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本該是死敵的寒冰之體的前輩,閻辰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幫助自己。他說與閻辰的父親相識,但閻辰卻從沒聽父親提起過天下之間有這么一號人物。對于這一點,閻辰心中只是冷笑了幾聲。
閻辰的父親何時與他真正的交談過?何時如同一個父親一般面對過閻辰?
因為無法確定這位寒冰之體的武修是何人,所以閻辰根本就無法相信他,連是敵是友都不清楚,談何相信?
之前閻辰真覺得他可能是父親的老相識,但如今他出現(xiàn)在錦繡坊,這就使得閻辰推翻了之前的認定。此時柳妍等人的性命可以說是全都被他抓在手中,但他并未傷害柳妍等人,那只能說明他并不是為了殺人而來,而是為了要挾閻辰,至于閻辰身上有什么能被踏虛境武修看重的東西,閻辰想不出。除非是為了抓住閻辰去威脅他父親,可一個踏虛境要抓人,還需要像現(xiàn)在這般如此的麻煩嗎?
閻辰面帶笑容推開了店鋪門,隨著寒風裹挾的雪花一同進入了店鋪中,看了眼已經(jīng)站起身看著自己的柳妍等人,閻辰笑著點頭以示安慰。隨后才扭頭看向一直盤膝坐于墻角閉目養(yǎng)神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躬身行禮,笑問道:“不知前輩等候晚輩有何事,您吩咐一聲晚輩自當去拜訪您……”
閻辰的話還未說完,那黑衣人已經(jīng)冷冷的開口打斷,說道:“油嘴滑舌。”
這是今晚黑衣人第三次如此說閻辰了。可是他口氣冰冷,但卻讓人無法感覺到冷意,而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一種寵溺的訓(xùn)斥。
閻辰臉上笑意不減一絲,再次躬身行禮,笑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已經(jīng)謝過了。”黑衣人神色不動,雙眼依然沒有睜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晚輩是替柳姑娘與我?guī)煹苤x前輩出手。”閻辰一笑,說道:“以我?guī)煹艿钠猓氡厥桥c那尸修拼上命了,前輩若是不出手,我?guī)煹艽藭r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了。”
站在一旁的青年臉色微微一紅,偷瞄了一眼云雷,見他面色不變,這才舒了一口氣。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之后緩緩的睜開了雙目,淡淡的看了一眼柳妍,而后看向閻辰,淡然的說道:“不必謝我,我救的不是你師弟,是那女娃。”
“女娃?”
閻辰眉頭微微一皺,扭頭看了一眼面現(xiàn)疑惑之色的柳妍,這才看向黑衣人,面帶笑容的問道:“晚輩多問一句,柳姑娘是前輩的故人之后?還是前輩與柳姑娘相識?”
黑衣人緩緩的搖了搖頭,卻是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說道:“那名尸修被老夫困在了后院,你要如何處置?”
閻辰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臉上笑容更甚,說道:“晚輩聽前輩您的安排。”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與你爹一個模樣,油嘴滑舌。”
閻辰笑著說道:“這說明我是他親生的。”
“哼。”黑衣人再次冷哼一聲,而后淡淡的說道:“那尸修我要帶走,你可否有意見?”
“沒有,晚輩聽前輩您的安排。”閻辰毫不猶豫的說道,但心中卻冷笑連
連。心想你原本就打定注意要帶走,還爭取我的意見,真無恥,真虛偽。
閻辰正腹誹這黑衣人時,黑衣人似有感受一般,目光瞬間變的如鋒利刀子般,冷冷的注視著閻辰,冷聲說道:“老夫?qū)⑺麕ё咭彩菫榱四恪2灰詾槟阍谧显谱诔良帕宋迥瓯銦o人知道你的身份,這幾個月你鬧出的事情已經(jīng)不小了,若不是老夫幫你頂著,今日就不只是羅家那個未來家主繼承人想要你的命,而是那些翻手便能使天羅城灰飛煙滅的人來找你了。”
“呵呵。有這么多人想要我死啊,那還真得感謝一下我的父親。”閻辰神色不變,依然面帶笑容說著。但話語中的怨念卻毫不掩飾,使得柳妍和青年皆是一怔,而了解閻辰一切的云雷只是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有一抹閃光閃過,雙手也不禁握成了拳頭。
黑衣人目光平淡的看了眼閻辰,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你的家務(wù)事老夫不關(guān)心。你父親當年那般對你也是一種苦心,你還是好自為之。”
“多些前輩教誨。”閻辰躬身行禮。
“虛偽。”黑衣人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然而緩緩開口問道:“你為了一枚古藤戒而殺了羅羽,可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古藤戒的用處?”
閻辰心中咯噔了一下,面色卻絲毫不變,躬身說道:“晚輩不知,愿聽前輩講解。”
黑衣人眉頭微微一皺,盯著閻辰看了片刻之后,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開口問道:“你不知那枚古藤戒的作用,那你為何要殺羅羽?”
閻辰淡然一笑,解釋道:“古藤戒是我用銀子買來的,而羅羽又想從我手中買去,我看他不順眼便不想賣。他在醉春樓設(shè)宴只為看一眼古藤戒,卻在半路設(shè)下三道埋伏,目的就是殺人越貨,難道我不該殺他嗎?”
“你爹當年就是這個脾氣,看順眼了可以白送,看不順眼千金不賣。”黑衣人搖了搖頭,看向柳妍等人,眉宇之間出現(xiàn)了幾分猶豫之色,一閃即逝。
雖然黑衣人眉宇之間的變化只是一閃而已,但依然沒有逃出閻辰的目光,直接笑著開口說道:“煩請前輩明說。”
聰明人不需要將話說明說透,閻辰若是直接說屋內(nèi)沒有外人,讓黑衣人有什么說什么,那反倒顯得他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黑衣人看向閻辰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而后眼含笑意說道:“那古藤戒是一枚須彌戒。”
“須彌戒?”閻辰神色一動,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敢置信之色,這完全超出了閻辰的預(yù)料。
須彌戒,一種內(nèi)部有著獨立空間的戒指,能容納沒有生命的器物。
這么輕松的得到了一枚須彌戒,閻辰心中卻是極度的興奮。要知道須彌戒在天下間向來是最為珍貴的寶物,別說在紫云宗,就算是羅陽城羅家之內(nèi)也沒有人擁有一枚須彌戒,也就是那些豪門家族和大勢力的門派內(nèi)才有那么幾枚,不過閻辰能得到一枚,完全是意外收獲。
“看來殺羅羽還真是正確的決定。”閻辰心中暗笑著想道。
柳妍一臉迷惑,云雷神色依然是冷峻無比,只有青年的神色變了變,望向閻辰的目光只有好奇,卻沒有一絲的貪欲。
這使得一直暗中觀察著三人的黑衣人心中連連贊嘆,也知道了閻辰為何敢不避著三人了。
片刻之后,閻辰看向了黑衣人,笑問道:“前輩在此等候晚輩,不會就是專程告知晚輩古藤戒的用處吧?那可真讓晚輩受寵若驚。”
閻辰雖然是在笑著說,但話語中的嘲諷之意卻十分刺耳。
黑衣人并不惱怒,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閻辰,說道:“一枚須彌戒還無法使得老夫看上眼,自己留著吧。”
黑衣人掃視了一眼柳妍等人,開口說道:“我等你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說罷,黑衣人閉上了雙目。
柳妍等人又怎能不知黑衣人的意思,但誰也沒動,都是看向了閻辰。
閻辰看了眼黑衣人,而后扭頭看向柳妍等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們?nèi)ズ笤嚎纯矗瑒e讓那個尸修跑了,不然咱們可無法將他抓回來,那還得勞煩前輩。”
“好。”云雷應(yīng)了一聲,立刻轉(zhuǎn)身向后院而去,絲毫不拖泥帶水,說走就走。青年和柳妍皆是看了眼黑衣人后才跟著云雷而去,他們心中或多或少的對那黑衣人還是不放心,但也知道留下來并不能對閻辰有何幫助。
待柳妍三人離開了前鋪之后,不等閻辰上前詢問,那黑衣人便突然開口說道:“你可知那女娃是何人?”
閻辰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的說道:“晚輩對柳姑娘的身世略知一二,不知前輩所說是何事?”
黑衣人再次開口問道:“繡姑的功法是你給她的?”
閻辰又是猶豫了一下才答道:“是。”
對于閻辰的猶豫,黑衣人全都看在眼中,但他并未多問。至于繡姑的心法為何會在閻辰的手中,他更是懶得去關(guān)心。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閻辰想要弄到繡姑的心法,就算沒有他父親幫忙也必定有自己的方法,而黑衣人若是過多的打聽,反倒會引得閻辰心中升起反感。
已到知天命年齡的黑衣人又怎能看不透這些事情呢,所以他壓根就不去問。
“他們每個人修煉的功法都如此特別,而他們又都是以你為中心才聚攏在一起。”黑衣人眼含笑意的看向閻辰,說道:“看來你的野心也不小啊。”
閻辰知道自己的目的絕對隱瞞不了像黑衣人這等明眼人,索性也不去掩飾什么,而是笑著糾正道:“不是野心,是志向。”
黑衣人微微一怔,旋即笑著說道:“好,好,好啊,好一個志向。”
“多些前輩夸獎。”閻辰笑著躬身行禮。
“那重劍青年應(yīng)該去極北嚴寒之地修煉,那里能在最短的時間提升他的身體強度,當然,他若是堅持不下來也必定死在那里。”黑衣人看了眼略有所思的閻辰,繼續(xù)說道:“與你同家中而來的那個少年,他則是應(yīng)該進荒原之內(nèi),他只有與靈獸一次次的生死相搏才能激發(fā)出潛能,他的劍法很好,很好。”
閻辰眉頭微微一動,心中卻大吃一驚。
這黑衣人竟然見過云雷使用那套七品劍訣?今晚云雷斷然不會使用七品劍訣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那就是說黑衣人曾經(jīng)觀察過云雷在紫云宗后山修煉的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