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圍一雙雙迷茫的眼神,我毫不懷疑,現(xiàn)在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其實,不僅是他們,我自己也懵了。
李大逵不是小魔鬼嗎?
他怎么會突然倒戈相向?
還是趙銘竹比較冷靜,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他大聲叫了一句:“住手,不要開槍,全都退下!”
眾人的目光又全都轉(zhuǎn)移到趙銘竹身上,只見趙銘竹趕緊從二樓跑下去,疾步?jīng)_到正站在幾輛奧迪車旁邊的張博華等人跟前。
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打算回市里了,突然遇到李大逵拎著兩個人沖進來,所以才在那里駐足觀看。
我看見趙銘竹捂著張博華耳朵說了有些什么,緊接著,張博華就大聲叫了一句:“全都放下槍,這是我們派出去的線人!”
聽見張博華那么一說,下面那些包圍李大逵的刑警全都放下了槍。
不過與此同時,我們站在二樓的這些參與這個案子調(diào)查的眾人卻又把目光全都轉(zhuǎn)移到我身上。
別人或許還不知道真實情況,可汪斌他們這幫人都很清楚,明明前幾天才申請通緝令通緝李大逵,他怎么現(xiàn)在一下又成線人了?
就在這時,站在我身邊的張怡寒低聲在我耳邊說道:“趙隊可能在幫我們,一會兒你就一口咬定李大逵是我們的線人,你就說,昨晚你放他走之前,給他說過叫他幫你抓那個老頭?!?
聽見張怡寒那么一說,我當(dāng)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我趕緊捂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李大逵不是殺人了嗎,這樣到底行不行,弄不好我們的處境會更危險?!?
“先別管那么多了,既然我爸都那么說了,他肯定會幫我們想辦法的!”張怡寒一臉激動地道。
毫無疑問,張博華肯定也是不想讓張怡寒脫掉這身*的。最主要的是,這件案子到最后關(guān)頭出了那么大的紕漏,張博華肯定要負(fù)全責(zé)。估計真的會被降職都有可能。
現(xiàn)在李大逵突然出現(xiàn),并且還把藤田一男和那個不明身份的老頭給抓到了。這么好的一個翻盤機會,張博華又怎么會錯過。
因此,聽見張怡寒那么一說,我馬上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趕緊轉(zhuǎn)身沖下樓梯,走到李大逵跟前大聲問道:“大個兒,我叫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其實我這句話本來只是在為自己鋪墊,免得剛才和張怡寒商量好的謊話一會兒說出來太突兀。卻沒想到我話音剛落,李大逵就說了一句令我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的話:“吼吼,林警官,俺抓這個老頭的時候,他正從一個井里爬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盒子……”
李大逵說完伸手從腰間的一個爛挎包里拿出一個銀色的盒子。盒子約有一條香煙的煙盒般大小,是個密封的金屬盒。
“ZV2!”張博華和趙銘竹以及二樓的張怡寒等人全都驚呼一聲。
緊接著,二樓的張怡寒和汪斌等人,以及一樓的張博華和趙銘竹全都一起朝我沖了過來。
“快點,馬上請化學(xué)專家過來!”張博華比趙銘竹跑得還快,不過他還沒沖到我跟前又大聲叫了一句:“全部散開,無關(guān)人等立刻撤離現(xiàn)場,馬上在公安局設(shè)置一個隔離區(qū),這里面是能傳染的化學(xué)病毒!”
“稀里嘩啦……”張博華那么一說,原本還圍在我和李大逵周圍的那些刑警全都一溜煙跑了。
其實這件案子牽扯到“ZV2”化學(xué)病毒,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他們一聽說有化學(xué)病毒又怎么能不怕。再加上又是張博華叫他們撤的,一個個跑的都比猴子還快。尤其是之前那幾個所謂的紀(jì)委、督察處和安全廳的領(lǐng)導(dǎo),他們簡直可以用倉皇逃竄來形容。
有人說越有錢的人越怕死,其實這句話也可以用在那些當(dāng)官的身上,官當(dāng)?shù)迷酱笠苍脚滤馈?
很快,現(xiàn)場就只剩趙銘竹,張博華、張怡寒、黃小燕幾人。趙曉天還在醫(yī)院里,因此他不在場。而汪斌和劉羽因為和這件案子的核心機密沒有接觸過,所以也沒有過來。
其實,對于我們幾個了解ZV2病毒的人來說,這病毒并沒那么可怕。最主要的是,此時病毒還被一個封閉性很好的盒子裝著,根本就不會泄露。
我從李大逵手里接過那個銀色金屬盒子,雙手都有些顫抖。
毫無疑問,昨天趙銘竹交給我們的絕密任務(wù)為的就是這個盒子。
我無比激動地看向李大逵:“大個兒,這個盒子你看見他是從郭家院子那口井里拿出來的嗎?”
“吼吼,哪個郭家院子,俺不懂!”李大逵憨笑著摸了摸后腦勺。我也是這才想起來,他并不知道什么叫郭家院子。
我趕緊轉(zhuǎn)身看向趙銘竹:“趙隊,趕緊派人去郭家院子那口井里仔細(xì)搜查一下,說不定井里不止這一個盒子!那口井很深,下面的井水很涼,很可能ZV2比較適合保存在那種環(huán)境之下!”
那口井的井底的水很冰,幾乎接近了冰點。而三十多年前我們國家估計一共還沒多少臺冰箱,秦政會把病毒一直保存在那下面這是很有可能的。
“汪斌,劉羽,你們快去帶人搜查那口井,一定要查個底朝天!”趙銘竹一聲大叫:“記得全都穿防化服過去!”
“是!”劉羽和汪斌齊聲應(yīng)道,馬上就帶人走了。
就在這時,李大逵突然說了一句:“林警官,俺肚子餓,俺一天一夜都沒吃飯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張博華就大手一揮:“趕緊去個人給他買點好吃的,多買一點!”
緊接著,我們幾個接近過李大逵的人就在現(xiàn)場等著,一直等到有人過來給我們身上消毒完之后,才把我們帶到隔離房去。
張博華安排人把那個銀色金屬盒子暫時保存在我們所在的隔離房的一個冷藏箱里。這個冷藏箱就和一個小保險柜一樣,上面帶有機械密碼鎖。放在我們所在的房間,等于就是由我們自己現(xiàn)場看管。
隔離房是專門給我們騰出來的一間會議室。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凳子和橢圓形會議桌。張博華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了上面領(lǐng)導(dǎo),首都方面的專家已經(jīng)朝我們這邊趕過來了。
雖然我們都知道ZV2病毒不會靠空氣傳播,但為了別人的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全都呆在房間里一直沒動。
隔離房里一共有六個人,分別是我和張博華、張怡寒、趙銘竹、黃小燕、李大逵。
等李大逵一口氣把四個盒飯吃完之后,張博華便和趙銘竹親自審訊李大逵。
“李大逵先生,雖然你這次幫了我們大忙,不過我們在沒有徹底弄清楚你身份之前,我們還是不能放你走。我們都知道你一直在裝瘋賣傻,請你說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趙銘竹說話的語氣很溫和,不過態(tài)度也很堅決。
李大逵要是交代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估計這次他一定會被判刑的!
我沒有幫李大逵說話,并不是我不講義氣,而是我知道就算幫他說話也沒有用。先不說這次的事情他就不好糊弄過去,單是上次在那所破廟發(fā)生的三件命案的事,他就怎么也脫不開關(guān)系。因為那三個人的死正好與我和他去破廟的時間吻合。
“吼吼,俺不是壞人!”李大逵憨笑道。
“李先生……”張博華開口了,說話的語氣非??蜌猓骸拔覀儗δ悴粌H沒有惡意,只要你把事情和我們說清楚,如果確實不關(guān)你的事,我們還可以幫你洗脫罪名。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可是*通緝的B級通緝犯,如果你自己不老實交代,我們想幫都幫不到你?!?
“那三個女人是俺殺的,但俺沒強奸她們!”李大逵終于很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臉上的憨傻之氣在這一刻突然消逝,不過這也是一閃而逝的事情,很快他又傻笑著說了一句:“吼吼,俺還是處男,不會強-奸,俺不知道怎么弄……”
艾瑪,你說這玩意兒干啥?
不過張博華和趙銘竹卻依然一臉平靜,并沒有因為李大逵的認(rèn)罪和為自己辯護而動容。
張博華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道:“你為什么要殺她們?”
張博華的話音剛落,李大逵突然若有若無地朝我瞄了一眼,而后憨笑道:“吼吼,俺去撒尿,她們裝鬼嚇俺,還要殺俺,俺就把她們殺了?!?
聽見李大逵這么一說,我終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趕緊開口幫李大逵說話:“張副廳長,趙隊,李大逵真的可能是自衛(wèi)。那天我的確看見過一個長發(fā)女人站在雨地里……還有那三個女人的身份我們到現(xiàn)在還沒查清楚,很可能是秦政派來害我的人。因為當(dāng)天就是秦政把我引到那里去的?!?
那天我之所以會去那所小廟,那是因為老陳告訴我說,他下面有兄弟查到秦天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那所小廟,所以我才過去。
當(dāng)時我還邀老陳和我一起去,可老陳卻借下崗的名義說不想再管這件事了,于是我偶遇李大逵,才帶著李大逵去。
很明顯,這件事情就是老陳,也就是秦政在暗中操縱。只是他一直在牽著我的鼻子走,當(dāng)時我不知道罷了。
如果不是那晚幸好碰到李大逵,估計我一個人去山里一定沒命回來。
聽我那么一說,張博華和趙銘竹都沒有生氣,只是一臉狐疑地望著李大逵:“那你昨晚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又是誰叫你去救那個男人的,又是誰叫你去抓那個老頭的……”
張博華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墒抢畲箦釉僖膊徽f話了。
問到后面趙銘竹都有些發(fā)火了,可李大逵卻就是不說話。就算以牢底坐穿威脅他,他始終只字不吐。
張博華和趙銘竹也拿他沒辦法了,他們只好放棄。
事后張博華很明確地告訴我:“小林,你和他比較熟,你勸勸他,我們相信他確實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也很不想定他的罪。可是,他什么都不說,我們也沒辦法幫他。
因為他的身份實在太神秘了。我們已經(jīng)通過關(guān)系查到,他的確就是山東臨沂的那個失蹤了八年的李大逵,可是,我們想方設(shè)法都查不出他這八年到底去了哪里?只能查到他是三個月前突然從白曲縣工地上冒出來的?!?
“嗯!”我點了點頭。而后就去哄李大逵。
可是,李大逵卻連我的話都不理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我從李大逵嘴里始終沒得到一句話。
本來我們一直是在等京都那邊來專家給我們檢查體內(nèi)是否感染了ZV2病毒的,可京都那邊的研究所來電說,所里臨時出了點事,要明天才能派人來。
于是,我們幾個只能在這個隔離房休息一夜。
不過因為有張博華在,待遇還是挺不錯的。到晚上休息時間,外面送進來很多新被子被褥。
我們四男兩女,就分屋子的兩個角落睡在了地上。
半夜三更的時候,我突然被一聲很微弱的“茲茲”聲操心。我瞇著眼睛一看,一個黑影正蹲在那個放著ZV2病毒的冷藏箱前轉(zhuǎn)動機械密碼鎖。
背影竟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