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好！”我一只腳剛邁進去，另一只腳尚在門外，就看到了這個許久未見的嫂子。

周小敏沒多大變化，她還是打扮地那樣的妖艷異常，恨不能全天下的男人都來看她一樣，料想很多的女青年都有這個想法。而我沒看到李剛。

“小明啊！”周小敏看到我進來，不大熱情地說。

本來我蹭吃蹭喝慣了，而李剛有了人管束，周小敏自然是不大待見我的。

“嫂子，李哥呢？”我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李剛的影子，不禁問道。

“他去忙了，你先坐吧，等會兒他就回來了。”周小敏說著，便扭著屁股走開了，好像我不是她的客人一樣。

往常，我哪有這樣被冷落過啊，哪次來，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換了老板，換了主事人，連著我的待遇都不一樣了。這讓我不免有些失落。

周小敏晃動著巨大的屁股走開后，我才有功夫仔細地打量這間我許久未入的酒吧。

這間酒吧相較往常的布局略有改動，但不大，不是很明顯，設備和裝修上基本保持了之前的風格。最大的一處改動是——靠著柱子的位置多了一架螺旋線的樓梯，我不禁走了過去。

與上面是相同的，大概是連著經營酒吧了。

而相較之前最明顯的一處改變是，比之前要干凈明亮了很多很多，是很多。女人比男人要干凈了很多，想必這也是周小敏之于這間酒吧最大的貢獻吧。

順著樓梯，我鉆到了上面，與下面也無多大差距，幾乎是平移了下面的布局和陳設。但也不難看出，生意的確大有起色，想必這才是這對夫妻有意擴建的主要原因吧。

畢竟不掙錢的生意是沒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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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面的沙發和凳子要較下面嶄新了很多，大概是新買的了。看來周小敏嫁過來的時候，沒少帶了嫁妝啊，要不然以李剛的財力，斷然是買不起這些東西的。

美中不足的是，這上面沒有放著一張床，要是有了一張床，那么，那些喝醉酒的青年人就用不到舍近求遠地去酒店了，這是李剛的戰略性失誤啊，他應該連著開一家客棧的。

現在客棧生意這么好，我要不是因為窮，我都有心進軍了。

下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李剛的聲音。他的聲音倒是沒變，不知道在愛情的滋潤中，他有沒有發福，想必也該發福的，婚后的男人就好比是產后的女人一樣，身材大多都會走樣，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反正大多是這個樣子。

我連忙走了下去。

“小明？”李剛意外地說，“你怎么來了？”

“李哥，我怎么就不能來！”我玩笑說，“結了婚，不應該忘掉小兄弟我啊！”

“你先坐，我去洗手間一趟。”想不到做老板的都這么忙。

我也是做老板的，為什么我就沒這么忙呢？大概我的檔次還沒到李剛這個地步吧，也許是我沒有這樣一個老婆的緣故了。

總之，李剛相較之前的單身日子

，要忙了很多。我以前來的時候，他大多是安靜地坐著，最忙的時候，也就是給客人遞酒。

而這一切，顯然已經不復存在了。料想這也是結婚之于他的災難了——反正我覺得是災難。

過了好一會兒，李剛從偏房的位置甩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好像是才記起了我，這才繞過吧臺，倒了兩杯水，晃晃悠悠地朝著我所在的桌子走了過來。

好久未來喝李剛的自來水，也不知道這開水有沒有變質，現在環境可不大好。我不怕中毒，但我怕鬧肚子。

“放寒假了啊？”李剛坐到我對面的凳子上，說，“怎么突然想起來看看婚后的哥哥了？”

“哈哈，”我笑了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李哥好像發福了，好像失去了自由，我就過來了，我倒是沒發現李哥有發福的跡象，但我發現自由的程度倒是真的下降了不少。”

這可不是我隨口杜撰，昨晚上我夢見蘇彤彤跟我結婚，也就想到了我身旁結婚的男子，順便夢到了李剛。

李剛在掏出煙來要點上的時候，不自覺地向四周看了看，說：“哎，有苦難言啊，你只是不知道我的日子是怎樣的水深火熱，抽一支煙我都要瞅準了你嫂子不在我的視線，我才敢抽啊，當初太草率，活該斷送了自己的自由。”

他頻頻地搖頭，他頻頻地談嘆氣，好像生活真的很悲涼一樣。我以一個未成年人的身份，是說不出怎樣的話來的，即便有合適的措辭，也不大合適說出來。

這種現狀，我從電視和小說里看得多了，雖然是夫妻雙方和睦的表現，但是對于男人的自由，的確是一種約束，連著經濟也不能獨立了，有時候上個廁所都有不小的麻煩，就別談早上醒來后順手點一支煙了。

“嫂子對你不錯么！”我取笑說。

“哼！”李剛嗤之以鼻，說，“不錯？雜七雜八的活都要我干部說，連著我買包煙的錢，她都要跟我算一賬，說一年我要花一萬塊錢去抽煙，我只是沒說她一年要花好幾萬去買衣服呢！”

他滿嘴的埋怨，好像真的苦大仇深一樣，都容不上我插嘴安慰一下。

“她身體羸弱，我也就忍了，可——”李剛說到這里，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接著說，“可我跟小時候在孤兒院的幾個朋友喝幾杯酒，她都要說我這說我那的，你不知道每天有一只很大的蒼蠅在你的耳邊嗡嗡叫的感覺是什么感覺！”

“李哥，消消氣。”我舉例說，“我爸在家的時候，我母親也是這樣，我為了避免我母親的毒害，所以在家的時候少，這個我雖然沒有經歷，但是從我爸媽也可以看出來的，我多少還可以理解。”

“還有，上次裝修上面的時候，你嫂子說為了省錢，讓我來完成，連著搬東西的工錢都省了。”李剛越說越有激情，好像要將這多日以來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我要是會做裝修，我還開這破酒吧干什么？你嫂子啊——”

我知道，李剛只是沒接受婚后的生活罷了，以后，會習

慣的。

“會習慣的。”我怎樣想，也就怎樣說了。我覺得這真的是習慣的問題。

婚姻和愛情會有很大的不同。愛情大多是表面的激情，而里面的暗涌大多是看不到的，也就看不到對方缺點和忍耐缺點的極限，而婚姻完全是在看一個人忍耐另一個人缺點的過程，再將這個過程變成一種習慣。

而能忍耐到什么限度，就看婚姻中雙方的人品了。從李剛跟我抱怨的這些來看，他的人品不是很好。

他手上的煙已經燃掉了大半，也是他抽得猛烈，好像后面有一只狼在追趕一樣。

遠處，周小敏晃動著巨大的胸脯走了過來，可惜了她的巨大，卻不能受孕。李剛看到夫人過來，慌忙將煙頭在地上捻滅，還一腳踢到了桌子下面。

“什么味道？”周小敏的鼻子很是靈敏，她皺著眉頭說，“小明，你學會抽煙了啊？”

李剛連忙道：“哎，現在的小朋友不學好啊，這么小就開始抽煙了，小明啊，你以后可得學著點好。”

我只差沒有說出來，但我已經笑了出來——剛才還在滔滔不絕地埋怨周小敏的諸多不是，一見到這個女子，李剛就好像是老鼠碰見了貓一樣的膽怯了下來，先前的霸氣與怨憤立時一掃而光，還要滿臉堆笑地賠笑。

這樣的日子比從政要危險多了。幸好我還年輕，還要好多年才能踏入這水深火熱的生活，但是當我想到蘇彤彤的時候，我覺得我婚后的日子又在逼近了，除非她的肚子沒有大起來，要不然我不可能幸免地會步入這一步。

而我不希望過這種日子，又不愿看到蘇彤彤的肚子是癟著的。

“哼！”周小敏看了看李剛，哼了一聲，便再次扭著屁股走開了。

周小敏剛不見了影子，李剛又回歸了先前的怨氣叢生，說：“你看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看到了。

李剛無可奈何地說：“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跟監獄里沒什么區別，而我的工作就是這間酒吧，根本逃不出你嫂子的看管的！”

他不住地搖頭，拿出來的煙盒在看到了周小敏后，又極不情愿地塞了進去，好像掉了幾斤肉一樣的難受。

目前，我免受其害，自然是無法感同身受的，也就說不出什么道理和舉出多么有理的例子了。

店里進來了幾個客人，李剛沒動身，周小敏很是當回事，忙湊了上去，跟客人交談了幾句，她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李剛，大概是礙于我的面子，終究是沒說什么話。

而李剛在那樣的目光下還能坐得住，這個男子想必也是不怕死的主！也就一桌的客人，周小敏也應付得來。

“看到了吧？你懂那樣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吧？”李剛解釋說，“你嫂子已經在責怪我的怠工了，不——你嫂子不是責怪，是挑釁我！”

我借由喝水的空當掩飾著自己的失笑。李剛還是保持了先前的模樣——不住地搖頭，頻頻地嘆氣，好像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