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然如此的儒雅優(yōu)秀,她竟狠不下心來殺他,她是藍巾教訓練有素的殺手,只因這頗有特點的長相,只能靠著自己的容顏去迷惑別人,而赫連煜卻像是一個特別的人,特別到她想要用心去相交。
她的心何嘗不是矛盾的,她只能夠一次次等待著機會,等待著能夠殺了他的機會,可是,時間越久,她竟越下不定主意。
當她想要潛入赫連煜的臥室趁機殺他時,她卻感覺他有所察覺,自己只能夠裝作熟睡的模樣,可是,萬萬沒想到,赫連煜竟然一絲疑心都未起,只是輕輕得爲她蓋上一件保暖的衣裳,當她想要在飲食中下毒時,沒想到,赫連煜竟然親自爲她準備吃食,每一碗皆是精心的。
她知道,像赫連煜這般高高在上之人,並不喜歡別人反對他的一切,所以,她才做的非常的乖順,甚至做到自己入戲太深,真的覺得自己本來便是這樣的,她的心裡始終放不開這樣一個男人。
好像要變天了,天空中的一角,有幾片烏雲(yún)飛過。
英娘冷冷一笑,這便是我們的宿命吧,她註定不配得到被人的任何情感,不配!
馬兒的鬃毛隨著風舞動著,就像她隨風飛揚的秀髮,在半空中留下一個非常好看的弧度。
而此時她的心卻是冷的,她滿心以爲這個男人對她是真心的。
但倘若不是他還會有誰請得動藍巾教?傲來公主與她家主子並不和,主子怎麼可能會助她?
只有一個可能,僱主便是他,赫連煜!大瑞七王爺!
心碎了一地,她來不及去拾起,便墮入了怨恨的深淵。
她要馬上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這是她的任務(wù),也是她此刻的願望。
既然負了她,那就要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馬兒行走了不知幾個時辰,終於在扶綏國通往大瑞的第二個驛站中停了下來,馬兒已然很累了,若再讓它繼續(xù)行走,它可能就會虛脫而死,她只能夠讓它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停下來。
而他們的婚車走大道,離這驛站不過百里。
百里?很好!
英娘拴好馬匹,穿上了她許久未動的夜行衣,往大瑞方向飛奔而去。
或許是要變天的緣故,天氣變得朦朧,夜晚也似乎來得更早了一些。
正好!英娘冷笑一聲。
她一個燕子提尾,飛快得沒入了叢林之中。
養(yǎng)了這麼多日,身上的疤痕早就消退了大半,而如今,又要傷痕累累了,可是她就好像並不曾疼痛的模樣,任由荊棘割破自己的衣裳,刺進她的肉裡。
大約半個時辰,她終於跟上了他們的隊伍,他們正停在了一處莊園中,大約是今晚落在此處休息,英孃的眼中頓時露出了兇狠的神情,機會,就在今晚!
微風伴著細雨,緩緩地飄在了空中,彷彿這一切的模樣都如同用一塊黑布遮蓋著,讓人透不過氣來。
赫連煜喝了些酒,倚在窗前,對著朦朧的天色,暗自嘆息,得到了名利又如何?終究還是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女子,若是沒有心愛的女子作陪,自己得到了天下又有何用呢?
他又斟了一杯,和著嘴角吐露的酸澀,輕輕下肚,若是今日他死了,會是怎樣呢?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樹梢,惹得窗戶有些鬆動,他正要前去關(guān)窗,脖子上卻被一片冷冷的東西架住。
赫連煜定睛一瞧,眼前的這個此刻偏題鱗傷,眼神是那般的熟悉又是這般的陌生。
“你是誰?”赫連煜問道。
英娘魅惑一笑,眼角卻多了些許的諷刺之意,“也就過了半日,你便將我忘了?”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他好像在某處聽過,但卻又不那麼真切,彷彿這聲音只出現(xiàn)在他的夢裡一般。
赫連煜瞇了瞇眼睛,“你究竟是誰?”
“你的舊相識讓我來殺了你的。”英娘說罷,雙手一用勁,順勢往赫連煜的脖子砍去。
刀光劍影,弄翻了桌上的擺設(shè),那盞忽明忽暗的油燈也被打翻在地,不知爲何,點燃了帳幔。
英娘終究還是下不了手,正當她正在疑惑自己的手段時,赫連煜一把將她的面紗摘了下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也劃破了此刻他二人之間的界限。
“英娘?怎麼是你?”赫連煜眼中除了驚恐,便是疑惑,爲何住進他心裡的那個女人竟然要來殺了他?難道一開始她就在騙他嗎?
英娘別過臉去,道,“住嘴!那個叫英孃的女人在今日已經(jīng)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殺手,烈如歌!”
“不,英娘,爲什麼?”火勢越燒越旺,赫連煜卻順勢將她護在懷中,“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回答他的則是一臉的冷漠,英娘順勢在他的腰間一拉,一個香囊順勢回到了她的手心,她只是輕輕一推,將赫連煜推至窗口,將劍擱在他的脖子上,“今日我要殺了你這個負心之人!”
“王爺!您沒事吧!走水了!王爺您在裡面嗎?小靈子來救你!”門口,小靈子緊急得敲打著赫連煜的門。
英娘見狀,想要動手,可是卻始終狠不下心,最終,她在火中絕望地看了他一眼,順勢跳出了二樓的窗口。
小靈子這時衝了進來,卻見赫連煜滿臉疑惑地倚在窗邊,一動不動。
“王爺,您在嗎?小靈子來救你了!”正在說著,小靈子上前便將赫連煜往門外拽去,火勢越來越大,也將在他的心中英孃的身影燃燒殆盡。
赫連煜目光呆滯,被小靈子就出了房間,而隨之趕來的便是風風火火還未來得及梳妝的亓宮海靈。
亓宮海靈面目緊張得一路小跑到赫連煜的身邊,仔細得檢查赫連煜的身體,問道,“怎麼樣?王爺,你沒事吧?”
只是赫連煜卻還是目光呆滯,看向英娘消失的地方,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亓宮海靈“啪”地一聲,舉起手來打在了一旁的小靈子的臉上,“你這個狗奴才,是怎麼保護你們家主子的?現(xiàn)下收了驚嚇,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她喚來了侍衛(wèi),道,“來人!將這狗奴才拖出去,杖責二十!”
小靈子一聽渾身哆嗦得跪了下來,“公主,奴才冤枉!是咱們家王爺讓奴才守在門外的,奴才真的是聽了咱們家王爺?shù)姆愿览u在門外的,公主,冤枉啊!”小靈子不住得磕頭,還時不時得拉了拉失神的赫連煜。
只是赫連煜像是得了夢魘一般,雙眼無神,這看得亓宮海靈也緊張了起來,她上前就向小靈子的胸口上狠狠一踢,狠狠道,“你這個狗奴才,還敢狡辯?!拖出去!”
話音剛落,侍衛(wèi)們便一把將小靈子拖到了一邊,正要舉起杖木往他身上打去時,卻聽得赫連煜大聲道,“住手!”
小靈子喜極而泣得看著赫連煜,“王爺,您終於回過神來了,嚇死小靈子了!”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亓宮海靈上前,雙目流露的只有緊張,“王爺,您無恙便好,無恙便好!”
亓宮海靈瞥了一眼小靈子,狠狠道,“算你這狗奴才命大!還不快扶王爺回去休息!”
“是!”一聽亓宮海靈不再懲罰自己了,小靈子馬上跑回到赫連煜的身邊,扶住他,道,“王爺,您的廂房已經(jīng)被燒燬了,咱麼住到另外的廂房去吧,捱過這一夜,明日咱們便到祁陽縣,祁陽縣隸屬青陽城,那裡的縣官……”
赫連煜擡手,示意他住嘴,道,“小靈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吩咐下去,讓他們都去休息吧,小靈子,你去欽點欽點,看看少了多少物件?”
“王爺!”小靈子不忍心道,“您現(xiàn)下受了驚嚇,最需要的是休息!”
“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難道本王連睡覺你們都要管嗎?”赫連煜突然大聲得說,嚇到了旁邊的小靈子,更讓不遠處的亓宮海靈愣在了一旁,赫連煜並非是這般之人,或許,他真的收了刺激。
亓宮海靈上前道,“王爺讓你去你便去!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真得想留下來挨板子?”
亓宮海靈的眼神中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命令,這使得小靈子不得不服,小靈子有些不情不願得面帶微恐得道,“小靈子遵命便是。”
“王爺,現(xiàn)下著急也收拾不出多少廂房,不如來海靈的房裡將就一晚吧,你我早晚都是夫妻,也不大礙的。”喝退了小靈子,亓宮海靈立刻換了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溫柔得看著赫連煜。
赫連煜本該眼中流露厭煩,卻不知不覺得也溫柔了起來,“公主,你我並未曾行過夫妻之禮,那便還未曾是夫妻,這是不合禮數(shù)的,還請公主三思,本王雖爲王爺,但也還是個男人,這點事情,本王也是能夠應(yīng)付的,天色不早了,舟車勞頓,想必公主如今又累又困了,何不先行休息?我們的路還長著呢。”
亓宮海靈聽罷,眼中一陣氤氳,“是啊,我們的路還長著呢,何必急於這一時呢?那海靈先下去休息了,王爺您也別熬夜,早點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