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又到了最后一次月考,即是期末??v然身邊有位智力滿格的學霸也無法拯救我占據全班第十五名的命運,我這根腐朽的燈柱還能亮多久?
好消息是,經過我的用心教導,喜歡沉默的賴福生也變得多話,愿意將自己的一些心里話說出來,再給我多一點時間,他就能很快脫離班級怪人的稱號了。
艾瑪,我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一位心理醫生了?話說我這醫生也太盡職了吧。
盼望已久的寒假終于要來了,從小學到初中,每一次放長假我都要經歷一堆作業的靈魂拷問:寫還是不寫?什么時候寫?寫多少?后面有答案嗎?
然而,諸如此類的問題最后都只會得出一個答案,首先我已經是一名高中生了,其次當然少不了不斷關愛我學習的老媽的功勞,之后就是我老爸那近乎無形的壓迫力。
連我那只貓也......算了,它是站在我這邊的。
到后來我發現,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是不足以完成寒假作業的,總有一些題做不了,被我擱在一邊。
這些難題一直拖到下學期開學也沒有完成,老師收起來但懶得改,直接發下答案叫我們自己改。自己改就自己改咯,我還巴不得呢。
并且,班主任重新打印了一張新的座位表,我們的位置被調換到第四列,這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我發現了坐在我右上方的周佳琪。
在上學期,各科老師已陸陸續續地選出自己心儀的科代表,學***這個職位似乎若有若無,所以琪姐只好勉強擔當起英語科代表,盡管她的成績并不是最好的。
賴福生沒有意見,反正每次都是我幫他交作業的,而條件就是他有義務助我解答難題。就算離黑板挨得近了,他的視線也不會在它上面停留超過三秒。
某一天中午,等老師一走出教室,我便立刻跟著沖出門口,這個食堂的飯菜必須用搶的,如果速度夠快,還能省下排隊的時間。
點好白菜花和豆腐腦后,我隨便找了個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剛剛煮好的飯菜是很香的,看著就很有食欲,與吃剩下的涼飯菜的感受截然不同。
幾十人的長隊排到桌椅之間,不消半個小時,這幾條隊伍分散開來,然后占據整個食堂的所有座位,所以后來趕到的人就只能選擇與其他人合桌。
這一桌只有我一個人,為避免別人找上門來,我最好盡快把飯菜吃完,然后悄悄從右門離開??上В业牧晳T就是這樣,飯菜越香我就越懂得享受。
重點是,桌面上那則“光盤行動”讓我感覺很不爽。
啪!還沒等我收拾完呢,就有人在我對面放下了盤子。
“不好意思啊,拼個桌,不介意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我一聽便怔住了,緩緩抬頭,果然對上了付宇培那張怪模怪樣的臉。
“似李!”我小聲驚呼。
“怎么啦?”他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我看你一個人形單影只的,因此想過來慰問一下?!?
“沒,我不小心跟朋友走散了。”我故意敷衍了事,希望他沒看出來。
“哦,看來你這些日子混得很不錯啊,要多珍惜朋友哦,別再把他搞丟了?!?
“好,一定一定?!?
我收拾起碗筷匆忙離開,快要穿過玻璃門時回眼一望,付宇培正坐在位子上安靜地吃著飯,我突然想知道他的近況,像他那樣的人一定能交上朋友的吧?
今晚的月亮同樣美麗,止不住嘴癢的我約上賴福生再去小賣鋪溜達,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被坑了。他買了瓶冬瓜茶,還是硬紙裝的,而我買了一瓶美年達,外加一包威化餅干。
我們并排坐在長廊內側凝望著對面的黑色森林,在漆黑的夜色中傳來烏鴉的叫聲,還有在森林上空盤旋的蝙蝠,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它們身上,如同添上一件銀色披風。
“可怕嗎?我們學校居然建造在這種地方?!?
“嗯?!蔽尹c了點頭,縮了縮身子,“有時我真就覺得學校不讓我們出去是對的?!?
“你喜歡做噩夢么?”賴福生突然話題一轉,讓我反應不及。
“呃......要說噩夢的話,誰都不會喜歡的吧?”
他拿起喝完的冬瓜茶站了起來,燈光照在那張冷峻的臉上,不安的氛圍隱約向外擴散著。
“那就快點回去吧,到點了?!?
在那挺直的背影面對我之時,我慌忙將手里的餅干遞出去:“你不吃嗎?”
“不用了,你就留著過夜吧。”
那時才剛過十點半,我一個人坐不住,于是便跟在他后面走,回宿舍的路寂靜無人,我總感覺身后涼颼颼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跟著自己。
直到走進宿舍的門,我才稍微安心下來,可把寢室的門一開,我又差點被嚇得半死。
只見寢室里擠滿了人,好一些是其他寢室的人,他們似乎在開辦一場小型的聚會。說是聚會,也不過是湊在一起聊聊學校、聊聊人際、聊聊人生,隨便蹭吃蹭喝而已。
只要他們沒妨礙到我,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收拾完剩下的餅干,便去梳理臺洗把臉,而后趴在床頭看了一會手機。
這一夜著實有些詭異,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是不是腦海里那個場景在作怪,腦子清醒得很,一點都不覺得困。
掙扎了一會,我終于按耐不住又拿出角落的手機,它的光屏讓我感覺很安心?,F在是十一點十七分,周圍特別清靜,只聽到室友們輕微的打鼾聲。
點開QQ,我發現新加的“以撒大帝”在半小時前發來了一條信息:睡著了么?
旋崖累馬:沒有,睡不著,你呢?
以撒大帝:正巧,我也是。
旋崖累馬:對了,你學習怎么樣了?和同學相處得來么?
以撒大帝(遲疑):馬馬虎虎啦,熟人倒是有幾個。先不說這個了,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旋崖累馬(好奇):什么好地方?。?
以撒大帝:中午在教室門口等我,去了你就知道了。
旋崖累馬:哦,好吧。
以撒大帝(打哈欠):噢時間不早了,我去跟閻羅王斗斗地主。
......發笑,隨即是一片死寂,也不知是否受到他的感染,這次我很順利就睡下了。
可不知什么時候,我從沉睡中醒了過來,看了下手機,不偏不倚正好四點。我翻身下床穿好鞋子,悄悄打開門從房間出去,走廊上烏黑一片,只有透過柵欄門的冷光漫進來。
突然之間,我瞥見一個黑影從夾縫中穿過,消失在走廊盡頭。我馬上追了過去,柵欄門沒有關緊,宿管大意了。
將夾縫推開一點,我也能正好擠了過去,回身一望,那個穿著深藍套衫的人影在前面踽踽獨行。當時并不很黑,外廊的綠地被明凈的月光照亮,又反射到臺面上。
人影走的很慢,似乎正在漫步,我悄悄從后面接近他,想要看清他到底是誰。