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解決了貂蟬的事情,了卻心中一件爲難之事,當下神清氣爽的走進中堂準備批覆公文,卻看見周瑜低著頭一聲不響的跪在門外階下。孫策上前扶起周瑜,疑道:“公瑾這是何故?”
周瑜卻不起身,叩首請罪道:“請主公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御妻無方,竟致其犯此大錯,陷主公於不義之境。微臣已動用家法給予嚴懲,特來向主公請罪。”
孫策將周瑜扯了起來,笑道:“公瑾是說貂蟬的事情?看來除了大喬,這件事小喬也有份參與。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動用家法,真是小題大做。”
周瑜又跪下去道:“拙荊擅自插手主公家事,終是微臣管教不嚴之故,請主公饒恕拙荊的妄爲。”
孫策在周瑜肩頭輕踢了一腳,笑罵道:“這下算是罰你了。起來說話,我們之間用不著這套君臣的虛禮。再者,你我是兄弟,我的家事難道不是你的家事?”
周瑜起身垂頭思索了一會兒,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話說?”孫策問,“這些年爵位越高權利越大,人也做得越來越?jīng)]勁。同是一件事,我是想著娶得一位如花美眷,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的不負少年風流,而你愁眉苦臉,一件好事竟能聯(lián)繫到君臣倫理上去,搞得同你說話都提不起精神。”
周瑜神色肅然道:“主公,既爲君臣,兄弟情分就須置於大節(jié)之後。主公的家事,微臣就算如何親近,也須迴避。君臣之禮不可廢,就如同嫡庶之分不可亂一般。”
孫策從未與人說起過續(xù)命一事,自己雖延壽數(shù),卻無子嗣,閒時想來也不禁心有遺憾。此時聽到周瑜說起嫡庶長幼之序,無奈的笑笑道:“有金匱之盟在前,嫡庶有沒有分別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孫策曾對金匱之盟一事下緘口令,有敢質(zhì)疑其真實性者當庭杖殺,即使親貴大將亦不能免。周瑜低低的嘆息一聲,轉(zhuǎn)換了稱謂,問道:“兄長準備如何安置貂蟬姑娘?”
孫策展顏一笑道:“當然是娶爲平妻,公瑾以爲我是薄情涼幸之人麼?”
周瑜搖了搖頭道:“兄長,且不說諸侯無二嫡,單是貂蟬姑娘出身來歷不明,此事便大有不妥。”
孫策微微有些驚訝道:“貂蟬姑娘本爲幷州太原郡陽曲縣人,自幼父母雙亡,因人才出衆(zhòng)聰敏過人被選入漢宮,任管理宮中頭飾、冠冕的女官。十常侍之亂時避難出宮,被司徒王允收爲義女。後助王司徒施‘連環(huán)計’,終令董卓呂布二人反目,立下功勳。怎能說是出身來歷不明?”
周瑜神色有些怪異,問道:“這是兄長杜撰出來的?”
“此事天下皆知,公瑾竟然不知!?”孫策皺眉驚詫道。
周瑜搖了搖頭道:“或許是小弟孤陋寡聞。只是王司徒既已爲國殉節(jié),這段身世又似坊間的演義小說多過事實,恐難取信於天下。”
孫策沉默不語,貂蟬雖然存在,但的確從未見於正史之中,即便求證身世屬實,如周瑜所說,也誠難令天下人信服。自己身爲一方諸侯,揹負江東孫氏百年聲譽,不得不有所顧忌。
“不過也並非沒有辦法。”周瑜見孫策一籌莫展,忍不住出言道。
孫策一挑眉道:“哦?說來聽聽。”
周瑜道:“自四族隕落,陸康一直希望藉助兄長的力量恢復陸氏一族昔日的榮光。不如讓陸康收貂蟬姑娘爲義女,兄長再下聘迎娶,如此不僅門當戶對,還可以與陸氏結下鐵盟。以陸康的智慧和狡黠,相信不會拒絕這樣的美事。”
“辦法是好,但總覺得有點掩耳盜鈴的意味。”孫策笑笑,“這次就算便宜了陸康,公瑾著手去辦吧。”
“兄長,老夫人喪期未過,之前征伐荊州是借爲父報仇之名,如此已遭人詬病,此時實在不宜再行婚娶之事。”周瑜在一旁提醒。
孫策點頭道:“此事不必急於一時,我自會向貂蟬姑娘解釋。”
“兄長,於公於私,小弟還有一言相勸,溫柔鄉(xiāng)即英雄冢,慎之慎之。”周瑜顯得憂心忡忡。
“公瑾的用心我明白。”孫策笑了笑,“先齊有好內(nèi)之桓公,仲父雲(yún)無害霸;秦宮無傾國之美人,子嬰竟爲俘虜。我若無法縱橫天下是自己無能,與女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