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會是誰?”
赫連煜抿嘴一笑,“能夠住在驛館的,非富即貴,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再者說,本王是來迎親的,驛館中的任何一人都知曉,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方纔她竟稱呼本王爲公子,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小靈子撓了撓頭,“的確如此。”
“所以,本王猜測,她可能是傲來公主、”
“什麼?!”小靈子幾乎驚叫了起來,“王爺,公主不是失蹤了嗎?”
赫連煜瞇了瞇眼,“是啊,失蹤了。”扶綏國的傲來公主可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子,他真想不通,爲何這樣一個女子會爲了他去煮雞湯,或許,是在廚房隨便拿了一碗也說不定吧。
見海靈走後,英娘蜷縮在榻邊,用她那雙她特有的靈動的雙眼自下往上地看著赫連煜,赫連煜卻上前,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沒事了。”
英娘得到了赫連煜的微笑之後,心中頓時寬慰了許多,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她的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東西,赫連煜定睛一瞧,這是一個香囊,淡淡的紫色,是他喜歡的顏色,上面工整得繡著英娘二字。英娘將香囊遞給赫連煜,笑得就像一朵花一般。
赫連煜接過香囊,笑道,“你是想說,你很喜歡英娘這個名字?所以纔將這兩個字繡在香囊上的?”
英娘聽罷,點點頭。
看來,她的病是好了,只是,就是不會說話。
這日,赫連煜正打算出門,在門口便又遇到了海靈,海靈低著頭,道,“公子,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的未婚妻失蹤了,我要去尋找。”赫連煜故意隨口說起,他滿臉憂愁,兩條眉毛皺成了一個“川”字,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而海靈的臉居然有些泛紅,她支支吾吾得問道,“你的未婚妻?就是那日在你榻邊睡覺的女人嗎?”
“不是。”赫連煜看著她的眼睛,“我的未婚妻是扶綏國的傲來公主。”
“公子的未婚妻原來是個公主啊!”海靈做恍然大悟狀,“能娶到一國公主,真是好福氣啊!”
赫連煜更加地傷心,眼神也開始哀婉了起來,“是啊,傲來公主是扶綏國唯一的一個公主,是扶綏國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若是他知道公主是因爲不想嫁給我這個大瑞人而逃婚,那我的性命就不保了。”
“什麼?”海靈有些驚訝,“這是公主自己逃跑的,怎麼能夠怪你呢?”
“公主是我的未婚妻,那便是半個我的女人,在成婚的這個檔子上逃婚,定是對我有相當大的不滿,這便是我的錯了。”赫連煜嘆了口氣,道,“這些事,你是不會懂的。”說完,他頭也不回得轉身離去。
海靈默默地看著赫連煜的背影,喃喃自語,“半個你的女人?”
塵土揚起飛花,地面一片悲涼,這是風的洗禮,也是心的歸途。她的心忽然一動,她從未感受到這般的感覺。
或許在那日玉河邊,他不顧一切跳入水中救一個陌生的女子時,她就已經將他的身影種在了自己的心中了。從小,沒有一個人敢逆著她的意思,以爲她是扶綏國高高在上,也是唯一一個公主,扶綏國貿易昌盛,皇子居多,歷代的皇上,幾乎生下的都是皇子,這或許是一個詛咒,而且這種詛咒已經延續(xù)了上百年了, 到了這一代皇帝,他娶了凰國的一個聖女,然後便生下了這唯一一個公主。
舉國歡騰,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所以,海靈的身上,都是驕傲。所以,她才叫做,傲來公主,因爲有資本驕傲。
她滿以爲她可以在自己的母國就那樣快樂驕傲的活下去,終於有一天,一張聖旨打破了她的願望,父皇要將她許配給大瑞國的七王爺,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那一夜她哭得嗓子都啞了,風雨飄搖,她跪在了父皇寢宮的長廊之外,母后死去多年,唯一能夠給她做主的,便是此刻在裡面與另一個嬪妃玩耍的父皇。
怎麼辦?
若是父皇不肯改變主意,她便要終身寄人籬下,再也驕傲不起來了。
不!她要逃離!
她要逃離這個沒有自由的地方!
終於,她喬裝了宮女逃了出來,但是外面的世界太過於廣闊,廣闊到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當她正興高采烈得接觸這個世界的時候,跟隨她一同逃出來的侍女,竟然跟丟了,沒有了侍女,便好像是沒有了左膀右臂,身邊的銀兩很快便花光了,她變得落魄,她一路跟隨赫連煜的迎親車隊來到這臨汾縣,她的確是想要見見她這未來的夫婿,倘若她未來的這個夫婿並不是她所求,那麼她寧願永遠這樣失蹤下去。
她是驕傲的,但是,一來到臨汾縣,就遇到了打劫,可以當她有些絕望的時候,上天讓她遇到了他,雖然他遠遠地站在巷子口看著,但是,他身邊的護衛(wèi)卻是第一時間幫她解決掉了那些麻煩。
其實,劫不劫財都一樣,她本就身無分文。只是,她的容貌太過於美麗,她害怕的,便是那些人不僅僅是想要她身上的財物。
漫漫長夜中,她仰望著星空,正絕望得哭泣時,上天又讓她遇上了他,這是巧合還是緣分,還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呢?她不清楚,只是驕傲如她,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竟然會在他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哭泣,或許,她的心裡,早就將他視爲自己的夫婿吧。
感情真的很奇怪,明明對方真的一無是處,但是自己卻還是情不自禁得愛得義無反顧。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爲何總是滿滿都是這個男人,這個陌生卻又好像上輩子就很是熟悉的男人。
只是,爲何他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很想走進他的心裡,看看那裡究竟有沒有她的存在,而是事實弄人,她就連去那裡的路都還沒有找到。
她默默地看著赫連煜離去的背景,當她聽到“他的女人”的時候,她是緊張的,或許她真的是中了他的毒了。
對啊,如果公主不失蹤了,那麼,他就不會有罪了?
沒錯!
海靈想到此處,她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就連自己的無法控制住,來到臨汾縣的臣子,又認識她的,也就唯獨範秋一人了,對!找到範秋,那麼就可以恢復自己的公主身份了!
想到這裡,一抹燦爛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來,她蹦蹦跳跳得走出門,往範秋的住所跑去。
第二日,範秋興致勃勃得跑來驛館,來到赫連煜跟前,笑得臉上的溝壑一條條非常地深刻。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剛走到會客廳,範秋便在堂中跪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笑容。
赫連煜見了他一眼,眼角只是微微往斜向上,嘴角似笑非笑,道,“範大人,究竟遇到了何事竟讓您興奮至此?”
範秋眼中堆滿了笑意,道,“王爺,公主回來了,下官在這裡恭喜王爺大婚之喜。”
“哦,回來了。”赫連煜沒有其他的表情,但是頓了頓,便笑了起來,“既然公主回來了,那本王不日便可扶綏國迎娶公主。”
“失而復得,王爺真是好福氣 ,能夠娶上扶綏國唯一的公主!”範秋還是那樣的笑著。
赫連煜冷哼一聲,“是嗎?”
見赫連煜眼角似乎有些不悅,範秋便小心翼翼道,“王爺,公主想見您一面,您看?”
“哦?公主在臨汾縣?”赫連煜瞇起眼睛,“怎麼不早告訴本王,本王好讓隨從們迎接。”
“不用了,本公主已經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之間海靈身著一陣杏花裙襬,逆光之下,顯得更加的清麗脫俗,彷彿是天女下凡,她是一個靈動的女子,她的身上滿是驕傲,但卻又有一絲讓人無法靠近的疏遠感,這或許便是公主應有的吧。
海靈對著坐在堂上詫異的赫連煜淺淺一笑,就像是深谷中的湖水中微微泛起的漣漪,震得人無法動彈,海靈道,“你好,七王爺,我是扶綏國的傲來公主,亓宮海靈。”
亓宮海靈款款走到赫連煜的身邊,微微擡起下巴看著他,“想不到我便是你要迎娶的公主吧?”
赫連煜只是笑了笑,“是啊,的確是想不到。”
“既然你是我未來的夫君了,那麼,我要與你約法三章!”亓宮海靈傲然道,“我的夫君便是我的,別人不能夠染指,所以,你不準娶任何的妾侍,更加不準對任何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否則,我便不會嫁給你!”
亓宮海靈用餘光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範秋,“你我都清楚,我們兩人的婚姻關係著兩國的友好邦交,我父皇是一個暴脾氣,而且特別疼我,我相信他定會舉國伐你大瑞,我想,你這大瑞國的堂堂王爺不會讓兩國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吧?”
公主,果然都是這樣的。
赫連煜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無比溫柔的眼神,"一切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