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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灼灼其華(二)

秦澤不顧滿眼怒火的蘇蘭,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得問道,“蘇蘭,你是開布莊的對吧?”

這一突然的舉動使得發火的蘇蘭頓時愣了一下,半晌才擠出幾個字,“是……是!”

“太好了!你幫我看看,製作這香囊的布究竟是用何材料?這做工十分精細,定是有出處的!”秦澤認真的眼神毋庸置疑,就連蘇朗也被他這堅定的眼神弄得懵懂了起來,這秦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蘭聽罷,似信非信似懂非懂得將手中的香囊放好,鬼使神差一般地仔細檢查了起來,但當她看到這是一隻破舊的香囊,而香囊繡著“英娘”二字之後,她的眼神也漸漸柔和了起來,原來是自己錯怪了秦澤,她滿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澤哥哥,這個香囊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叫做月夕的姑娘做的?”

秦澤也不予理會蘇蘭的意思,他現如今只在乎自己想要在乎的內容,“瞧出些什麼來了嗎?”

蘇蘭見秦澤認真的模樣,知道此事不能怠慢,便道,“這香囊是用上等的雲錦織就的,論品級和材質皆是上等的,這繡工也不是一般繡娘能夠繡的了的。看成色,應該磨損了大概一兩年了。但是,卻還能保持這等的光澤度——”說到此處,蘇蘭心中一驚,連忙將手中的香囊放置桌上,道,“這恐怕是——宮中之物?!闭f話間,蘇蘭震驚得竟忘記問,那英娘是何人。

空氣變得死寂,秦澤暗自冷笑,自己果真猜得不錯,這個案子,竟然真的與宮中有關,如今,不通過那個人,似乎就查不了了。

千頭萬緒,最終還是要回歸原點。

自以爲自己千方百計從那漩渦中解脫了出來,誰曾想,自己一直都在這漩渦之中,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這真是諷刺!

朱門綠瓦,一派巍峨,門前的那對石獅子,還是那般嚴肅的相互對視著。沿著門緩緩而上,一塊重黑的牌匾正牢牢得立在上面,匾上用硃砂赫然寫著”丞相府“三個字,他清晰的記得,這三個字是當今皇帝陛下親手提筆的。

秦澤想象過無數次再次出現在這扇門前的情形,卻從未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秦澤上前,輕輕釦了扣那死寂的大門。

過了半晌,門後出現了一個年邁的老者的臉龐,那老者由於年邁,瞇了瞇眼睛,待到他定睛一看,一抹欣喜瞬時間從臉上蔓延開來。

他連忙將門打開,連連將秦澤跪迎進去。

花園中,一個背影挺拔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旁的梨樹的藤椅上,邊喝著茶水,邊欣賞著美景,不遠處的花叢中,一個二十幾歲的妙齡女子正拿著一個小葫蘆,正對著腳下幾朵嬌嫩的小花澆著水。

那中年男子笑著寵溺得看著那女子,道,“這些事情,你交給花匠們做,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呢!”

“老爺!奴家待在家裡已經夠悶得慌的了,你何必總是拘著人家?!蹦桥計尚叩孟蛩α艘宦暎^續做著手中的動作。

“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中年男子又寵溺得笑了起來。

這時候,門外一個小廝上前,對男子道,“啓稟丞相大人,二公子,回來了!”

秦澹狠狠的將手中的茶杯往身旁的茶幾上一放,水珠四濺,有一滴竟濺到了那小廝的眼睛了,他連忙慌張地眨了眨。秦澹冷冷地哼了一聲,“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

巫蘭蘭連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走至他跟前,滿眼笑容,“老爺,您別生那麼大的火氣呀!二公子回來,那是好事??!這說明他是知錯了,主動來跟您認錯呢!”

“認錯?”秦澹不以爲意,“這小子若是知道認錯!就不會一連三年不踏進自家門半步!”

巫蘭蘭只是笑笑,上前爲他倒好茶水,“老爺,不管怎樣,公子還是回來了,難不成您還要再趕他一次呀?”

“他敢?!”秦澹接過茶水,抿了一小口,猶豫了一會兒,對一旁的小廝道,“去,讓他在花廳等我!”

“是!”小廝唯唯諾諾得退了下去,一臉冷汗都來不及擦,丞相大人還是夫人能夠勸得住。

秦澹收拾收拾,緩緩起身,笑著對一旁的巫蘭蘭道,“你還是回去吧,他面前,你還是少現身。”

巫蘭蘭會心一笑,“蘭蘭明白,老爺,看著天色,我去給你們準備午膳,二公子可很久沒在府上用膳了。奴家記得,二公子喜歡吃魚?”

秦澹抓過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難爲你了?!?

巫蘭蘭卻將手抽了出來,撒嬌得推著秦澹,“好了老爺,公子在等著您呢,您趕緊去吧?!?

花園離花廳並不遠,只是隔了一個小小的迴廊,沒走幾步就到了,秦澹走在迴廊上,時不時眺望著花廳中的那個白色的身影,眼神中卻透著複雜的心情。三年前的那場爭吵歷歷在目,他是大瑞的丞相,處處都要爲國事著想,成王敗寇,這是歷來不成文的規矩,可惜,兒子太年輕,什麼事情都不懂。

秦澹淺淺嘆了口氣,徑直往花廳走去。

他輕咳一聲,坐在花廳的上座,“還知道回來?”

而秦澤卻起身,對他作揖行禮,“下官京兆府尹秦澤,前來拜訪秦相國?!?

秦澹心中一驚,這兒子究竟心中想的是什麼?他狠狠得拍了拍椅子,“你究竟要幹什麼?”

“相國何必動怒?下官今日來,是爲了公事?!鼻貪蛇€是彎著腰,不依不饒得說著。

“公事?”秦澹冷笑道,“若是有關京中殺人案,那恕老夫無可奉告!”說著,秦澹便想要起身離去。

“若是涉及到宮中之事呢?”

秦澹聽罷,本能的停下了腳步,他微微瞇起雙眼,“宮中之事?”

秦澤從懷中掏出了那一個香囊,上前遞給秦澹,“請大人過目。”

秦澹滿臉懷疑,他接過秦澤手中的香囊,心中一驚,看這製作材料,確實是宮中之物無疑,香囊上的“英娘”二字,讓他更加確信這一點,“此物你從何而來?”

見秦澹的表情,秦澤心中的疑惑已經明朗了起來,他只是暗自微微一笑,“這是京城花魁案中的一個證物?!?

“花魁?”秦澹喃喃道。

過了許久,秦澹將手中的香囊緊緊握住,道,“此案你不必再查了?!?

秦澤眼睛一亮,卻道,“此案牽涉巨大,況且,真兇尚未查明,還不能過早斷案,如今大人卻讓下官不必再查,恕下官無禮,此時是否跟您有關?您這樣做是否是濫用私權?”

“你?”秦澹懊惱氣結,半晌,卻道,“既然此案重大,那你一個小小京兆府怎能查得了?老夫這就下令,讓大理寺來接收這起案件。”

秦澤冷笑,“既然相國如此堅持,那下官便將這棲燕樓花魁被殺案交給大理寺?!?

秦澹眼中閃過詫異,他沒想到秦澤竟然這麼爽快得就答應了,他仔細回想著方纔的對話,沒有漏洞!那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見秦澹無話可說,秦澤起身,再一次行禮,“既然案子交出去了,那下官便會京兆府去辦相關的手續,就此告辭?!闭f著,秦澤頭也不回得離開了花廳。

秦澹見這漸行漸遠的身影,這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來人!”一聲令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就像鬼魅一般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秦澹問道,“去!跟著二公子,看看他最近究竟在做些什麼!”

“是!”黑影答應了一聲,便立刻消失的無隱無蹤。

京兆府中。

秦澤剛回到府上,卻見一個小丫頭便莽莽撞撞得和他迎面撞了個滿懷,秦澤定睛一看,是那個月夕身邊的小丫頭。

小茹見來者是秦澤,便抹了抹奪眶的眼淚,“秦大人!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月夕姐姐昨日都沒回逸翠園,寒先生也不見了,這該怎麼辦?”

“什麼?寒先生不在逸翠園?”秦澤皺眉,這一切似乎來得太過不合情理,而且,對方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快很多。

“興許他又出門採藥了呢!”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慵懶的聲音,蘇朗伸了伸懶腰,大紅色的錦服在陽光下格外的刺眼,使得腰間的那一抹綠色看著更加得雪上加霜。而他卻一臉不以爲意,“我再次檢查過屍體,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秦澤卻伸手阻攔,“不必再提了,今日,大理寺就會來接手這件案子。”

“什麼?這不像是你的風格??!”蘇朗將眼睛睜的大大的,“我還要成爲一代名捕呢,我的第一個案子不能就這樣夭折?。 ?

秦澤冷冷一笑,“我只是答應將花魁案的相關資料交給大理寺罷了?!?

蘇朗還在鬱悶之中,過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過來,馬上上前搭上秦澤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

秦澤笑中帶著些許的苦澀,“可惜這兇手,恐怕我們不能將他怎樣?!?

“莫非,你知道兇手是誰?”

秦澤微微搖頭,眼神中卻充滿著鄙夷,“還不太肯定,不過,左不過就是那些人!”

“那他們綁月夕姑娘作甚?”蘇朗不解道。

而一旁的小茹一聽月夕被綁走了,連忙著急的哭了起來,“大人?你是說,月夕姐姐被綁走了?究竟是誰與我們姐姐有仇?無緣無故爲何要綁她?”

一聽到小茹哭,兩個男人瞬間沒轍了,蘇朗上前道,“我說小茹丫頭,你們家月夕姐姐現如今應該是安全的,你不用擔心,你要相信秦大人的能力,他定能抓住那窮兇極惡的犯人,還你一個完整的月夕姐姐!”

“什麼?窮兇極惡?”小茹一聽窮兇極惡,哭得更加得厲害,“這麼說,月夕姐姐兇多吉少了……”

秦澤無奈得瞥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蘇朗,“放心,那日擄走月夕姑娘的人長得十分有特點,我們張貼告示榜文,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真的嗎?”小茹抖動這雙肩,問道。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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