幾乎每天都會去上自習。要是遲蕾真的考了600分，英蓮一點都不覺得詫異。每次期末考試前夕，大家都在拼命啃書，遲蕾卻到處溜達，說她已經能把那些教材倒背如流了。

傅瑾說：“一會，你就知道自己考多少分了。”

電腦啓動成功，在網上搜到答案後，遲蕾和傅瑾兩人趴著在對答案。

對完答案，如果答案沒有問題的話，遲蕾考了543分。對答案過程中，每次遲蕾的回答，和標準答案不同時，遲蕾就會破口大罵出題老師的腦子有問題，或者這個標準答案有問題。

傅瑾考了489分，她笑著問：“小狂，你確定不對答案嗎？”

英蓮說：“我還想好好過年呢，哈哈。”

考完英語考試，期末考試快來了。整天吊兒郎當的同學，也認真地上起了自習。晚上的時候，沒課的教室裡爆滿，需要提前佔座。

最後兩個星期，老師已經都結課了，讓大家自由複習。佟瑞、錢瀾、英蓮每天早早去圖書館佔座，除開吃飯時間，平時都在上自習。上到晚上九點半圖書館關門，然後再騰地方到教室。此時，大部分教室已經有空座位了。三人上自習上到晚上十點半，再聊著天回寢室洗漱睡覺。

做任何事情，都有慣性。當把上自習變成自己的慣性，對於學生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日子，會變得特別充實。佟瑞、錢瀾、英蓮三人打著賭，誰要是能在三人中勝出，另外兩人明年開學，湊錢請她下館子撮一頓。

考完試，大家歡呼著可以回家了。錢瀾當天晚上就和她的老鄉一起，坐火車回家了。英蓮和佟瑞是第二天的票。英蓮是中午的車，佟瑞是下午的車。學校專門派出校車來接送。

那天，天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

英蓮腦子抽抽了，給司武和欣晴一人買了一件羽絨服。因爲衣服鼓鼓的，不好拿。她拿了一個箱子裝著。佟瑞執意幫英蓮提箱子，送她去坐校車。

潘佳斌在校車旁等著。

潘佳斌只背了一個揹包。他過來說：“英蓮，下雪天的，你拿箱子幹嘛？”

英蓮說：“我哪知道今天會下雪？佟瑞，這是我老鄉潘佳斌，汽車學院的。”

佟瑞騰出手，笑著說：“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潘佳斌啊。”

潘佳斌笑著說：“您好！”他猶豫了下，和佟瑞握了下手，然後把箱子接了過去。

看潘佳斌扭扭捏捏的樣子，英蓮直樂。

佟瑞湊近英蓮，說：“你老鄉還挺逗的……”

英蓮小聲說：“怎麼樣？有興趣沒？他還沒主呢。”

佟瑞笑著說：“太秀氣了……”

潘佳斌乾咳了一聲，說：“趕緊上車吧。寧可早到。”

英蓮和佟瑞揮手作別。

潘佳斌問：“那個是你同學？”

英蓮說：“嗯，一個班的。上學期，她考了我們整個系第一呢。厲害吧？”

潘佳斌說：“什麼年代啊，你們系也是女生考了第一？我們系，也是一個女生考了第一。一個個子小小的女孩子。濃縮的，都是精華。我可算是真正領教了。”

英蓮先上車，潘佳斌在幫她放箱子。

英蓮剛一上車，一個可愛的小女生站起身，笑著招手，說：“學姐，在這。”

這個校區，目前只有大一大二兩屆。所以，潘佳斌和英蓮成了學長學姐。

英蓮認得這個女孩叫潘旦，是潘佳斌的同市老鄉。潘佳斌同屆的沒有老鄉，下一屆卻有三個老鄉，兩個男生，一個女生。

潘旦戴著一副眼鏡。她和潘佳斌一樣，都是皮膚白白，眉目清秀的樣子。

英蓮走過去，說：“你們等了好一會？”

潘旦笑著說：“就一會。”

英蓮想在潘旦旁邊的座位坐下。

誰知潘旦笑著閃到後排，和另一個老鄉坐在了一起，把前面一排座位留給了英蓮和潘佳斌。

英蓮看潘旦眨著眼睛，無奈地笑了下，坐在了靠窗的座位。

潘佳斌在後面跟著，說：“潘旦，你們三個直接回豐成市嗎？”

潘旦說：“嗯。學長，你回四坤市？”

潘佳斌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他在英蓮旁邊坐下，見英蓮在拍包上的雪花，說：“拿我的手套拍吧。大雪天，居然不戴手套，真有你的。”

英蓮笑著說：“不用了，雪很好撣的。沒有戴手套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