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的“六道輪回曲”現在還不完善,并不是真正的六道,不過是一種針對人心中的種種弱點而發的音功罷了,連法門神通都稱不上,但是正因為不是法門神通,在人間城的效果奇佳。只要你心靈中存在漏洞,這琴聲的魔力便會尋隙而入,將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這些人在寺廟中烹食人肉,心中豈能沒有半點鬼?因為他們烹食的不是普通人,是和尚,是他們的信仰。
許仙“餓鬼道”曲聲一起,立時挑起他們心中那一絲隱藏極深的恐懼并無限擴大,使其陷身曲聲營造的幻境之內,現了佛門教導他們的“餓鬼”。剩下的只需要交給規則,—切便順其自然有了自食現象。
“你不要緊吧!”紫霞雖然沒有在人間城里,但是她并非沒有幫忙。龍脈、靈泉,都是她弄出來的。
轉龍脈,移靈泉,對她這樣的大羅來說,不能說簡單,但是也絕對不困難。最多也就是個耐心與細心的問題。轉移過程中不能傷其根本,最好不要有其遺漏,這樣轉移來的龍脈、靈泉才可以在轉移后,依然有其原有的效力。
紫霞正做的開心,卻在不經意間看到許仙以劍刺心臟,立即飛了過來。抽出紫青劍,為他療傷。
“我沒事。”許仙中氣十足。
刺入心臟,對凡人也許是致命傷,但是修真不是凡人。心臟可以取出,人不死;頭顱割下,依然可以活。與修真而言只要神魂、元神不滅,這些不過是小傷,與摔斷腿,掉了胳膊一樣,并不致命。
不過,許仙依然不喜歡劍扎在心上的感覺。
“你在看什么?”看許多在看什么,紫霞問道。
“在看自食。”許仙說。
“這有什么好看。”
“我修真時日不長,只能分秒必爭,透過現象看規則道痕,也是修煉。”許仙說。
“所以你才這么厲害,—個曲子全死了!”紫霞靠在他身上,十分高興快樂,仿佛她不是大羅金仙,而只是個凡人女孩似的。她替許仙高興,替許仙的修為自豪。簡直比她自己成功了,還要高興快樂。
只不過她這才高興快樂,便已經時間到了,天黑了下來。然后青霞從許仙身上坐了起來,不再靠著,—張因紫霞肉麻而帶來冷酷的臉,仿若紫霞后遺癥似的說道:“我不會那么肉麻!總是夸你!”
“我知道。”許仙很平靜,這是由習慣帶來的平靜。紫霞的小女孩心態,他習慣;冷酷的青霞,他也習慣;姐妹倆的靈魂互換,他還是得習慣。人們常說,生活就像強女干,如果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
許仙更要如此,小到身邊人物的情感,大到身為棋子的命運……其實都是弓雖女干,都是非他主體意識可以做主的。不過老實說,人活一世,又有多少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不吃飯,會餓死;不喝水,會渴死;不穿衣,會羞恥……就是人們常說的管天管地,不管人拉屎放屁。但是,那真是你自己做主的嗎?不信,你可以試著不拉,看你可以憋幾天。
有人說,那是生理反應,不算。但是人,本就是這樣一點點弓雖女干出來的,一步步地引導,一步步地培養成了順民。
習慣了姐妹轉換,習慣了紫霞熱情,青霞冷酷,許仙已經讓她們弓雖女干了。“唉!寺廟、和尚、餓鬼之道……我的六道輪回依然是稱不上法。”
侵入人心的弱點對凡人是夠用了,但是對付修真則不行。修真者意志堅定,如果不能化虛為實,實在是用處不大。
“不錯,小小幻音確實不怎么樣!”青霞實話實說。
許仙看著她。她又說:“不過如果你能得到生死簿,應該會好些。上面有眾生生平,正好對癥下藥。”
好吧!你不得不承認青霞是在關心人,幫助人,只是她關心、幫助的方法與一般人不是那么一樣。
許仙轉過頭去。因為與其去搞—本生死簿,還不如透過自食,好好體悟—番規則。許仙是不知道真正的餓鬼道是什么樣的法則,但是只要弄明白了規則怎么讓人越吃越餓,倒是不—定不能完善自己的餓鬼道。
“大人,不好了!”還沒等許仙查看清楚自己琴聲造成了多少自食,自食現象下隱藏的規則,芳蝶突然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臉焦急的道:“大人,不知道什么東西,突然從西山飛了出來,飛的到處都是,您快去看看吧!”許仙當日不愿意參與女兒國的皇位爭奪,擺脫鐵飛花,離開人間城。鐵飛花等了兩日,沒有等到人,便留下芳蝶做使者,回去了。
“啊?”許仙聞言愣了愣,疑惑的看著芳蝶道:“你確定是有什么從西山出來了?”也難怪許仙奇怪,西山有什么,他這個人間城的掌管者,自然是一清二楚。作為漢人的尊嚴,漢人的魂,許仙自然不會趕他們走。他們也一直很溫順,平日里除了曬哂月亮外,哪兒也沒有去過,只在西山的范圍游蕩。這次是怎么了。
“嗯。”芳蝶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認真的道:“剛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人城主府中的那座小湖突然好像沸騰了一樣,然后便出現了許多白色人影,好像很興奮,歡快的繞著小湖奔跑,然后突然跳了進去,就再也沒有上來了,大人,不會出什么事吧?”
身為中國人的城,自然要建成中國的樣式,怎么假山水榭……不建上,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中國人。
“真的是這樣嗎?”蘇妲己自言自語,“可是我怎么看,那么像西湖。”
“沒事,我們去看看。”聽到芳蝶的解釋,許仙心底一松,還真沒聽過有被淹死的鬼魂,鬼魂在這地界雖然實力不強,連嚇唬人都極少,但是,再不濟也不會被淹死。如果他們可以讓水淹死兩次,許仙倒想看一看了。
在芳蝶焦急的帶領下,三人來到城主府(一開始沒有叫皇宮,許仙不喜歡那叫法)的小湖旁邊,青霞冷酷跟著,沒有出聲,哪怕湖中開水一樣翻騰的地方是她妹妹移過來的靈泉。她也沒有解釋一句,只是靜靜跟著,保鏢—樣。
三人遠遠地看著靈泉,許仙突然怔了怔,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信息:龍泉——由普通靈泉吸納龍氣進化而來的特殊泉眼,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可以幫助死靈擁有法力。
什么情況?
許仙連忙扭頭看向芳蝶,腦海中那股信息再次出現:芳蝶:人族,身份:侍衛,特殊技能:神行;天賦:護衛。
接連試了幾次,只要許仙注意的東西,無論是樹木花草、鳥獸蟲魚還是人,腦海中都會閃現出對方的基本信息。
許仙不記得自己修有探查他人屬性這項能力,這種能力可是極為了不得的,其代表人物便是可以觀想萬物的圣人,一眼之下,萬物皆知。難道是新添的能力?
疑惑之下,許仙默默地回憶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劍,紫青劍,又是萬劍之主,可以真正使用它的人,庶人:劍心通明;諸侯、天子:龍脈皇氣,君王,君王技能:帝王金瞳,可辨萬物!
可辨萬物,很簡單的信息,但其中蘊含的含義卻讓許仙震驚不已,也就是說,有了這項新的能力,以后無論什么東西,在自己面前都將無所遁形!
而字道傳來的傳承,可就是痛并快樂著了。因為它提到了兩個大神。
盤古開天后,雙眼化太陰,太陽二星;天帝帝俊和東皇太一是太陽星蘊育而生的,后太陰星蘊育出月神曦和(也就是帝俊他老婆)。帝俊和東皇太一是倆兄弟,感情很好。立天庭時,二人技壓妖族十大圣(有白澤,畢方等);為妖中皇者,拜昆鵬為妖師。聲勢浩大,圣人門下也避其鋒芒.后巫妖戰中相繼隕落!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顯然作為三足金烏,太陽生靈,盤古右眼所化,知人善任,更是天地三界最早的皇者。如果他們修出了帝王金瞳,絕對極為正常的。
許仙知道自己沒有修煉瞳力,但是現在卻有了。而與太—帝俊有聯系的東西,許仙只有那把萬劍之主了。是它的憒贈嗎?因為與它進行了心血交流。但是,它為什么不說?是因為天庭的因果太大了嗎?
這便是許仙的痛了。太一帝俊的因果可不好接,接了便等于同時與天庭巫族結了因果,而與巫族結了因果,便等于與地府結了因果。天地人三界,—下子得罪倆,這還不痛苦,怎么才叫痛苦?
當然了,如果就這么讓許仙舍了,還回去,他同樣不舍得的。有了它,可以提前預警,至少可以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人,是仙,是佛?妖魔鬼怪有照妖鏡,但是人仙佛,照妖鏡就沒用了。修真戰斗,講究的是先機,先機一失,便可能永遠奪不回來了。而帝王察看眾生的帝王金瞳,足以保證先機了。這便是快樂了。到了佛國,照妖鏡的作用越來越少,這便來了個帝王金瞳,還是太一帝俊這倆金烏傳下來的,絕對的頂級帝王金瞳。真真是瞌睡來了,送來了枕頭。
“大人,那些白色的人影就是從這里跳進去的,到現在還沒有上來。”芳蝶焦急的看著小湖,不無擔心的問道:“不會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作為鐵飛花留下的聯絡員,她—直住在城主府,這既是為了許仙一回來,她便可以知道,又何嘗不是在保護她?怎么說,她也只不過是凡人一枚,在這世界是絕對地底層生物,不說遇上半妖、妖獸,就是這人間城的男軍們,如果在她身上報復這世界女人對他們的壓迫,找回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她都反抗不了。
對真正的神仙,法力與無法力,法力與法則的質差可以忽視數量上的差距。但是她,凡人—枚,數量絕對可以壓制她。
所以許仙回來后,依然讓她住在城主府,畢竟哪兒有壓迫,哪兒便有反抗。而這反抗是不一定有理智的。
芳蝶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她是從來不出城主府半步的。
至于原因,想必不少人都聽說過羊群效應,其具體是這樣解釋的:羊群行為也可以稱為群體心理,社會壓力,傳染(contagion)等,最早是股票投資中的一個術語,主要是指投資者在交易過程中存在學習與模仿現象,“有樣學樣”,盲目效仿別人,從而導致他們在某段時期內買賣相同的股票。在一群羊前面橫放一根木棍,第一只羊跳了過去,第二只、第三只也會跟著跳過去;這時,把那根棍子撤走,后面的羊,走到這里,仍然像前面的羊一樣,向上跳一下,盡管攔路的棍子已經不在了,這就是所謂的“羊群效應”,也稱“從眾心理”。
它是指由于對信息不充分的和缺乏了解,往往是通過觀察周圍人群的行為而提取信息,在這種信息的不斷傳遞中,許多人的信息將大致相同且彼此強化,從而產生的從眾行為。“羊群效應”是由個人理性行為導致的集體的非理性行為的一種非線性機制。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女兒國都城她不怕,哪兒都敢去,都敢闖,也敢直面女國君,到了人間城卻鵪鶉一樣,哪兒也不敢去了。說白了,就是女兒國都城中幾乎全是女強人,強壓男子一頭,在這樣的氛圍下,她自然也就從眾了。
用后世話說,羊群效應的出現一般在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行業上,而且這個行業上有一個領先者(領頭羊)占據了主要的注意力,那么整個羊群就會不斷摹仿這個領頭羊的一舉一動,領頭羊到哪里去“吃草”,其它的羊也去哪里“淘金”。
但是到了人間城,領頭羊沒了,身邊的眾羊群也沒了,反而多出一群狼來,而她便是置身狼群的羊。恐慌、害怕,苛求呵護。為了獲得呵護,她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敢干。這也是為什么剛到了女兒國那會兒,她們欲獻身的原因。女兒國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不早獻,便沒機會了。當時,是這樣的心理,理在心中深處。
現在,芳蝶知道許仙對女色并不是那么急色,所以她只好另想辦法。信徒軍圍城三月,她擁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去想辦法。
通過觀察,她知道許仙很在乎城主府,似乎很喜歡這里的景色,所以當城主府有了異相,她立即展開了行動。
這么多的男人,又常年受到了女子的欺負。雖說他們從來都沒有對芳蝶惡言惡向過,但是她還是會恐慌,會害怕。這與他們會不會對她做什么無關,而是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所帶來的陌生感與危機意識。
“不但沒事,而且還好得很呢!”許仙察覺她內心的驚慌,對她笑了笑,安撫下她多心神,又探手對著靈泉一揮,嘴中笑罵道:“天生萬物,有靈有性,靈氣為甲,靈力為戈,出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在芳蝶驚異的目光中,平靜無波的水面突然從中間分開,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將湖中的水兩邊,在芳蝶的認知里,這幾乎已經是神跡了,雖然人間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說,但是把湖水分開,哪個親眼見過?她甚至覺得就是傳說中分水的神仙們,也無法如許仙做到如許仙這樣舉手投足間,輕易地讓水分流。
如果知道芳蝶已經將自己放在與傳說同等的高度,許仙只怕會哭笑不得,這能力看似神奇,說穿了,也不過是一種對真氣的運用而已,甚至連法力都算不上。而那些傳說,無一不是法力分水,又或是水屬神職,其中已然有了一絲法則的跡向。這兩樣,無論是法力,還是法則,真氣都比不了。
使用真氣的唯一好處,便是切實感受到規則,水的規則,流動的規則,分開水后壓力的規則……他都在悟,都在學習。哪怕是只學到了—點兒,與人爭斗時,便多了一種手段。比如說好好的法力對轟,但是我突然模擬了起來重力法則,對方如果不防備,鐵定要吃虧。又比如,面對對方打來的法術,我突然運用水的流動法則,護住自身,自然增加了自己的防御力。
當然,九轉玄功煉到頂,成就盤古之身,自然遠比法則強大。但是九轉玄功越往后越難,想成就盤古身,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更不用說七轉之后的盤古精血了。總之,身為修真,身為—個后來者,多些手段,多了解一些規則,模仿一些法則,總歸不是壞事。
天道酬勤,許仙只能抓住每—分每一秒,來補償時間上的短板。只要可以學的,自然先學了再說。
更不用說龍泉既然是吸納龍氣進化而成,其內自有無數龍氣,這些龍氣,也屬于人間城的一部分,許仙自然能夠隨意掌控。
“……”
—身碧甲,手持寶劍,第一個出來的卻是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